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她看向那团在地上像虫子一样蠕动的,几乎看不出形状的……生物,眉心一点一点蹙了起来。

    她想到了那只具有灵魂相关术式的特级咒灵, 可以通过改变灵魂从而改变□□的形态, 她想到了硝子jiejie这几天对她提起过的, 遇到的改造人的尸体……

    所以它…他是那只特级咒灵,改造过灵魂之后的改造人?

    胃部翻涌着作呕的感觉, 祁星控制不住的转过头,干呕了两声。

    她一整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自然什么都吐不出来, 但这恶心却并不是对着面前形状可怖的人类,而是造成这一情形的始作俑者。

    他将人类当什么, 当作可以随便摆弄的玩具,随手乱捏的泥土吗?

    他怎么可以这样做……他怎么敢的?!

    与恶心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法抑制的愤怒。

    少女放在身侧的拳头一点点收紧,染着花瓣颜色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里,丝丝缕缕的疼痛让祁星稍稍恢复了理智。

    她别过视线,不忍再看地上蠕动的人类。

    理智告诉她直接解决掉对方是此时的最优解,没有人想要这么糟糕地活着……况且他腹部的开放性伤口是足以致命的,现在的苟延残喘也不过是徒增痛苦的时间。

    可是……可是……

    祁星的手指在颤抖。

    术式在她的指尖忽明忽灭,却迟迟没有发动。

    改造人蠕动干瘪的嘴唇,磕磕绊绊地吐出不成语调的音节。

    祁星下意识地蹲下身,想要听得更仔细一些。

    “痛苦……好痛苦,为什么……为什么”

    “我……我还没死。”

    ……

    在泥土中痛苦扭曲的生物,完全看不出一点人类的影子。

    他的长相,他的身形哪哪都充满怪异……就像人和虫子的结合体。

    祁星深吸了一口气,微红的眼眶显露出她并不算平静的内心,面上的表情却逐渐坚定了起来。

    空间的力量在她的掌心汇聚,化作足以一招毙命的能量。能量贯穿了改造人的身体,同时将坚硬的地面轰出足有几米深的空洞。

    而就在此时,改造人忽然用力抓住了祁星的手腕,如同断头的蜻蜓,最后的垂死挣扎。

    改造人并没有触碰到祁星的皮肤,只碰到了游离于皮肤之上的屏障。

    他的手指猛然收紧。

    屏障似乎向下凹陷了些许,咒力的补充似乎也较平时增加了一些。

    但那只是一刹那发生的事情,如果仔细计算的话甚至还不到一毫秒。

    下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就都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异样感受全都是精神紧绷所造成的错觉。

    祁星转动了一下手腕,屏障没有任何碎裂的迹象,体内咒力的流动……也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也许改造人刚才的举动只是在面临死亡时,无意识的回光返照。

    她将围巾解开,放在改造人的脸上,遮住了他的面孔。

    然后离开了这里。

    ……

    咒胎感应到即将要面对的危险,不禁加快了吸收诅咒的速度,连接着胎盘的脐带一股一股的,以最大功率向它输送着诅咒的能量。

    包裹它的胎壳寸寸碎裂,咒灵以极快的速度壮大,最后变成类似于异形电影中的蜥蜴人的模样。

    辅助监督的信息很准确,孵化成功后的咒灵的确到达了准特级的范畴,只比特级弱一点。

    但祁星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特级咒灵,更何况是比特级还要弱的准特级。

    咒灵的尾巴低低地垂了下来,细长的黑色眼睛如临大敌地盯着祁星。

    它在这个身形纤弱的少女身上,感受到了无比强大的气息。

    ……

    咒灵的尸体寸寸消失,由诅咒幻化的形体在宿主死去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一根扭曲的手指掉落在了祁星的面前。

    手指呈现出骇人的紫红色,上面全都是盘屈缠绕的筋络。

    无比浓郁的诅咒气息,几乎是瞬间就让祁星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可是两面宿傩的手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祁星弯下腰身,指尖将要触碰到手指时又以极快的速度收回。

    她用屏障将手指裹了好几层,才勉强压下心里负担,将它捡了起来。直到此时,她才明白虎杖同学将这种她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的手指吞服下去,到底经历了怎么样的心理折磨。

    将宿傩的手指回收完毕之后,祁星又在cao场上发现了几具改造人的尸体。

    她记下尸体所在的位置,抬起眼眸看向教学楼所在的方向。

    潜在的危险已经解决完毕,按理来说她应该尽快的离开现场,将剩下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处理。

    可是……她看向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手机,顺平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在这里。

    最起码她要进去看一眼,亲眼确认他的安全。

    走廊幽静灰暗,只有暗绿色的安全指示灯尽职尽责的工作着,照亮一方偏僻的角落。

    两边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存在的教室。

    祁星不停地拨打吉野顺平的电话,自动挂断之后再次拨号,如此循环往复。

    就在她不抱任何希望,觉得顺平的手机可能不在身上时,电话忽然被人接起,隔着轻微的电流,传来了一道微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