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样,才能悄无声息,没有任何痕迹,缓慢地对他投毒。

    祁粲睁开眼睛,眼底平静暗涌。

    “继续查。”

    “是!”

    沈助理收起了报告单,担忧地低声劝说:“总裁,您还是早些休息吧。”今天实在太伤神了。

    祁粲捏了捏眉心,问:“她呢。”

    沈助理善解人意地笑道:“太太已经休息了,您别担心,我们会照顾好太太的。”

    “。”

    祁粲沉默了一秒,他并不担心她。

    他担心自己。

    好在,时听一进祁家的时候,祁粲就让人把她安置在离自己最远的房间。

    他还让助理去给她房间里点上助眠的香薰。

    看着沈助理那抿嘴偷乐的神情,祁粲只能沉默以对,眸光阴恻。

    这下可以了吧。

    睡着了总能安静了?

    助理们退出房间,那座名家设计的重工防盗门一关,房间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这才是祁粲熟悉的世界。

    整座祁氏庄园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的房间花了几百万来做顶级的声学装修和隔音装置,尽享高处静谧。而他得以在顶楼居高临下俯视一切,看他打造的庞大机器高效运转,享受权力的滋味。

    祁粲终于重新掌握了心理优势。

    他习惯性在睡前的绝对静谧中思考自己的策略和手段。自省,自观,然后再艰难入眠。

    但出奇地,今天的祁粲没听到楼外风声,也没有因为风声稍大就无法安神…可能是因为,他的脑仁已经接受了更高分贝的无差别洗礼。

    睡前,祁粲最后一个想法已经清晰。

    如果这种持续的噪音真的无法解决。

    那就……解决掉发出噪音的人。

    一个小哑巴,真的能影响他多少?

    祁粲缓缓陷入黑暗……

    ……

    直到后半夜。

    ——「总裁哥哥偏执烈爱,我像狼一样叫了起来!」

    祁粲瞬间睁开眼睛,瞪着天花板。

    咚咚!

    心率因为突然的噪音开始狂飙。

    三楼小房间里,薰衣草安神香温暖地烧着。

    时听看了几页的小说放在枕边,人已陷入香甜的梦乡,梦里还是睡前的狼性总裁。

    寂静的夜,无边的黑,她的狼话破空而来。

    ——「嗷呜呜呜呜!嗷嗷呜呜」

    祁粲在黑暗中面无表情,捏紧了拳头。

    梦话也能听见是吧?

    看医生。

    天亮就去看。

    …

    第二天清晨。

    祁大少眼底的淡淡青色显著加深。

    时听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昨天睡得太好,气色好极了。

    祁粲阴郁地盯着她。

    沈助理忧心忡忡,虽然这并不影响总裁的英俊和气度,但昨夜风速并没有超过5m/s,总裁还是没休息好。

    一定是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不够到位,不能为他分忧,不能确保总裁和太太的安全!

    “…”祁粲不想解释一个字,近乎咬牙道,“…现在就去找白医生。”

    “好的总裁,我这就安排!”

    然后祁粲面无表情地看向竖着耳朵的时听,“你也去。”

    得把病灶带上。

    这次时听听完,心里竟然没什么怨言,跟着就上了车。

    白医生全名白礼延,出自医学世家,自己开创了精神康复私立医院,对接客户非富即贵,隐秘性极高,不会透露半点患者隐私。全体医护都签了保密协议,口风极严。

    祁大少这些年在白医生那里得到了稳定的治疗,原本都已经很久没去了。

    路上,时听坐在祁粲那辆防弹级豪车里,感到奇怪。

    ——「祁粲要去找白医生看什么病?人家白医生也不研究毒药啊,而且他现在也没什么症状的样子,看着除了脸臭得像屎一样,别的还挺正常的?」

    祁粲抱着胳膊坐在一边,唇角冷笑。

    他要看什么病?

    他要阻断他的接收神经。

    或是阻断她的输出。

    等车子隐秘驶入医院,白礼延早已在院内等候了。

    每逢祁大少到来,医院会空出全天,清场所有人,专程接待祁大少。毕竟他们医院近五年的kpi,祁大少占一半,是实打实的贵宾。

    白礼延虽然由于常年在医院坐诊并不太了解a市豪门圈,但白家几代医生,和那个圈层往来并不少。他也知道祁氏集团如今和时家联姻,下周将会有重要会议推进一个庞大的地产项目。

    想来是为了这个,祁大少需要确保稳定强大的精神状态。

    车门一开,率先跳下来一道纤细单薄的身影。

    白礼延看到时听,愣了愣,然后才温和地笑了,“你也来了。”

    时听羞涩地点点头,然后熟练地比划起手语。

    在她遍寻中西医都治不好哑巴的时候,也曾被嫌丢人的时家父母偷偷送来给白医生看过。白医生是个负责的好医生,甚至专门为她学习了简单的手语,来更好地和患者沟通。

    时听一手三指搭在另一手的脉搏上,然后一手伸拇指贴在胸口,点了点他,然后一手捏住脸颊比划,最后在空中画了从上到下划了一笔。

    白礼延点点头,又摇头笑道,“没有,你也是。”

    祁粲从另一边车门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