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童年
在齐容澈那十分贫乏的童年记忆中,自己与齐宇笙的关係,套用云君欢常说的话,大概就是互坑吧。 当初因为双生子的忌讳,母后将他当作姑娘家来养,造就了之后他与齐宇笙数都数不完的悲剧。 犹记得当齐容澈二人开始到了话比麻雀还多的年纪时,那满满的为什么最常出现的,还是自己与齐宇笙之间的比较了。 小孩子嘛,总是会互相较量,虽然二人性情略有不同,而多年后的齐宇笙还长成了那样一个闷sao的个性,但年幼的他还是依然有着孩童的『单蠢』。 因此当云君欢问起了齐容澈关于他与兄长之间的童年记趣,他还是忍不住地放声笑出。 ** 两岁的某一天,略显活泼的齐宇笙手上拎着一条从齐容澈身上抢来的鹅黄色缎带,脸上很是不满地跑到了齐后的宫内。 小小的包子蹬着还有些不稳的步伐,无视于后头掛着眼泪鼻涕追着自己的『meimei』,奶声奶气的朝自家母后发出控诉。 「母后,为什么澈澈有这个,宇笙没有?」 看着闯进来的两颗小包子,齐后表情微愣,在尚未回神之际,那哭得乱七八糟的孩子一股脑地撞进了自己怀中。 「母后,皇兄欺负澈澈。」将自己埋进母亲怀中,齐容澈闷着声告状。 为了彰显出齐容澈小公主的份量,齐后不馀遗力的将他打扮成一个粉嫩的小童女,扎成两颗包子的头发上还缠上了鹅黄色的缎带,让其在颊边飘盪,配上那粉嫩无辜的小脸,谁能看出这孩子是个男儿? 对于自己的杰作,齐后十分满意,而潜在那个没生出女儿的遗憾,也在这偽女儿身上达到了满足。 不过此刻看到两个孩子这样跑到自己跟前抗议衣着问题,让她心里有些纳闷。 因为女儿娇养,齐宇笙相对较为稳重,但怎么一向稳重的齐宇笙会跑去抢齐容澈的发饰? 「宇笙,你怎么可以抢澈澈的缎带呢?」 齐宇笙脸上表情十分不屑地看着那赖在母后怀中的齐容澈,撇撇嘴,心有不甘的回应道:「澈澈说,因为母后比较喜欢澈澈,所以才有这个!母后你是不是不喜欢宇笙了?」 齐后微顿,低下头看着那仍埋在自己怀中的小儿子,神情有些无奈:「怎么会呢?母后很喜欢宇笙呀!因为澈澈是小公主,所以澈澈才有的,不是因为母后比较喜欢澈澈呀!」 「可是澈澈有的宇笙也都有,为什么澈澈是小公主而宇笙不是?」 「什么?」 齐宇笙没抓缎带的手朝齐容澈一指,一句吓坏齐后的话脱口就出:「澈澈有小鸟鸟,宇笙也有,为什么澈澈是小公主,宇笙就不是?」 好在此处是她的寝宫,没有其他间杂人等,若是给外人听到这话,估计这事就不好办了。 齐后在一阵惊愕后缓了缓自己的气,伸手拍了拍齐宇笙的小脑袋:「小宝宝小时候都有小鸟鸟的呀!等到长大之后,澈澈的小鸟鸟就会不见,但宇笙的还在呀!所以澈澈是小公主,宇笙不是。」 从小就被母后说成长大会变太监的齐容澈此时对这些还没有概念,只从母亲的怀中探出脑袋,用力的朝齐宇笙做了个鬼脸。 齐后看着冷静下来的齐宇笙,以为自己的解释成功让孩子接受了,却没想到自己太轻忽了小小齐宇笙内心的坚持。 几天后,齐后与齐皇同桌用着早膳,却忽见自家太监总管脸色有些犹豫及难看的站在门外。 「怎么了?」放下筷子,未见被打扰的不快,齐皇朝外望去。 「那、那个,太子及小公主来了。」 「喔?让他们进来呀。」平日这两个都是直接闯进来的,怎么今天就这般安份?没去思考对方那难看脸色的起因,齐皇偏了偏脑袋,想寻自家孩子的踪跡。 然后,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包子就这般从门外跳了进来。 完全,一模一样,包含服装。 看着同样梳着羊角髻的两个孩子,齐皇脸色有点难看。 齐容澈有些紧张地抓着裙襬,神色慌张地看向身旁那兴致高昂的兄长。 一早起床哥哥就跑来,说今天要抢他衣服穿,这抢不过还差点打了起来,最后顶着要相亲相爱的源头,他勉为其难的分了衣服给齐宇笙。 然后就是现在。 齐宇笙一身嫩桃色调,发髻上还绑着几个小银铃,看起来活泼可爱,但在齐皇眼中,却是让他看得眼角抽动,恨不得朝这熊孩子脑门拍上一掌。 他们是不得已才让齐容澈扮成姑娘,怎么齐宇笙这堂堂小太子自个儿凑上去当女孩儿呀! 「母后母后,宇笙这样可爱吗?」 齐后撇了眼脸色比太监总管还难看的夫君,有些犹豫自己该回答些什么。 自家孩子这般当然是可爱的紧呀!可是眼前这孩子可是将来要当太子的,这、这是要她怎么回答呀? 见母亲迟迟未语,宇笙小包子有些难过的瘪了瘪嘴:「母后这是嫌弃宇笙吗?澈澈这样穿母后都会说他可爱了,为什么到宇笙母后就不说话了?」 而捨不得见孩子难过的齐后,瞬间弃械投降,连忙抱起小包子柔声哄了起来:「母后的宇笙当然最可爱了,不要哭不要哭唷!」 用力吸了吸鼻子,母亲的话对他十分受用,小小的脸上瞬间开了笑容。 却没想到母亲的温柔,瞬间掰歪了齐国小太子,让齐宇笙开始三不五时去抢抢齐容澈的衣服来穿。 而皇宫内也多了个传言,说齐国小太子,是个有女装癖的孩子。 这件事一直到齐宇笙成年后回想起,都还是无法面对的黑歷史。 ** 云君欢听了齐容澈的回忆,也同样忍不住地笑开。 想到那闷sao的傢伙居然有这样一个可爱的过去,让她有些意想不到。 「如果当初......」 云君欢猛地伸手,挡住了齐容澈欲说出来的话语,这些日子以来,她没少见这人眼中的自责,虽然他话尚未说完,她却能猜想到这人想说的是什么。 不外乎就是那份,对齐宇笙的愧疚。 「齐宇笙他并没有太过责怪你,你别太自责。」她顿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开口。 对于那个人,她多少也是有怨的,但也许更多的,是比齐容澈更深的愧疚。 「他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她低喃着,像是自我催眠般地说着。 她期待的将来有一天,这两兄弟能够同坐一桌,把酒言欢,共论童年趣事。 她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