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裴应淮一顿,沉声道:“可以。”

    他先天对于魔气的感知就异于常人,更别说他如今已然突破融合期。

    郁清名终于满意了,他眯了眯眼,道:“先不着急。”

    他喟叹一声,更像是自言自语:“本来这是他的劫数,偏偏你要横插一脚。算了,我死后是不想管那么多,现在嘛……”

    他像是想起来什么,转头忽然来了一句:“说起来,聿珩你也快弱冠之年了吧。”

    “可曾有遇到过心仪的女修?”郁清名眯了眯双眸,“师父可以替你去说说媒。”

    好久不见

    第五十一章

    裴应淮愣住, 猜不透郁清名这是何意,垂下头道:“弟子并无这方面的想法。”

    可郁清名却油盐不进,执意道:“此事就这么说定了, 正好南山宋氏的家主与我同为好友, 有机会让你与他家的孩子见见。”

    “就这般说定了。”他挥了挥手道, “你先回去吧。”

    裴应淮无言静默了片刻,还是转身离开了。

    月上中天,暮色如涓淌的丝绸,缓缓地将整个万鹿山包裹。

    由于前些日子出现的状况, 目前整个万鹿山都是对外封锁的状态,由护山长老们苦逼着脸逐一排查。

    在空旷寂静的偏峰上,一道木门吱啦一声拉开的声音就显得尤为明显。

    好在偏峰上没什么人,自然也无人察觉。

    牧听舟拉开了一条门缝, 探出了个脑袋左看右看,确定没有看到郁清名或是裴应淮的影子后才猛地松了口气。

    他懒懒地移开身子:“行了,出来吧,没人。”

    语毕, 也不管身后如何, 便兀自大摇大摆地踏出了偏峰。

    牧听舟还是想再次回到那个石洞里探查一番, 看看有没有能找到的线索。

    毕竟若是牧纹真要躲, 还不是那么容易能找到的。

    东粼安安静静地挂在他的腰间, 一路上躲过了不少巡查的长老与弟子,他憋到了偏峰之下,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是在干嘛?”

    牧听舟躲在大树之后,落下的阴影将他完完全全地笼罩, 他偏头瞧了眼,看见这群长老和弟子们脸上的困顿与倦意, 当下明白了。

    “万鹿山有内鬼。”

    东粼问:“内鬼?”

    牧听舟点点头,闪身窜入树丛之间:“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牧纹能出现在万鹿山的境界,身上显然是带了某种遮人耳目的东西。”

    东粼下意识地接话:“这个遮人耳目的东西难不成是宗门内部的——”

    “对。”牧听舟道,“还记得你先前在洞xue内感受到的另外一股非常熟悉的气息吗?”

    “恐怕那个就是用来转移注意力的。”

    东粼为剑所化,他的感知能力自然不是旁人能相提并论的。

    没过多久,一人一剑便顺着先前留下的记号,一路追赶到早晨游练之地。

    牧听舟小心谨慎,刚准备掀开植被一探究竟,耳边敏锐地捕捉到了不远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与此同时,东粼也在识海之中沉声道:“等等,有人!”

    牧听舟小小的一只,蹲在密丛里被遮掩了个七八,若是不刻意去感知,无人能察觉这附近竟然还多了一个人。

    月色恰好倾洒在洞xue之上,赫然是牧听舟先前一剑掀开的那个大洞。

    两个身着灰袍的中年男人围聚在洞xue门口,似乎也是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愕到了。

    “……”其中一人惊呼道,“我的天,这是谁这么大手笔啊?”

    另外一人轻啧了一声:“除了郁清名那个小徒弟还能有谁?”

    他不经意间别过脸,恰好也让牧听舟趁着月色看清了他的脸。

    牧听舟心底小小地嚯了一声,竟然是先前围聚在他床榻前竭力澄清自己的那两名护山长老。

    左边的那个男人沉思一下,而后道:“不行,得想个法子。”

    “郁清名已经开始猜测到万鹿山有内鬼了,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过不了多久就能查到我们身上来。”

    “那怎么办?硬刚也刚不过,到头来说不定倒霉的还是我们。”

    “很简单。”男人道,“这一次为什么会引起郁清名的注意?”

    “事情的根源还是他的那个小徒弟,郁清名现在分出心神来管住我们,无疑是因为他那徒弟醒了。但只要能转移他的注意力,自然也没工夫管那么多了。”

    他身旁的人骤然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直接从他那个小徒弟身上下手,干脆一了百了找个意外把人杀了?!”

    “……”男人静默了两秒,无奈地附和道,“你说得太直白了,但意思大差不差。”

    没有必要直接将人杀死,但可以有无数办法可以让人长眠不醒。

    忽地,身后不远处的木丛中倏然出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男人敏锐地转头:“谁?!”

    周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一只通体全黑的猫咪窜出了密丛,幽幽竖瞳回头望了他一眼,随后又慢悠悠地晃着步伐钻入了密丛。

    男人心底惶然地长吁一口气。

    紧接着他转过身,刚想说些什么,冷不丁地看见一抹亮眼的素色出现在他的身后。

    少年坐在凸起的山石上,坐姿散漫又慵懒,双腿垂下随意地晃着,他身着一身银灰色的衣袍,柔顺的黑发乖巧地搭在脑后,夜风吹过,捎带起一缕垂下脸侧的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