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他的心脏无助地抽痛,恨不得那一道道鞭痕全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凌夙屿低下了头,小心翼翼地凑近他,直到额头相抵,呼吸交缠。

    “小木,哥哥来得太晚了,对不起……”

    平日里叱咤风云、威风凛凛的元帅,此时却显得无比脆弱,仿佛只要温殊木说一句稍重的话,他就会碎得彻底。

    温殊木不想让凌夙屿发现这些痕迹,就是怕看到他这种神情。

    再也无法忍耐,泪水从浅棕色的眸子里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挂到下巴上,再滴落到腿上。

    借着这个姿势,温殊木微微仰头,吻上alpha毫无血色的唇。

    和刚才炙热疯狂的吻不同,这个吻无比轻柔,更像两个互相舔舐伤口的流亡者。

    似乎过了许久,两人才缓缓分开。

    温殊木缩进凌夙屿的怀里,柔声道:“你不要责怪自己,我身上的伤又不是你造成的。而且,都已经过去了。兴许是上天也怜惜我们,绕了这么一大圈,我们还是重逢了。”

    凌夙屿轻轻“嗯”了一声,将他揽进臂弯,紧紧拥在怀中。

    窗外月色渐沉,风却大了起来,搅弄着黑暗的云层。

    怀中的omega早就闭上了眼睛,睡着了,眼皮还泛着哭过的红,嘴角却微微上扬,可能是了却了一桩心事,睡得格外沉。

    寂静的夜里,凌夙屿就这么抱着人看了许久。

    直到清晨的一缕微光从窗帘缝隙挤进来,照在脸上,映出一道金色的光痕。

    凌夙屿抬眼看向窗户的位置,他的表情很平静,眼神却阴沉至极,犹如潜伏在深海中的巨兽,时刻准备把世界搅个天翻地覆。

    *

    艾利森等到快半夜,也没等来庄园的两位主人享用晚餐的通知,麻利收拾收拾下班睡觉了。

    第二天一来上班,他就被元帅叫进了书房。

    凌夙屿换上了带着单肩披风的大元帅礼服,站在窗边,背光而立,有如天神。

    觉察力惊人的管家一眼就看出元帅情绪不高。

    “元帅,您这是要进宫?”

    凌夙屿转过身来,说:“嗯,夫人醒了以后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

    “早餐加上草莓慕斯,他喜欢吃。”

    艾利森笑着应下。

    凌夙屿突然微眯起眼,冰冷锐利的视线穿透了艾利森:“你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的?”

    艾利森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脑中飞速开始回忆自己最近做过的所有事。

    他眼珠微颤,想来想去,只能想到夫人让他保密的那件事。

    不能对元帅撒谎,但他又答应夫人了,必须守口如瓶。

    “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艾利森尴尬笑着,想糊弄过去。

    凌夙屿目光幽幽,带着审视犯人的锐意,看得艾利森腿都软了。

    “你在调查美容医院。”

    这是一个肯定句。

    艾利森知道元帅有自己的情报网络,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他依然沉默,并未急着肯定或否定。

    见他不语,凌夙屿坐回了豪华的办公椅上,敛眸收回视线,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小木让你保密,你做的不错。”

    艾利森这才长出一口气,耸着的肩膀放松下来。

    既然已经被元帅知道了,艾利森憋了老半天的怒火一下子燃了起来。

    “我半夜不睡觉都在诅咒温彬不得好死。”管家先生以往的沉稳彻底没了,当着元帅的面骂骂咧咧了半天。

    凌夙屿静静听着他把各种凄惨的死法都说了一遍。

    见艾利森终于说累了,凌夙屿站了起来。

    艾利森立刻有眼色地上前帮他整理披风。

    临走前,凌夙屿对艾利森交代道:“我很晚才能回来,照顾好他。”

    艾利森面露难色,想到夫人现在的情况,犹豫着上前:“这……我怕夫人这个时期不能离开您太久。”

    “我知道,所以我会速战速决。”

    凌夙屿俯身坐进悬浮车里,艾利森微微躬身,直到车驶离庄园才直起腰。

    他突然打了个寒颤。

    局势暂稳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从元帅身上感受到这种恐怖的气息了。

    这一次,甚至比驱逐贵族的混乱夜晚尤甚。

    一个小时后,羿颢看着对面半个月没见的alpha,神情凝重。

    他端起茶杯润了润发干的喉咙,随即道:“朕知道了。”

    凌夙屿礼貌颔首,起身离开。

    望着凌夙屿离去的背影,羿颢揉了揉眉心。

    夙屿,真是疯了。

    殿内除了皇帝再没有别人,他斜歪回座椅,手指随意地点在正方形的棋盘上。

    棋盘上,黑白双方僵持,似乎陷入了死局。

    蓦地,羿颢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他的手伸向黑棋,王车易位,局势瞬间扭转。

    解杀还杀。

    这虚假的和平,终究需要有一方先来打破。

    第72章 管教温彬

    经历了情绪大起大落,又睡得晚,再加上发热期精神疲惫,温殊木竟是直接睡到了下午,还是艾利森见他一直没动静,过来敲门,他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艾利森隔着房门问道:“夫人,现在用餐吗?给您送到房里。”

    温殊木坐了起来,抓了抓炸毛的头发:“好,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