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就在所有人都在绝望地?等?待着魔族残暴统治的降临时?,万万没想到的是魔尊竟然开始着手?建立崭新的修仙界教育体?系和行政体?系。

    现在修仙界所通用的,学堂制教育,便是其中的一大产物。

    学堂制教育给了所有志愿修仙的人一次修仙的机会,让原本被埋没的寒门子弟重又绽放出光华。

    走了千年下坡路的修仙道又一次泛起了活力?,这?本应该是一件让人雀跃的好事,如果前提是,这?份活力?不是由魔族来给予他们的话。

    现在这?份安宁的结果,只能说是既让人喜悦又让人唏嘘。

    无数人都在盼望着魔尊的死去,不只有那些?被打碎了原本地?位从而怀恨在心?的宗门世家,更有那些?坚持着正?统思想的修仙者,乃至于?,就连在步思帷所建立的学堂中学习的学生,也在心?中怀抱着这?样的期待。

    修仙界不能被魔族所掌控,不能被无缘于?仙道的魔道所振兴。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没有人敢于?反抗这?样的现状,因为……没有人敢去反抗这?位从修仙者入魔,又从魔界沾着血一步步爬上来,爬到修仙界顶端的魔尊。

    她实在太过……令人战栗,就连提起她的名讳,都是极大的禁忌。

    可就是这?样的魔尊……

    明晨凝视着那人又陷入了愣怔的侧脸。

    那张脸不受岁月侵蚀,仍旧艳若桃李,即使是那些?抹黑她、攻击她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位魔尊,的确长着一张能够让人心?神摇曳的皮囊。

    “步思帷。”

    她又一次出声提醒,同时?将手?中的册子向前递了递,示意步思帷接过去。

    最近步思帷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明晨都开始担心?是不是心?理或者精神上哪里出了问题,要不要带她去看看药道了。

    “坐。”

    出乎意料的,步思帷从发呆中醒来之后,只是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坐垫,让明晨在自己面前坐下。

    明晨不明所以地?坐下,可是下一秒,从步思帷嘴中说出来的话直接让她又猛地?站了起来。

    “我好像快要死了。”

    “!!!”

    其实也怪不得明晨这?么惊讶。虽然步思帷是魔道,无法登仙,寿命也较之寻常修仙者要短许多,但?到了她这?个境界,少说也能活个千年以上,结果这?才刚刚过去了几百年,她就开始说,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不要惊讶,坐着就好。”

    步思帷转过身去,背对着明晨,又一次凝视着窗外的雪景。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死这?件事情,我不仅不觉得悲伤,而且还感到……欣喜,就好像我已经期待了很?久一样。”

    “你说,为什么我会期待死亡呢?”

    步思帷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那双手?还如年少时?一般白皙,但?一旦上手?去抚摸,便会发现上面厚厚薄薄地?覆盖的都是茧子。

    “这?些?年,我总是觉得很?空虚,就好像心?里被开了一个大洞一样,你也会有这?种感觉吗?”

    许是因为快要死了的缘故吧,今天的步思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坦诚。

    以前的魔尊总是沉默的,这?些?话,明晨之前从未在步思帷嘴中听到过半分。

    “我……”

    明晨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我总感觉,自己好像忘掉了很?重要的事情。就像这?里,封雪峰,明明我少年时?的居所并不是这?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好像格外眷恋这?里一样。”

    步思帷的视线在这?间温馨的小屋中游荡着。

    她没有更改这?间小屋原有的装饰,即使那些?过于?慵懒的装饰与她的品味其实并算不上有多匹配。

    “还有那把剑,”

    她的视线又挪到了放在桌子上,被好好地?保存着的美丽剑刃:

    “明明已经不能用了,但?是,为什么,我就是……”

    魔尊的眉头蹙起,眼睛中水雾弥漫,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为什么,每一次看见这?把剑,心?脏就会有一种酸胀和疼痛的感觉。

    她不知道,明晨也不知道,所以明晨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在坐垫上乖乖地?坐着。

    好在,步思帷很?快就从那种状态中脱离了:

    “你今天也要去祭拜他吗?”

    “嗯……”

    明晨小小声地?应了一声。

    “今天,我也和你一起去吧?”

    步思帷转过身,温柔地?展颜一笑?。

    明晨不自觉被这?笑?容给迷住了眼,只愣愣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忙不迭问道:

    “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

    听到这?个问题,步思帷又将头低下了,眼角眉梢上都挂着浅淡的哀意。

    “不过是……想去看看朋友罢了。”

    “……抱歉。”

    “没什么。”

    步思帷摇了摇头,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很?奇怪不是吗?”

    “你指什么?”

    “同样是在那场战役里牺牲的人,季星成的身影在我们心?中就如此清晰,但?是那位……珏瑷尊上,我就连回想她的尊号都很?困难,更遑论想起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