淑妃今天也只想咸鱼 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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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至今膝下无子,朝臣时不时会上书劝谏他广纳妃嫔以便开枝散叶,早立太子,安抚民心。若那个时候他和云莺已经有孩子,想来事情会顺利一些,少些反对。 如此深思熟虑过一番,赵崇打定主意先和云莺要孩子。 只有“小产”之事横在中间,不得不先按捺心思,让云莺先将养着身体。 他亦询问过张老太医。 张老太医道,寻常女子小产后应待半年以后再行考虑怀孕之事。 可云莺也并非真正“小产”了。 赵崇思及自己之前和云莺说要将假有孕变为真有孕时,被云莺腹诽不早些努力,便认为不必特地等半年之久。 当早些努力。 如此,诸事亦可早日落定,不至于一拖再拖。 是以在起初云莺该“坐月子”的那一个月时间里面,赵崇耐下性子,没有让云莺侍寝,也只三五日去一趟月漪殿看望她。待到二月中旬,他不再克制,抱着“多翻几次牌子才更容易有孕”的心思,放纵自己连续数日宿在月漪殿。 赵崇没有提,云莺无从知晓他已经在打要孩子的主意。 被翻牌子、要侍寝也当与往日无异。 唯一从年前到年后这段时间,云莺极少需要早起服侍皇帝去上早朝,在早起这件事上难免懈怠。 连着数日侍寝与早起服侍赵崇起身,她尚且当身为妃嫔的本分。 至于皇帝连连宿在月漪殿,云莺只当他是憋狠了——到底新年那一阵还拉着她白日宣yin呢。 本以为四日过后,皇帝当在此事上有所收敛。 然而——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陛下今日也翻的是娘娘的牌子。” 小太监满脸堆笑报喜。 云莺也笑着让碧梧赏小太监,将人送走,心下却皱眉,看一看天色已不早,便让碧柳吩咐下去准备热水沐浴。 待她焚香沐浴过,任由碧梧和碧柳帮她擦干头发,稍事梳妆,小宫人进来禀报说御辇快要到了。于是云莺起身带着宫人迎出殿外,行至廊下,瞧见帝王仪仗离得很近了,当即快步迎出去。 “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福。” 云莺冲从御辇上下来的赵崇福身行礼,赵崇嘴角微弯伸手扶起她,揽过她的肩,“爱妃免礼。” 早春的天气一贯乍暖还寒。 晨早与夜里,无不是冷得厉害,这会儿天黑下来,一阵风过,猝不及防吹得云莺一个哆嗦。 赵崇觉察到她冷连忙把人往怀里带一带。 见云莺未穿斗篷,他道:“爱妃怎得连斗篷也不穿便出来了?” 殿内烧着炭盆自不冷,兼之才泡过舒服的热水澡,云莺身上其实正暖和。出来得着急忘记添衣服,走到殿外记起来,想着片刻要进去便没有折腾。原本确实不觉得冷,只是扛不住那阵冷风才会打哆嗦。 “臣妾才沐浴过,不冷。” 无心解释那么长一串的云莺回答得简洁。 赵崇便噤声,带她快步进去殿内。 被他揽着肩的云莺反因这天气禁不住生出更多的心思。 想到这几日早起,想到明日也注定逃不过,心下忍不住想抱怨。 【这么冷的天,又要伺候陛下早起。】 轻飘飘一句心声落在赵崇耳中,令他脚下步子下意识一顿,更多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方才,他听见什么了? 那样的话实在令赵崇不可置信。 他连连翻她的牌子,夜夜宿在月漪殿陪着她,她心中难道不欢喜吗? 入得殿内,强压住内心震惊诧异的赵崇去看云莺,她面上却看不出什么,那句心声也如错觉般。 未几时两个人相继在罗汉床上坐下。 赵崇看得两眼云莺,不动声色道:“最近有些倒春寒,爱妃若要出去该多穿些才是,以免不小心受凉生病。” 云莺一面斟茶,一面微笑说:“臣妾记下了,多谢陛下关心。” 她将一盏热茶送到赵崇面前,心下幽幽一叹。 当真关心她,这几日何必晨早她没有醒来也要将她捉弄醒,非要她伺候? 让她安心睡个懒觉不好吗? 