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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恩 第78节

    终于等到这一天,她不由得心中狂跳。

    年前的今日,她还是被困于后宫的嫔妃。日日憔悴,耽于旧情,以泪洗面。后来,周时答应她,会接她出宫。徐昭一开始本来不相信,她已经进了宫,怕是再无出宫机会了。

    重逢后,周时变了。他不再似往日一般对她彬彬有礼,温润君子的面庞下,藏着深不见底的心思,反而学会了很多磋磨人的招数。他叫她脱了裙,丝毫不避讳这段见不得人的关系会不会暴露。

    有些东西,周时强着她吞下,不过不是用嘴。

    有一次更过分。皇帝来了寝宫,宿在外间。而周时刀尖舔血,摁着她在屏风之内里间的榻子前大开大合,手指在她口中搅动,逼她出声音…

    这个疯子。

    徐昭羞愤欲死,恨不得拿刀杀了他。可她又恨自己心软。

    榻前摆着两对交颈的鸳鸯佩。这些玉石做的小物件冰冰凉凉,周时以前没少用这些东西磋磨她。

    想到这里,徐昭心中生怨。也是怨自己心不够狠,由着他玩/弄,她怨他道:“你还留着这些东西做什么。”

    “我还以为你喜欢呢。”

    “我不喜欢。”

    “好好好,全听你的。”

    徐昭想起来以前周时做的那些事,忽然就生了闷气,白了他一眼,独自走进内室。她道:“今夜我累了,你就睡在外间。”

    周时一怔。难不成洞房花烛夜他要独守空房么?

    第65章 勾栏

    客房内室

    客房内室, 夕阳金光透过窗纱,照在影壁后墙上, 勾勒出两个人的影子。

    江柔安身上的襦裙被弄得皱了, 浑身上下酥软,勾着李邵修的脖子,被他细细的吮着唇。

    李邵修一向有耐心。他不疾不徐, 冰凉的唇在她脸颊处若即若离, 而后又分开。看她殷红小嘴微微一张一合着,缓过来一些的时候, 再深深缠绕一番, 细细探寻细缝之中的每一处。

    江柔安仰着脸与他迎合。她被弄得脸红心喘,白嫩指尖揪这他袖口衣角,半阖着眼皮打量他一眼,与他幽深的视线不小心对上后,再忽的的看向别处。

    她被他抱着,膝下是他的腿。

    椅子对面,一张铜镜映出两个人勾缠的身影。他身上穿着玄衣,金线勾勒而成的蛟龙振翅欲飞, 简直要把她胸前绣着的可怜鸳鸯吞掉了。她仰着头,半推半就, 和他细细的接吻。

    李邵修体恤她,摩挲着一寸寸细白如瓷的后颈,看着自己指腹上被剑刃所磨出的茧子将她的皮肤激起寸寸战栗, 莹白的皮肤变成可爱的粉色。最后不轻不重咬了她一下, 停了动作。

    江柔安羞怯不已, 握着他的袖口不松开, 埋头在他胸膛前不愿意起来。她也不看镜子, 知道镜子里自己肯定一副眼儿潺潺,唇瓣肿胀的勾人样子。

    李邵修喜欢她这模样,但是想到一会儿,捏了捏她的细腰,他一手便能握住。

    “好些了没?好些了就起来,去换衣裳。”他也情动,沉稳的声音不自觉带了些沙哑。

    江柔安不解抬头,缓缓眨巴了眼:“去哪儿?”

    李邵修压抑住想再吻她的欲/望。他怕收不住,拍了拍她的臀:“你不是想去听曲儿吗?”

    江柔安脸上微有些惊喜:“现在便去么?”

    “嗯。”

    江柔安很快从他身上爬下来,被扯住手腕。李邵修颇有心思,牵着她的手到了室内。见拔步床上,摆着一身天青色的男装。

    江柔安倒是没想到:“这是给我穿的?”

    李邵修淡声解释:“勾栏处人多眼杂。你不便穿女装。此行做男子打扮。”

    江柔安觉得有趣,很快换好了衣裳。

    门帘一撩开,出来个白生俊俏的小书生。江柔安拿着扇子,作了一揖:“大哥,受小弟一拜。”

    像极了个受宠爱漂亮娇养的世家公子哥。

    李邵修眼中含笑,伸手将她头戴玉冠摆正。她生的精致漂亮,不便穿女装去那种鱼龙混杂之地,这样便很好。

    和周时一行人打过招呼后,二人踏上马车。

    果然是桐州。有四通八达,聚宝汇财之赞誉。临河路上店铺鳞次栉比,天未擦黑,街上已是行人遍地,流水淙淙,远山黛色,人们衣着打扮不俗,偶尔还能看见几个金发碧眼的异族人。

    既然是勾栏听曲,马车缓缓停在一处巷口。前来接人的李mama扭动着粗腰,嗓门大的七八里路外都能听见:“爷,您可算是来了。”

    李邵修将银子抛过去。胖mama笑眯眯的掂了掂,自知来者为贵客,立即引路。

    江柔安跟在李邵修身后。她第一次出入这般场所,觉得哪里都是新奇的。

    眼见两位英俊潇洒的贵客进来,不少姑娘都涌上来,拿着手绢儿迎客:“这位爷,您找哪位姑娘?”

