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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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些天因为林叔站在池越渊那边，对老人态度一直很冷漠，他只是生气，但他知道，林叔从来不会真的害他，一切都是池越渊的错。 郁阳整理了下衣服，不让昨晚的痕迹露出来。 他强迫自己扬了扬嘴唇，正要推门进厨房，给林叔道个歉—— 老人身形突然晃了几下，扑通一声，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少年睁大眼，那一瞬间浑身的血液倒流，周围的氧气被某种东西隔绝，让人窒息。 林叔…… “林叔！！” 郁阳慌张地冲进厨房，锅碗瓢盆碰倒了一地，他跪在地上去看老人怎么样，手柱进了地上碎裂的玻璃渣里，鲜血横流。 可他顾不得疼痛，轻轻晃着老人的肩膀，语气焦急，“林叔！林叔！” 周围的男仆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掏出手机，“我在打120！林总管您撑住！” 老人呼吸微弱，用了很大力气才抬起眼皮。 他睁眼，就见郁阳模糊了双眼，哭着喊他的名字。 “小少爷……” 老人伸出满是皱纹的手，不知费了多大力气，才摸在了郁阳脸上。 “对不起……我不该帮池总瞒着……” “我以为，你和池越渊之间的那层纸不被捅破，我就能在这个家里照顾你一辈子。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他说这几句话，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难受地闭着眼喘了几口气。 “我不怪你……林叔，我不会因为这些就恨你，我只是一时生气……”郁阳颤声说着，他眼看着老人的生命一点点消失，眼泪愈发汹涌。 他哭得缺氧，沾满鲜血和瓷渣的手隔着一层衣服缓缓抱紧了老人。 “林叔……你坚持一会儿，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郁阳肩膀抽抽搭搭，郁经国不要他了，法莎亚一直在骗他，阿渊也变得很坏。 如果林叔也离他而去，他的天就塌下来了，他活着，就一点牵绊、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老人听着哭声，又提着一口气，朝少年露出个疲惫而慈祥的笑来。 “小少爷，别哭……” “人年纪大了就是这样，能看到小少爷关心我的模样，能让小少爷为我送终，我这辈子就很幸福。” 郁阳听着老人的话，哭着摇了摇头。 早在五岁就经历过身边人的离开，他可以接受任何人离他而去，但林叔不行……他希望林叔健健康康的，永远都不要生病。 他才刚刚毕业，他还有很多钱要赚，他还要带着林叔离开郁家，像普通的爷孙一样生活，去旅游，去个林叔找个老伴…… 可是…… “林叔，我再也不任性了，我再也不会闹绝食了，你别走好不好？” 不要丢下他一个人，好不好？ 老人眼里浮上一层泪水，他看着长大的小孩，一直都那么乖，怎么会任性呢？ 他笑着合上了眼。 厨房内安静了一秒，那一秒，饱含了太多。 “林叔！！！” 救护车终于来了，郁阳眼看着几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进来，把老人放在上面。 “还有希望，人还有呼吸！”其中一人道。 郁阳心里燃起一个小火苗，他一路追着出去，生怕一错过，就再也见不到老人的面孔。 他不能没有林叔。 可他刚跟着一起出了门，就被两只手拦住。 郁家门口不知从什么时候站了两个黑衣人，带着墨镜满脸冷漠地望着少年。 “池总吩咐过，您不能出去。” 郁阳眼看着老人被抬上担架，救护车的后门被关上，像是疯了一样往外硬冲。 “滚！都滚啊！” 他唯一的家人就在救护车上，他被拦在这里出不去。 “抱歉，这是池总的命令！我们得到上面的同意才能放你！” 保镖说完，忽地从口袋中掏出个遥控器来，“池总说过，如果您硬要出来，就按下这个按钮！” 郁阳恐惧地看着黑衣人按下按钮，紧接着，一股强电流忽地从脖子的地方蔓延到了全身。 他像是被无数蚂蚁啃食，双手控制不住地去摘项圈，可电流却窜得更厉害。 郁阳脑中只剩“绝望”二字。 池总，池总！ 这样人命关天的事，池越渊也要阻拦他…… 为什么这个男人这么冷血…… 他眼看着救护车拉出一道尾迹消失在视野中，绝望地跪在地上。 像是疯了一样仰着头大哭。 黑衣人收遥控器，“抱歉，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池总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放你出来！” 身后的男仆也跟着难受，他想安慰郁阳，却看见少年手上大片的鲜血。 “小少爷，您的手流血了！我去给你拿纱布！” 郁阳根本没有心情去管自己的手，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如果林叔走了，他也就不活了。 晚上九点多，池越渊下班，开着迈巴赫往回走。 他特意绕了个弯，到了之前郁阳喜欢的那家蛋糕店前。 “要巧克力蛋糕。”他单手夹着烟，指了指柜台里的糕点。 店员把蛋糕拿出来，问道：“先生，要往上面写什么字，画什么图案？” 男人想起郁阳昨晚说的“讨厌”他，心里猛地一疼。 “don't hate me, my little master.” 男人笑着问店员，“这行字，我自己写吧。” 池越渊接过裱花袋，他的字迹英挺好看，专注写这行字时，眉眼专注，满是柔情。 “我知道你来过几次，都是给爱人买吧！”店员说着，又道：“过两天我们店里有活动，您和爱人一起来，买蛋糕半价，还送情侣首饰！” 男人勾唇笑了笑，没有回话。 “帮我打包起来吧。” 他把蛋糕放在副驾，又特意买了捧花。 只要像以前一样对郁阳好，他的小少爷就不会讨厌他了。 他只想让郁阳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 第四十六章 小少爷想自尽 池越渊开车到郁家的时候，已经快10点了。 他迈开长腿进屋，本以为能像以前一样看见男仆在干活，可今天却格外反常，别墅内一片寂静，男仆们有的休息，有的玩着手机，只有松散二字。 他没有理会，这些事林总管自然会管，他现在要做的，是让郁阳别那么讨厌他。 池越渊去了他的卧室，可黑色格调的房间内空无一人。他微蹙着眉，从房间出来，转而去了郁阳的卧室。 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郁阳跑了？ 池越渊眉眼狠厉，想继续去找的时候，突然听见断断续续的哭声。 他伸手开了灯。 少年坐在地上弓着腿，整张脸埋在了双腿之间，肩膀一抽一抽，在哭。 郁阳感知到光源，抬起猩红的眼望向来人。 池越渊…… 强烈的不安和愤怒在那一刻飙升到了顶峰。 池越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要把手里的蛋糕给少年，眼前人却突然冲了过来，攥住了他的衣领。 郁阳浑身颤抖，怒骂道：“池越渊！！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男人微蹙起眉，他给郁阳买蛋糕，一整天都没给郁阳带锁链。 他的小少爷，竟然还敢骂他？ “我当然是人。”池越渊视线冷漠，“把你放了一天，你应该感谢我。” 感谢…… 郁阳冷冷笑了一声，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往下涌。 如果不是池越渊安排的人，他就能陪着林叔，而不是在这里经历漫长的等待，连老人怎么样了都不知道。 “我感谢你什么？感谢你派那两个人阻拦我，让林叔和我天人永隔是吗？” 男人微怔，冷声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