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学姐的白月光是我 第63节
“哎,姐, 你之前不是说你和曲流笙是那种关系吗,你们都一起去溪市了,怎么不见她这次跟你回来?” 片刻安静。 纤长的手指略微动了动,抖落下几点细碎烟灰,倚在阳台边的人略垂了眸。 “说笑罢了。” 闻言,钟念笑起来,“我就说你们之前都没见过,你怎么会突然对她感兴趣。” 随后絮絮叨叨地聊起了别的事情。 微凉的薄荷味随烟气缓缓飘散,顾意看着指间点燃的烟,眼尾微微勾出一点弧度,似是笑了一下。 没见过么…… …… 三年前,巴黎。 乐团排练终于结束,众人欢呼着收起乐器准备下班。 顾意谢绝小提琴首席共进晚餐的邀约,换上了一套休闲常服,又去了近日常去的那间酒吧。 酒吧就在塞纳河边,乍一望去极不起眼。 木质红顶,老旧玻璃橱窗,很老派复古的装修,不像酒吧,反而更像上个世纪的某间定制裁缝店。 她踩着将尽的余晖,在晚霞彻底被天际吞没之前,推开了那扇悬空的双开木门。 红丝绒沙发包裹的角落,一架立式钢琴孤零零地放着,衣着考究的钢琴师坐在琴前徐徐弹奏,轻缓柔和的曲调充溢满整个空间,是斯克里亚宾的夜曲。 今天的客人反常地多出许多,人群似乎都有意无意地围绕在吧台附近,酒杯后的视线频频回望,不约而同地短暂停留,就不经意泄露出无需言明的醉翁之意。 狭长的吧台前坐着一个女人,女人妩媚耀眼,穿着一条墨绿色缎面鱼骨裙,右侧蝴蝶骨后半露出一朵黑色玫瑰,微醺姿态极尽勾人,吸引着沉溺于声色的异性不断往她身边走近。 顾意找了一个偏远的角落坐下,点了一杯蓝色珊瑚礁慢慢喝着。 微苦的葡萄柚气味混着伏特加滑过舌尖,在咽入喉中后漫开一阵炽热的烫,酒味浓烈。 这间酒吧有超过百年的历史,因此调出来的酒仿佛也历经了时间的沉淀,比别处要醇厚许多,令人易醉。 女人早已喝多,绯红的颊半伏在吧台上,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 在又一名绅士做派的男人试图送她回家后,端稳挺秀的身影走到了她身边,用法语客气而疏离地说着:“抱歉,她是我女朋友。” 男人惊讶,保持风度地微笑道歉,随后不再纠缠,回到了自己的酒桌边。 前赴后继的搭讪也因此得以停息。 顾意略垂了眸,看着眼前醉意醺然的人,方要开口询问她现在住址,却见那双仿佛盛了桃花潭水的朦胧醉眼看她一会儿,红润的唇边就勾起了一抹笑。 “喝酒。”她说。 说的是中文,命令的口吻,自然得仿佛理所应当,让顾意觉得有些惊讶。 “我不喝酒。” 无意与喝醉的人纠缠,她随口撒了个谎。 女人又笑了一下,低懒地“嗯”了一声,随即端起了酒杯。 “那我喝。” 柔若无骨的手端着酒抬起,喝了一口。 而后似有意似无意,酒杯倾斜,里面暗红的液体就尽数洒在了顾意身前。 单薄的上衣被酒浸透,女人放下酒杯,略抬了眸看她,微挑的唇笑得明艳。 “你的衣服脏了。” 一时沉寂。 望着衣摆前晕开的一抹深色,顾意慢慢蹙起了眉。 夜风微凉,酒吧外已是星月高悬。 顾意搀着女人站在路边,用uber叫了一辆车,目的地是最近的酒店。 酒醉的人斜倚在她怀前,右手指间夹了一支淡绿色的女士香烟,黑色长卷发被一条丝巾束着,红唇微启,就有一团无轨迹的白雾在空中散逸。 远处的长桥上人来人往,晚风穿过拥吻的情人,将水面晃开一片涟漪。 一支烟将尽,车还未来。 微垂的目光被猝不及防的抬眸撞见,女人看着她,将手中的烟递了过去。 “抽么?” 烟尾沾着一圈唇红,恍若盛情的邀请。 顾意却没有伸手去接。 “我不吸烟。” 女人笑起来,勾了手环过她的脖颈,更贴近她身前。 “不抽烟也不喝酒,你这种人怎么会来酒吧?” 顾意没有说话。 对视良久。 燃尽的烟扔到脚边,被高跟鞋踩灭。 女人笑意慢慢敛下,目光恍惚地看着她,指尖一点点抚过她的眼尾,话语声近似呢喃。 “你怎么不笑?” 顾意望她片刻,捉住了抚在眼尾的那只手。 “有什么值得笑的么?” 女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后笑着垂了头。 “是啊……没什么好笑的。” 几不可闻的话音轻落,恍若一场不为人知的哑谜。 喇叭声响,闪烁的车灯映入眼帘,顾意收回视线,扶过了她。 “车到了,我送你去酒店。” 一路无言。 办理好入住,她揽着怀中人进了房间。 落地窗前的窗帘被拉上,灯光调整成合适的光线,顾意再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转身要走,却被一只手自身后拉了住。 “你要走?” 她回过头,“还有什么事?” 女人略偏了头看她,眼梢带笑。 “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么?” 顾意不置可否,“没别的事我就走了,你好好休息。” 话音未落,握住的手用力拉了一下。 未及防备的力道让她趔趄着往后倒去,手下意识地撑了一把,就将床上的人压在了身下。 温软的身躯紧贴身前,溢着水的桃花眼醉醺醺地笑看着她。 略微停顿,顾意欲要站起身,却被一只手勾着衣领拉近眼前。 “还有一件事。” 薄软光滑的触感掠过脸侧,一条用以挽发的灰色丝巾蒙上了她双眼。 视线被赋予一片晦暗,酒气轻吐,柔软的唇贴在了她耳边。 “你要不要和我做/爱?” …… 烟灰碎落,指尖泛起微灼的痛感,顾意看了一眼已经燃尽的烟,将烟尾掐灭,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钟念还在喋喋不休地吐槽着从狐朋狗友那听来的小道八卦,说得正在兴头上,而身旁人却已经转身走向里间。 “晚上不必等我,我自己过去。” 回到房内,窗边挂的鸟笼里传出几声喧闹的鸣叫,顾意走近前去投了两颗鸟食,立即得了一句字正腔圆的“恭喜发财”。 从燕城回来,她什么都没带,唯独带了这一只八哥,钟念第一次瞧见这只八哥时还很是惊异地多看了几眼,笑说从来没见过这么闹的鸟,也没想过她这种喜静的人会养这么闹的鸟,和她倒是极配。 顾意看着那只叽喳不停的鸟,清明的双眸中目光浅淡。 配么? 不甚了了。 她收回视线,准备外出取今夜要给钟斯年送的寿礼,而刚走出一步,床头放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一个未知号码,顾意瞧了一眼,接起电话。 “哪位?” 对面没有说话。 再停了一刻,电话挂了。 不明所以的一通来电,顾意也不多想,只当是对方打错了。 在床边站了片刻,她伸手拉开床边柜的抽屉,看着放在里面的另一个手机,却没有去拿。 她有两个号码,另一个从燕城回来后就再没开过,因此也无从得知是否有人为了找她而拨通过那个电话。 心里仿佛装了一架摇摆不定的天平。 怕有人打,更怕有人不打,于是掩耳盗铃。 将抽屉重新关上,顾意哂笑了一下。 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