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左明月的脸终于白了。

    ——时听?!时听怎么会?当年那个画画的人难道?!

    时听却一愣。

    等会,她刚才没张嘴吧?没带电吧?

    他怎么知道??

    祁粲头顶是银河一样的千盏灯,漆黑的眼底也被一点点映亮了。

    “你还能再画一次吗?”他问得很轻,像是确认命运是不是真的能这样巧合。

    他竟然觉得命运开始有趣。

    然而此时,时听的目光已经逐渐狐疑,然后惊恐,然后开始脚趾抓地。

    等等、不可能啊?

    上次她都已经分析过了。

    祁粲怎么可能忍受的了她的心声??

    如果说上次他知道她喊一个字是在喊她,还不足以证明什么,后来又被他非常正常的反应糊弄了过去。那这一次??

    她刚才还在无人机飞来的时候真的有点心、心动——

    ——「啊啊啊啊啊不、住脑!住脑!」

    ——「啊啊啊不是,我没想,我什么都没想!」

    祁粲终于缓缓笑了起来。

    在夜空中的一千盏灯组合成了一只戒指。

    映在祁粲脸上,这一刻他真的像名字一样璀璨生光。

    “时听。”他声音哼笑。

    他闲闲开口,“喜欢吗?”

    ——「啊啊啊啊什么??他说什么??报警!我要报警!」

    远处急切翘首的沈助理等人掐大腿:总裁!

    没见过这么告白的!

    祁粲走近了一步,只有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冷冽哼笑。

    “承认你喜欢我很难吗?”

    下一秒,她听见男人高冷开口。

    “反正我承认了。”

    我的。

    第44章 祁大少、哄哄她

    时听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的。

    眼前是一双漆黑的、带着深晦笑意的眼睛, 他的大衣衣摆被山风吹起,轻轻扫过她的小腿。

    四周是无数的声音。

    一千台无人机掠过头顶的桨叶转动声。

    各种尖叫声、乐声。

    还有…她自己的心咚咚跳的心跳声。

    ——“承认你喜欢我很难吗?”

    ——“反正我承认了。”

    过了好半天,时听死机的大脑才终于转动回来, 在这一瞬间千头万绪之后,听明白了祁粲这句话的意思。

    他是说、他、他喜……

    但是等等——!时听的心脑刚开始运作,就忽然一个猛子惊醒了,那双黛色圆睁的瞳孔里全是震碎的星光。

    草啊啊啊啊啊!

    他听得见啊!他听得见!

    他这次根本不装了啊!啊啊啊啊!

    时听瞬间双手攥拳,感觉有一万头小动物从自己心头呼啸而过,她抱住了自己脑瓜,不敢想,又不敢张嘴。

    最后一脸小脸憋得彻底通红。

    沈助理以及线上线下围观群众:啊啊啊啊她好害羞、好甜!

    【我的天啊不愧是祁大少!?】

    【当初巴黎我就觉得他们太配了, 神秘的东方总裁x优秀的失声画家, 啊啊啊啊别太好嗑】

    【哈哈哈哈还有人关心时晶晶和祁瑞吗我请问】

    【不管了啊啊啊我只想尖叫,太浪漫了!!】

    于是在这个浪漫的山间之夜——

    时晶晶准备开碎。

    祁小爷瞳孔地震。

    左明月踉跄后退。

    但那些, 都和祁粲没有关系——

    早就说了,他现在是“神经病”,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还管别人死活?

    祁粲缓缓垂眸,只看着自己眼前的人。

    祁大少的一生有很多冰冷恪守的准则, 他始终相信, 世界上很难有完全的巧合。

    但此刻, 他在一千盏夜灯照亮的大地上,在远处那座隐现的火山口之前, 垂眸安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有些巧合,就这样天作之合地发生了。

    他的脑子里有很多晦暗的回忆,再仔细回想, 眼前也只有一片漆黑,带来熟悉的、神经尖锐的刺痛。

    他最高最深的心理自保机制, 让他已经不再记得,可是有些细节却被固执地保留下来——

    就像他的骨骼还记得当年那场事故折磨的痛感,他重新见光之后记得有一只灰黑色带血的手印在他的袖子上。

    但眼前的时听似乎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就像她的声音一样——随着记忆一起消失了,然后她成为了她看到的“未来”里,那个“哑巴炮灰”。

    这一刻,祁粲却抽丝剥茧地意识到了更多被隐没的过去…有没有人为她求证,为她调查,为她评判过——

    她是怎么失声的?

    祁粲的指腹微微发烫起来。事情巧合到这个程度,五年前,山野里,她的火山灰…只会是她…

    只能是她。

    祁粲在一片喧嚣中,悄无声息地呼了口气。

    被封缄的记忆、狂奔的黑夜、视野里一片漆黑的惶然痛苦,浮光掠影地游过心头,就已经让他指尖冰冷。一旦全部释放出来,他这些年维持的平静、神经的平衡似乎就会再次被撕裂,连祁粲自己都不知道那会是怎样的。

    恐怕真的会癫狂,会混乱,会彻底打破他生活的一切秩序。

    但他这次竟然不觉得阴郁,也不再愤怒。

    他只觉得有种叫宿命的东西悄然来临,让他敬畏又想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