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那是一只和温迪斯身形差不多的虫,他的身上正穿着温迪斯以前穿过的正装。

    温迪斯?

    0号迈出的脚步有一剎的僵硬,却又在对方兜帽脱落的那刻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不对,不是温迪斯。

    面前穿着一袭正装的是一只红发的少年雌虫,他正以一种蜷缩的姿势躺在地上,身边围绕了一群成年雌虫正在不停地向他施以拳脚。

    穆勒斯是偷偷跟着雌父来到这个地方的,他出色的隐蔽能力成功骗过了雌父的护卫,一路登上了飞舰来到了这里。

    最近雌父总是会深夜外出,雄父因为此事已经愁眉不展多日了。

    穆勒斯觉得自己身为长子,理应为自己的雄父探听清楚神出鬼没的雌父到底是去干嘛了。

    谁料,一进门就被这复杂的地形结构绕晕了,毫无疑问,他跟丢了雌父。

    年纪尚小的穆勒斯只能抱着一线希望到处乱撞,谁料在半路上却遇到了这几只脾气暴躁的成年雌虫。

    “这个小崽子是哪来的,冢怎么会有这个年纪的雌虫在,实验品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比鲁尔,未成年的虫族是不允许被用于实验的,哪怕是志愿者也不可以。”

    “谁知道呢,我可不相信那位院长先生有这么高尚的节cao,就凭他敢背着陛下偷偷搞这么一出,呵呵。”

    “算了算了,玩也玩够了,还是快点处理掉吧,让他跑出去了也是麻烦事。”

    说罢,那只强壮的雌虫拿出身侧放着的刀一把朝着身下的穆勒斯捅去,却未料穆勒斯一个翻身,导致刀刃只是粗粗划过了穆勒斯的左眼,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疤痕。

    穆勒斯趁着对方愣神的功夫一跃起身,却被身后的两个虫扑上来死死按在地上。

    那个刚刚失手的虫暗骂一声“死虫崽子”,提着刀便朝着穆勒斯继续袭来。

    就在那把锋利的刀尖离穆勒斯仅有一寸之际,那把匕首却硬生生从成年雌虫的手中脱落。

    一圈包围着穆勒斯的雌虫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毫无前兆地哗啦啦倒了一地。

    穆勒斯捂着自己受伤的左眼,戒备地环视四周,在听到一道脚步声后,他迅速地转向了一个方向。

    穆勒斯被扯得破破烂烂的鳞翅不停颤抖着,熟练地对着那个走出来的白衣虫族。

    在准备发动攻击的前一刻,他的鼻子本能地动了动,原本凶狠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呆愣。

    这..这是一位阁下? !

    “谢..谢您,您有受伤吗,需不需要我帮您叫雄保会的虫。”

    穆勒斯看到对方袍脚的那几处血渍,磕磕绊绊地询问道。

    “走吧,幼崽,这里并不安全。”

    面前的黑发雄虫并没有直接回复穆勒斯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说着穆勒斯有些疑惑的话。

    他发现这位阁下总是下意识地打量着自己的这套衣服,似乎是在透过它看什么东西。

    穆勒斯刚想继续开口,耳边却响起了一声巨大的爆裂声。

    火焰在顷刻间顺着廊道涌出,远方响起的尖叫与混乱在同一时间如浪般涌来来。

    封闭的空间仿佛被打开了一处裂缝,风伴着火一起席卷了穆勒斯和0号所站之处。

    雄虫望向远方,那头黑发在火光中疯狂地飞舞。

    他在一片混乱中神色无比的平静,仿佛只是在欣赏一场伟大的戏剧。

    穆勒斯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随着雄虫的转身,他那道瘦弱的身影伴随着漫天的火光映入了穆勒斯稚嫩的双眼之中。

    “我说过了,你该走了。”

    而他要去赴一场迟到了许久的约定...

    第79章

    一颗合抱粗的树干重重砸在雪地上,激起了地上一层积雪。

    温迪斯瘫坐在地面上,不停地上下喘着气,由于过度使用精神力,他的面颊上有一种病态的苍白。

    但他却没有管脑内的刺痛感,只是麻木地机械cao纵着自己面前的树干。

    他已经有月余没见过0号了,那只奇怪的雌虫就像是他刚开始突然出现般突然消失。

    纵使温迪斯发疯般找遍了皇宫内的所有侍从,他都未发现有一只叫“凌”的雌虫。

    起初,温迪斯自认为自己很快便接受了0号消失的现实,他的生活好像又回归到了毫无波澜的平静之中。

    想办法应付时不时找茬的兄长,偶尔去和默林说说话,每晚来这片秘密基地进行一些无意义的发泄。

    一切都没有变,他还是那个温迪斯,只不过是木盒里多出了一只并没有送出去的银色素戒。

    没错,一切都没变,温迪斯是这么想的。

    不过是一只相处了几个月的雌虫...

    不告而别这门课,温迪斯已经学过许多次了,0号从来不是第一个莫名其妙消失在他生活中的雌虫,他并不是。

    他没有什么不同...

    他没有什么不同..吗?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在默林询问他“戒指的下落”时,他会落荒而逃,温迪斯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他不觉得这个让虫烦恼的话题会对他现在的处境有任何帮助,不去深究,不去追问是温迪斯眼下最好的选择。

    温迪斯的双眼有些恍惚,他颓然地坐在地上,如同自虐般一遍又一遍用自己将近干涸的精神力举起那棵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