    更有甚者见江柔安生的一副好样貌,巴不得凑过来贴到她身上。姑娘们是极其热情,也把江柔安吓坏了,不过很快,李邵修扯过她的胳膊,声音稍显冷淡:“无需找人。只开雅间,能听曲即可。”

    胖mama忙不迭点了点头,这年头,管客人来做什么,能给银子便好,更何况一给便是那么多。自然要以贵客之礼相待。

    走过大厅,人影缭绕。江柔安打量四周,见有姑娘袒胸露乳,身着粉裙,视线调笑,与已经年过四十不止的客人同饮一杯酒。更有甚者,早就缠绕搂在一起。

    江柔安立刻扭过头,咳嗽一声,实在是罪过。

    越往里走越安静。阁楼处点着熏红灯笼,一片暖色。三楼雅间,逐渐隐去了姑娘们谈笑的声音,门被关上。里面凭栏桌椅,红纱绿织。对面高台,摆着小椅几张,一派四个姑娘,脸蒙面纱,正开口细细唱曲。

    两人落座,小厮噔噔跑上来端过美酒。

    姑娘们已经细细开始唱起来。

    “篆缕消金鼎,醉沉沉、庭阴转午,画堂人静。芳草王孙知何处?惟有杨花糁径。渐玉枕、腾腾春醒,帘外残红春已透,镇无聊、殢酒厌厌病。云鬓乱,未忺整。

    江南旧事休重省,遍天涯寻消问息,断鸿难倩。月满西楼凭阑久,依旧归期未定。又只恐瓶沉金井,嘶骑不来银烛暗,枉教人立尽梧桐影。谁伴我,对鸾镜。”

    姑娘们吴侬软语,嗓音细软。配有琵琶等丝竹之声,听得人骨头都酥了。江柔安学着男人样子,大赖赖翘着二郎腿,喝一口香茶,吃一片糯米糕点,心叹真是滋润,怪不得那么多人勾栏听曲不惜倾家荡产。

    她喝着清淡的茶水,再尝了半口清酒。是很辣很烈的酒,蛰的她一个不留神,舌尖痛着,嘴也痛,眼泪都涌出来。

    李邵修沉声:“怎么了?”

    江柔安摇了摇头:“没事。”

    看她被酒蛰的眼儿通红,李邵修心中微动,伸手:“过来,我给你吹一吹。”

    他给她吹?

    她现在还穿着男装,是个男人。他给她吹,也太奇怪了。万一有人看见了,岂不是要背后议论。

    江柔安想着画面,义正言辞摇头拒绝:“不用了,我真的没事。”

    吃了两片糕点,缓了片刻。

    又沉浸在姑娘们细细软软的唱词之中。

    听完了曲儿,江柔安心满意足:“不愧是桐州的词曲。听起来当真享受。”

    胖mama来送客。细细眼睛一转,颇为惋惜的打量这两位贵客:“二位爷,真的不叫姑娘来么?咱们醉春柳的姑娘可是个顶个的娇俏。”

    江柔安摆了摆手。她其实是想叫个姑娘来解闷儿的,毕竟自己也不会对姑娘做什么,可是李邵修不允许。既然他不允许,那就算了。

    走廊逼仄,迎面过来三三两两喝醉了的男人。李邵修不着痕迹胳膊揽住江柔安的腰,将人带至怀里护着。

    胖mama一看此情景,略懂了一些。也不再多说什么,将人引到下一处玩乐之地。

    一楼后厅,赌坊,人影重重。摇骰子,下注子的喊声不绝于耳。

    江柔安跟着李邵修,睁大眼睛打量周围,这种地方她从来没有来过,只是在话本上见过。

    看着别人玩的尽兴,自己也不由得感兴趣起来。可自己目前还没有本钱。出来玩的时候一向是李邵修管钱的。

    江柔安笑眯眯的摊开双手:“大哥,能不能给小弟一点资金呢?”

    李邵修无奈的垂下眼帘瞅着她,递给一袋金子:“你随便用。”

    江柔安掂了掂:“这未免也太多了。”

    李邵修已经到了桌前:“出来玩,不要顾忌花多少。你玩的尽兴即可。”

    有李邵修这句话,江柔安微微放下心来,扣扣搜搜的取出来一小锭银子。

    庄家已经开始下注:“各位看官。抓准时间,买大买小。买大放这,买小放这。”

    江柔安身旁站着个三十多岁的胖大哥。胖大哥眼角乌青,仔细思考一番,第一个把自己的本钱压在了“大”里面。并且一板一眼的分析:“上三盘,已经有两盘是小。也该轮到大了。”

    胖大哥说的不错。周围有许多人跟着买了大。江柔安犹豫片刻,也跟着买了大。

    “大!大!大!”

    庄家只道:“各位看官,买定离手!”

    倒扣的碗一开。六颗骰子,一颗三点,三颗一点,两颗四点。

    小。

    胖大哥惋惜的拍了拍桌子:“呔!应该买小!”

    声音愈大。下一盘很快开始。胖大哥声音颤抖:“这次绝对是大!一定是大!前面连着三盘都是小了!”

    庄家一抬手开碗。

    几个脑袋凑过去看。竟然和上一盘一模一样。六颗骰子,一颗三点,三颗一点,两颗四点。

    胖大哥恨不得想吞金自杀。江柔安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这大哥咋回事?看起来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怎么屡战屡败?害的自己也连输两盘。

    庄家收碗:“倒数第二局!买定离手!押大押小!”

    胖大哥神情激动:“前面四局都是小。这局,绝对是大!错不了!”

    “小。”

    “没关系,再来!已经连着五次小了,这次难道还是小?买小,我买小!”

    庄家抬手:“两颗六点,四颗四点。大!”

    胖大哥失声痛哭:“最后一点银子啊。”

    江柔安心中无语,看来得有自己的判断,不能随便跟着别人下注。她后悔不已,牢牢揣着钱袋子,里面还有一点银子。

    旁边站着个瘦子诧异打量江柔安:“你竟然跟着胡胖子买。你没看见他脸上那道青吗?就是屡屡输钱赖着不走被人打的。”

    江柔安更后悔。

    许是她运气不好,玩哪个输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