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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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岩整个人突然往后跳了一步,双手环抱在胸前,警惕道:“咱都说好了,我今天就来学校看看你,等会还有事儿呢。” 于鹤清睨他一眼,瞥了眼腕上的时间:“什么事儿?你上次接那个项目还没做完?” “完了,这次真在收尾了。”陶岩语气诚恳,道:“今年主要就代课,然后忙家事儿。” 听到这句话,于鹤清突然乐了,笑问:“准备结婚了?” 陶岩瞬间变得跟漏了气的皮球一样:“结毛啊,人还不知道愿不愿意。” 其实说实话,他们这行业看起来风光,说出去女孩们都觉得真好、稳定、靠谱。但这也只能谈谈恋爱,真要结婚的话,他们这种长期不归家的,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于鹤清了然,没在继续这个话题。 “说说你吧。”陶岩坏笑:“之前怎么说帮我都不愿意,怎么就突然愿意了?” 闻言,于鹤清轻抬眼皮,懒洋洋道:“突然就闲了。” “真闲假闲?”陶岩说:“上次电话里那女生,绝对不一般,而且以我第六感预知,她绝对不是温老师闺女。我听过人姑娘声音,根本不是这样。” “你就骗我吧,背着我在外养人。” 于鹤清面色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 陶岩无声叹着气,从他手里拿过课表:“带几个班?古典舞两个、编导一个。”他皱着眉:“怎么带这么多。” 没听到回话,他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发现朋友此时正目不转睛盯着前面。 “不是,您这是嘛呢?偷看人女大学生?” “……” - 经过那日夜里的狂风加上第二日的阵雨,气温像是得到了指令,完全降了下来。 一夜之间,校园里穿短袖短裤的全然消失,都自觉披上了外套。 和昨天一样,温诗文醒来第一件事便去阳台看外套干了没。 她随意拿件毯子披在身上,推开阳台门的瞬间一道略些刺骨的冷风突然袭来。手上动作一顿,紧了紧了身上毯子,咬着牙迈了出去。 北京天气虽然干燥,但也扛不住换季时的雨水多。 无奈叹口气,想了想还是把宽大的男士衣服拿了进去。 关上门的瞬间,周身凉意正在渐渐消失,她蹑手蹑脚地走向自己床位,回头发现关安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床上做了起来。 将衣服挂在栏杆上,温诗文歉意地问:“抱歉,吵醒你了。” 关安月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不是,我早就醒了。”说着,她又气冲冲抱怨道:“不知道早上谁去阳台,走的时候门没关严,冻死我了,害得我自己又重新爬起来关门。” 阳台门开合方向正好朝着关安月那边,夏天关不严有蚊子,天冷了寒风吹进来冻得受不了。 许是昨天睡得较晚的原因,她这一觉睡得还挺沉,若不是手机铃声振动吵醒了她说不定现在还在睡。 温诗文摇头,拿着两本书不停地夹着衣服:“不知道,我也刚醒。” 关安月气没地方发泄,只能哑着嗓暗骂一句:“真讨厌,讨厌死了!” 她属于一切求和的性格,跟谁都能说几句话,但就因为那几句话的交情,总是害怕自己说错话伤到别人。 无奈,温诗文耸肩:“要不等会晚上回来跟她们说说,让她们注意一下?” 关安月犹豫片刻,慢吞吞地摇头否认:“还是算了吧。尹娇本身就不常在宿舍,钟青桦虽然有些时候不怎么样,但大多对我们也挺好的。” 听到这番话温诗文也不在说什么:“还有四十多分钟上课,你可以在躺一会。” “不躺了。”顶上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关安月穿好衣服下床,好奇地凑过来问:“你在干什么?” “于鹤清的衣服。”她闷着声,小声说:“这雨什么时候不下,偏偏这时候下,衣服在外面挂一天了也干不了。” 关安月侧身瞅了眼窗外。 雨停了,但廊檐上残留的水滴仍旧不停地滴落。 “可能风把雨刮进来了,地上放的鞋还是湿的。”她问:“教授他要衣服了吗?” 温诗文摇头,说了声没:“在我这儿放两天了,毕竟是男生的衣服。” “男生的衣服怎么了?”关安月不解地问。 “也不是怕人误会。”温诗文知道好友在想什么,说:“我总得还给人家吧,万一人家以为我不想还怎么办。” 关安月刚想说没什么,余光突然瞥到衣服领后的logo。 “大牌啊,能水洗吗?” 温诗文愣了一秒,顺着好友视线才注意后logo上的标志。 “能吧……”她犹豫道:“我爸也有这样的,我记得我妈就是水洗。” “这样啊。”关安月蹙眉,仍不解地问:“那你拿书干嘛呢?书不吸水,卫生纸吸水。” “不是啊。”温诗文指着身后褶皱:“想弄平一点。” 那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她柜子的衣撑都被占了,其他人都睡着了也没办法借,只能先挂在床上的钩子上。 谁知道,她睡觉根本不老实,衣服半夜被她带了下去,还皱巴巴的揉成了一团。 “……” 关安月奋力点点头,转身便拿着东西进去洗漱。 洗漱完见时间还早,她便站在好友身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聊着聊着,话题不知何时又再次跑到了于鹤清身上。 她突然问:“我记得你那天说你认识冯雅雅?” 昨天她也想起了这件事,便跟老温同志打电话问了问。 老温同志开始还很好奇她为什么突然提起冯雅雅,原本她不打算说出于鹤清的名字,但扛不住老温一直追着问,只能硬着头皮跟他说碰见他俩在一块。 等她说了,老温同志才告诉她冯雅雅是谁。 小时候偶然一次研讨会上,那次是她唯一一次自己吵着要去,老温同志没办法只能带着她去。当时那里黑压压一群人都穿着正装,站在一起压迫感极强。 对年小的她来说这一幕有点怵得慌。而冯雅雅就是这时候出现,她像个知心大jiejie一样,牵着她的手去外面玩。 不过…… 老温同志昨天一度怀疑她是不是认错了人了。 “我也不知道。”温诗文不太确定道:“我昨天问我爸,我爸一直跟我确定我是不是认错人了。” 默了一阵,关安月似有若无地点头,又突然说:“我听说冯雅雅好像对于教授有点意思。” 夹衣服的动作怔了怔,温诗文紧抿着唇没说话,继续着手上动作。 关安月继续道:“祺城说往常这种投资人或者负责人根本不会来现场看,顶多巡视的时候在这里待个半天就走。从没见过像冯雅雅这种——” 说到这,关安月故意拖长尾音。 温诗文无奈,轻声配合着她:“这种什么?” 关安月得意地笑说:“这种要在实验室呆半个月的。” 她自顾自地说着:“半个月哎。两个人年龄相仿,都是成熟的成年人,做什么事情肯定都要快刀斩乱麻。” “诗诗。”她重重拍了下好友肩膀,语重心长道:“说不定过段时间,温叔叔要带你去参加婚宴了。” “……” 心里本就烦躁,此时听关安月这一番话更是乱到不行。 瞥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她烦闷地将衣服重新挂在阳台上,拿上专业书便往外走:“我去上课了。” “今天说不定还有雨,衣服你不管了?”关安月快速望了眼窗外,急忙追上去:“你好不容易快压平了。” 空寂的廊道里,只留下温诗文淡然愤愤的尾音:“不管了,被风吹走也不管。” 大三几乎都是实训课,理论课方面顶多剩两节必学的。 而她们两个,原本今天是不用上课的,但上学期参加活动比赛过多,考试的时候,她们正在外面演出。 去教学楼的路上,关安月仍喋喋不休地在她耳边念叨。 无非尽是关于于鹤清和冯雅雅的事情。 最后温诗文实在忍不住,让她闭嘴换个话题说话。 关安月偏不,非要继续这个话题:“你跟于教授不是朋友吗?你不想关心关心他吗?” 唇边的是死死遏制在喉咙里。 薄唇紧抿,她别过头:“不是,他是我爸的朋友,我朋友的哥哥,不是我朋友。” “重点在这里吗?”关安月问:“重点是你不想关心他吗?” 说到这,关安月忽地笑了笑,朝她向前迈出一步:“诗诗,你上次是在骗我吧?” 温诗文神情怔楞,眸色混沌地看向好友。 “什么——?” 关安月上前亲昵地挽住她,眉眼含笑:“你喜欢于教授,对吧?” 林荫路上枝叶繁茂,残留的雨水留置在树叶上,微风稍稍吹过便会随着风向而落下来。 刺骨的雨水总会不经意间滴在裸露在外的脖颈上,刺的人身子忍不住发颤。 随着好友尾音落下,正逢一滴水珠落在额上。 她眨着眼睛楞在原地,清澈的眸色闪过一丝惊慌。 像是藏匿在心底的秘密,被人偷窥了般。 良久,她缓慢点头,语气微颤地反问:“你怎么知道?” 接着,又连忙补充:“你别跟其他人说。” 关安月拍着胸脯,饶有一番结义兄弟的气息:“咱俩这关系,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跟别人说你喜欢他。” 温诗文抿唇点头,微张着唇刚想说些什么,身后突然袭来一道阴影。 纤细的脊背怔了怔,下一秒,头顶便传来熟悉的疑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