皇帝做这样的事情倒也不是头一回。 但往日不会接连数日如此,她自认该尽妃嫔责任,同样无抱怨之心。 只这一回加上今天夜里,便是连续五天宿在月漪殿了。 哪怕是前些时日她不便侍寝憋得狠,这未免也……太狠了些…… 赵崇竖起耳朵听着云莺的心声,通过她心下所想确认之前那句抱怨不是他的错觉,同时也有些心虚。他喜欢她晨早送他去上朝,哪怕坐上御辇回头去看,依然能看见廊下她的身影,让人心情愉悦。 且,她睡眼惺忪的模样十分可爱。 便想着左右他去上朝以后她可以继续睡,而肆无忌惮将她闹醒。 原来她很不喜欢这样。 赵崇心虚想着,端起茶盏,自觉闭嘴喝起茶。 尽管如此,夜里少不得仍是要和云莺一起为早日诞下皇嗣努力一番。 但翌日天不亮赵崇如常醒来后,没有像之前几日那样吵醒云莺,而是小心翼翼、轻手轻脚起身。 示意宫人动作也轻一些,赵崇洗漱梳洗过,张开双臂,由着大太监夏江为他整理衣摆。临到要走之前,掀开帐幔一角看一眼,昏暗光线下,云莺睡得香甜。 赵崇嘴角微弯,俯身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便重新放下帐幔。 “让你们娘娘安心睡着。”交待过碧梧和碧柳一声,他大步走出月漪殿,乘御辇去上早朝。 没有被吵醒的云莺一觉睡得黑甜。 睡得太满足,也不曾想赵崇这次会“放过”她,云莺迷迷糊糊睁开眼,偏头去看才发现身畔无人。一怔之下望向帐幔外,隐约可见天光大亮,她又伸手摸一摸。 赵崇躺过的地方此时已寻不见温暖之意。 因而皇帝陛下今日去上早朝,没有吵醒她也没有要她伺候起身。 怎得突然如此的体贴? 云莺疑惑一瞬便将这点不解抛在脑后,无论因何缘故,往后来月漪殿都不要她早起伺候才好呢。 “娘娘醒了?”刚拉开帐幔一角,云莺便听见碧梧的声音。 随即碧梧出现在她视线中。 “什么时辰了?”让碧梧扶她起身,云莺问。 碧梧笑道:“娘娘睡得好,陛下去上早朝前也说不要吵娘娘休息,现下差两刻便到巳时。” 那她岂不是一觉睡得近五个时辰? 云莺讶然,又失笑,这么能睡想必是前几日早起闹的,轻叹道:“让底下的人送热水进来,服侍我起身吧。” “是。” 碧梧含笑应下,便出去命人送热水进来。 如今距离花朝节也不过数日时间。 起身以后的云莺坐在罗汉床上,一心一意编花朝节要用来结彩笺的红绳。 花朝节有“赏红”的习俗。 亦即是小娘子将五彩花笺用红绳相结,挂在枝头,装扮花树,而这红绳自然是要自己编才诚心。 云莺闲来无事,也没有偷这个懒。 她手不巧,和往日一样编好许多红绳之时便有许多被弃置,暂时弃置的那些红绳装在紫檀木匣子里,以免临时会用得上。 “娘娘,良妃身边的大宫女过来说,良妃请您过去商议花朝节的事情。” 碧梧从外面进来,禀报云莺道。 “我这便过去。” 云莺闻言将紫檀木匣子合上,吩咐碧柳把匣子抱进里间,又让碧梧出去知会良妃的大宫女。 皇帝之前下旨让她与良妃、娄昭仪一起打理六宫事务。 此前她借着养身体,没有怎么理事,花朝节的事宜却不便继续不闻不问。 不过这些事在宫里多有旧例,谈不上太麻烦。 梳妆过后,云莺乘轿辇去往无双殿。 她离开月漪殿后不久,与大臣们商议完事情的赵崇也过来了月漪殿。 本想着今日未曾吵醒云莺让她睡了个好觉,她定欢喜,赵崇才来一趟月漪殿,顺便陪她用午膳。 谁知云莺不在,去了无双殿同良妃和娄昭仪商议花朝节的事情。 “不必专程去知会你们娘娘,朕等着她回来便是。”说罢,赵崇屏退殿内宫人,坐着喝过一盏茶又进去里间。 赵崇百无聊赖漫不经心打量云莺里间的陈设。 半晌,他被一只紫檀木匣子吸引目光,一时走上前去,将那匣子打开了。 乍看里面不过装着些红红绿绿的小玩意。 瞧得两眼,赵崇准备将匣子合上,又反应过来压在下面的东西眼熟。 他伸手从中稍作翻捡。 红绳编的压岁花钱,绣着波斯猎犬的香囊…… 赵崇看着匣子里的这些熟悉的东西,从袖中摸出云莺送他的那一枚同样绣着波斯犬阿黄的香囊。 他越看越深深皱眉,一颗心也在悄然之中沉沉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