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月下之宫 MENU 14 诺维尔公爵（1）

    萝乐娜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比人还高的草丛中。缓缓地爬起身，看着远方橙色的夕阳，脑中清楚记得方才琥珀所说的话。

    ──回到五年前，改变某人的心。

    把她关在镜子里的琥珀，居然又将她送回了五年前？还未真正习惯不同于人类世界的妖精国，竟然一下子又回到了过去！唉，真希望醒来时是躺在大吉岭王宫的寝室里，一切都是梦，就算被紫责骂也好，她好希望回归正常生活。

    对了，如果是回到五年前，自己岂不是会变成小孩子？

    赶紧观察手掌，不对，还是一样的年龄。这么看来，与其说是回到过去，不如说是穿越到了五年前。

    爬出芦草堆，走上人行道。这地方很陌生，应该是五年前大吉岭国的某处。

    萝乐娜将裙襬上的杂草拨去，望着映上斜阳的道路。耳边忽然传来鸟鸣声，刚才选择的金丝雀停在她肩上。

    「你也被带到这里来啦！知道我接下来该去哪里吗？」

    金丝雀拍拍翅膀飞离她的肩膀，往夕阳落下的方向飞去。

    「咦？等等我！」她焦急地跟上。

    金丝雀带着萝乐娜远离人烟稀少的郊区，走了大约有二十分鐘，来到一座城市的入口。

    金丝雀又停到她的肩膀上，不再飞行。她有些疑惑地走进城门，被把守城门的几名黑袍护卫用法杖挡住去路，「请出示通行证。」

    「通行证？」

    其中一名女护卫收起法杖，走近萝乐娜，观察着她，「你的味道闻起来不像是我国的妖精，难道是外来者？是哪一国的妖精？」问完绕着她转了几圈，显然非常起疑。

    萝乐娜马上编了个理由，「你们好，我是从拉布拉王国来的红茶使者，要找那个……琥珀的父亲……诺维尔公爵。因为举办宴会需要，公爵希望调派我前来调配红茶。」似乎是编上癮了，她决定加点情绪，好更让人信服，「万一耽误了我与公爵约定的时间，岂是你们能赔得起？快让我通过！」

    正说着，一辆白色马车停在了不远处。虽说是马车，拉车的却是两隻稀有的独角兽。没有任何韁绳綑绑牠们，车厢却能随着牠们的奔驰而移动，也就是说，这是一辆魔法马车。

    萝乐娜好奇地观察马车，车子的主人正好将窗帘拉开，似是听见了她说的话，「我正巧要回去，你就搭我的车一起走吧！」

    一见此人的模样，城门前的黑袍守护者们立即以单膝跪地，「诺维尔公爵大人，这真是你找来的红茶调配师吗？」

    瞬间，萝乐娜背后狂冒冷汗。生平少数几次撒谎，居然马上就要被识破，难道她就这么没有说谎的命？

    缓缓地转过身，不想诺维尔公爵不但没有责怪她，反倒微笑地打开车门，「进来坐吧！我喜欢金丝雀，让我见见你肩上的小傢伙好吗？」

    萝乐娜牵着他手踏上马车，虽然低着头，还是偷瞄了他好几眼。看他的笑容，不像是那种计划先把人骗上车再送进监狱的笑面虎，既然如此，恭敬不容从命，于是顺势坐下，「喔呵呵，那就……就麻烦诺维尔公爵了。」边说边拭去发鬓处的冷汗。

    车门关上，独角兽再进入市区。坐在车子里头，完全感觉不到车轮与地面的撞击，彷彿坐在一个静止的空间中，让人安心。

    不对啦！现在不是在佩服这种事的时候！

    萝乐娜依旧低着头，再度用眼角馀光偷瞄诺维尔公爵。早先在镜子世界里看见了琥珀的过往记忆，知道诺维尔公爵只比大吉岭国王奇尔大了十岁。假设萝乐娜认识的大吉岭是十八、九岁，五年前就只有十四岁左右。如此算来，眼前的诺维尔公爵才二十四岁？

    年纪轻轻便收养了琥珀，这种胸襟是不是太宽阔、太善良了点？

    后来，诺维尔公爵因为叛乱罪受刑。琥珀让她回到五年前，想来是要她设法改变过去，拯救诺维尔公爵。这样一来，琥珀也就不会被关进魔镜了。

    「改变那个人的心」，说穿了就只因为他想离开镜子世界，哼！还讲得那么好听……

    「你会泡好喝的红茶？」

    诺维尔的声音拉回萝乐娜的思绪，想到自己撒了谎，急忙道歉，「不好意思，刚刚藉由您的名义骗了护卫。虽说不是大吉岭国的妖精，但我真的不是坏人！我也确实会泡红茶，可惜别人都觉得不怎么样。」

    诺维尔的长发是银白色的，当着从窗帘边缘透入、一明一灭的闪烁光线，萝乐娜发现他的眼珠分别是不同的顏色，一紫一金，既神秘又漂亮。光线映照着他稳重成熟的脸庞，那样的神情，好像歷经过一些磨难。

    诺维尔用微笑回应她的惊讶，「我知道，你是人类。前来妖精国度的人类只有两种，一种是侵略者，一种是受邀者，我想你应该不会是侵略者。」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逗弄着萝乐娜肩上的金丝雀，即使被鸟嘴啄伤指尖，依然温和地抚摸金丝雀。这样的人，真的会因为叛国被处刑？

    萝乐娜凝视他的眼睛，忍不住问道：「那么……公爵大人是哪一种？希望毁灭然后创新的那种吗？」

    诺维尔很快便驯服了金丝雀，将跳上指尖的小傢伙带到自己身边，继续抚摸牠，「我只是个自私的公爵，既不想创新，也不想毁灭。你怎么会这么问呢？萝乐娜小姐。」

    萝乐娜惊讶地摀着嘴，她还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对了，想起来了，这里的人都学习过读心术，「被你发现我的想法了！」

    「我的确拥有较高等级的读心能力，但没办法看穿你的心，大概因为你不是妖精。萝乐娜小姐，我不清楚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想让我喝到美味的红茶，我很欢迎你前来我的宅邸作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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