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至于左阳说的那幅画……

    祁粲想,送回去是不可能,不过他可以给时听看看。

    如果她喜欢就送给她了。

    那些尘封的东西,晦暗的记忆……曾经觉得一辈子都会像神经痛症一样伴随终生的碎片,也随着精神的平稳而渐渐隐没。

    有人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带给他无穷的噪音和吵闹,却也意外磨平了他的尖锐神经。

    等到这一场埋伏多年的大局结束之后,他或许,也终将得到彻底的释怀。

    到时候他可以把那幅画以及过往,都打包送给那个小哑巴。

    然后那个地方,就可以挂她的画了。

    挂《听》,还是《烧》呢?

    祁大少一脸冷肃地思考着这个问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搅动全球经济命脉的大事。

    到了一楼,祁老爷子已经拄着拐杖快速走了过来。

    他们是直接驱车从疗养山庄赶回来的,看上去甚至还有些风尘仆仆,祁粲见状,眼底立刻又缓和了下来,“爷爷。”

    “阿粲,你身体到底怎么样?”

    “哪里觉得不舒服?做没做检查?”

    祁粲抬手安抚道:“检查了,没什么大碍,您别担心。”

    对方也一定知道,他在祁老爷子面前会尽量不露出颓势,免得他担心。

    更何况,对方深知他的傲慢。

    而就算他真的做了检查,的确,就像时听一开始说的那样——那种生物碱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溶于骨血,而表现症状却又类似他的神经旧疾,如果按照常规的头颅ct、脑成像等等检测手段,很难看出什么东西。

    等折腾了一大圈,真的到检查血液的那一步,也早就已经晚了。

    毒素已经遍布全身,攻破了他的神经系统,只等最后一击,让他全面崩盘。

    祁粲心底冷笑,他们的确很阴险。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往爷爷身后看了眼,“您怎么说跑就跑出来了,医生让您走动了吗?”

    “混账!如果不是老白给我看病时刚好提了一句,我都不知道!”祁老爷子恨恨地剁了一下拐杖,“你身体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还想瞒着我老头子?”

    祁粲眯着眼睛,冷静安抚,总算让祁老爷子相信了。毕竟他现在的状态看上去的确还好。

    ——消息,真真假假,半真半假。

    最上乘。

    “对了,项家的事你知道吧?”祁老爷子叹了口气。

    祁粲不动声色,“怎么?”

    “那项晚苑也真是的……他们项家内部的事,我们本也不好管,你那个温吞爹夹在中间两头不讨好。隽舟跟我说,项晚苑现在想把以前项凝和连国共同持有的那部分股份都转给祁瑞,连国都依她的,除了在项家的公司里闹,还带着项晚苑到处私底下见祁氏的董事?”

    啊…。

    祁粲唇角冷冽一勾,眼底晦暗生光。

    他的生物学父亲还是这么愚蠢,不过没关系,他已经给他留好了解答题。

    希望他能给出让祁粲满意的解题思路。

    祁粲半阖眸,藏住眼底的暗光。

    祁老爷子人到晚年,所求不过是家庭和睦子孙和谐,叹息着道:“这次隽舟也是求到我头上了,他毕竟是你的亲舅舅,怎么好向你开口,但是你母亲的东西,他不可能让项晚苑再贴补到她儿子身上——”

    “哦?是吗。”

    提起当年那些糟心事,祁老爷子就是一阵吹胡子瞪眼。他们这样的人家,在本市是龙头集团,最注重家风和脸面。

    然而当时祁粲刚刚失去母亲不过几个月,祁瑞就从项晚苑肚子里出生了,祁连国这个垃圾在项凝住院期间和项晚苑干了多少恶心人的事,祁老爷子都不想提,项家二老更是提一次血压高一次。

    哪怕是项隽舟那样性情随和儒雅的人,提起祁瑞时都忍不住暗骂一声“野种”。

    “我和你说这些,也是让你宽心,爷爷老了,但出手解决一点他们之间的问题,并不难。你现在身体状况不佳,又有b省那么重大的地产开发项目,我只希望你别把自己压得太狠,给自己的心留一道出口的门……”

    “嗯。我知道。”祁粲扶住头发全白的祁老爷子。

    他对爷爷的情感,大概就像时听对她奶奶一样。

    而现在,他有出口了。

    祁老爷子原本还想见见时听,不过听说她还在祁粲的卧室里休息,顿时笑着摆摆手,老脸上满是欣慰。

    “让听听休息、休息,别叫她!”

    祁粲:“…?”

    不是。

    他张了张嘴,最后又闭上了。

    也可以是。

    时听揉着睡眼惺忪的脸蛋走出来,晚了一步,打着手语问他:

    刚才、爷爷、来了?

    “没事。”祁粲伸手,揉了揉她的呆毛,又很自然地落下指尖捏了捏她的脸蛋。

    “他已经做完了重要指示。”

    祁大少道貌岸然,身强力壮,年轻气盛,矜持开口。

    “回去接着睡吧。”

    …

    这边祁老爷子的车开出了祁氏庄园。

    那边项家内部,正有人大声吵闹。

    “我就要晶晶,只有她懂我!时家人怎么了?正好等我大哥不行了,我可以代替他和时家继续联谊啊——”

    “好了!瑞瑞。”项晚苑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