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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第一凶剑 第170节

    那坚硬的青石板地面,就被他这么轻轻扫过,直接多出了一条横沟。

    “老夫委实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的人夭折在这里。不如这样,你就此打住不再前进一步,等齐王大业完成之后,老夫便让你自行离去。你看如何?”

    第304章 三场对战

    “我有一事不明了,还请大师直言。李云书既然是你弟子,那么将飞雀面具的事情透露于我,便是你有意为之。为何?这般的话,我同韩时宴便会顺藤摸瓜,将齐王摸出来。”

    顾甚微心平气和地说着,经过一番调息,她感觉要好了许多。

    贾大师一愣,显然没有想到顾甚微在这种情况之下,还在想这个问题。

    他摸了摸自己胡子,摇了摇头,“你是用剑之人,自是知晓,这剑并无好坏,端看人怎么用他。”

    “你们有了这根藤,不就将整个汴京都闹得天翻地覆么?齐王蛰伏十年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

    顾甚微眼眸一动,瞬间懂了。

    她冷笑一笑,目光灼灼的看向了贾大师,“大师不愧是专门刻金石的,竟然还能往朽木脸上贴金。”

    “怕不是齐王胆小怕事,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扮猪吃虎喊了这么多年,硬是都快变成真猪了,也迈不开那第一步。你实在是等不了了,所以想要借我同韩时宴的手将齐王逼上绝路……”

    “让他不得不痛下决心,对吗?”

    贾大师听着顾甚微的话,险些哭出声来!

    他奶奶的,眼前这个站着的哪里是他的敌人,分明就是他的知音啊!

    天杀的当年齐王找到他,让他做那劳什子天子第一号杀手,说是待大业成功之后,便算是两清了。可他左等右等,右等左等,等了一年又一年的……

    他娘的戒尺都要磨平了,他用来伪装的刻印章大师的身份都火遍汴京了,甚至徒儿都出师了……

    那个老王八他还不举事啊!再这样下去,他就怕是到了阴曹地府都还不上这个债啊!

    若不是齐王寻了三十位画师日日轮着给他画册子,他根本就坚持不下来!

    终于今日便是最后一日了!

    顾甚微自是不知自己猜了个正着,她不过是想要再骗取多一会儿的调息时间罢了。她想着余光朝着旁边一瞥,却见魏长命同吴江对面也各站着一个对手。

    吴江对面站着的,是一个光头瘦子,那人生得尖嘴猴腮的像个螳螂,光是面相看起来就十分的凶悍。属于不用发海捕文书,老百姓瞧见他都得偷偷去报官的狠角色。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长柄的镰刀,那镰刀格外的巨大,比他本人还要抢眼。

    镰刀螳螂男这会儿正同吴江打得难舍难分,

    而魏长命的对面,则是站在一个头上系着铃铛的小姑娘,她生得白白嫩嫩的,一双眼睛明亮得能淌出水来。那姑娘的右手上拿着一把带着尖刺的铁扇。

    那铁扇锈迹斑斑的不说,上头还粘连着血rou,看上去十分的令人作呕,同她这副模样格格不入。

    小姑娘却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不对劲一般,她手中握着一个大馒头,正乐呵呵的啃着,馒头渣子落了一地。

    “贾老,你同这姓顾的废话什么?你若是下不去手,不如换我来。虽然眼前这小哥哥生得好看,十分适合当做我的藏品……但谁叫我尊老呢?”

    贾大师冷冷地瞥了那小姑娘一眼,“元铃,若换做是你,方才已经死了。”

    那元铃听着也不恼怒,她咯咯一笑,正想要再说点什么,却是感觉身后一凉,她慌忙转身用铁扇去挡,可是到底晚了一步,魏长命的匕首直接划破了她的左手,她手中那啃了一半的大馒头咕噜噜的滚落在地。

    就像是滚落下来的头颅一般。

    “你都有心情看其他人对战了,看来是已经调息好了。怎么,你做出决定了么?”

    许是被那小姑娘元铃破坏了心情,先前还笑意吟吟的贾大师这会儿脸上已经是乌云密布,整个人都变得凶悍起来来。

    顾甚微从前总觉张春庭这个人喜怒无常,现在看来,这位贾大人更加是说翻脸就翻脸。

    “是生,还是死?”

    顾甚微见状,挑了挑眉头。

    她指了指地上那条横沟,冲着那贾大师道,“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是。不过你根本就不用回答,因为挡我者死。天下谁人做皇帝我不关心,可齐王他就是不能做皇帝。”

    飞雀案的幕后真凶,为了兵器险些害死整个出云剑庄所有人的罪恶之源,这种藐视人命的家伙,怎么可以在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之后,踩着大家的鲜血与尸骨,站到那个最高的位置去?

    谁都可以做皇帝,齐王不可以。

    贾大师脸色一变,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他说着,手中的戒尺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然后高高举起又猛的朝着顾甚微的脑门直接捶打了过来。

    顾甚微半分不敢分神,到了贾大师这种境界,那已经是无招胜过有招,比起各种繁琐的招式,他们更加喜欢用绝对内力优势压倒人。

    顾甚微想着一个陡然转身,避开了那面门上的致命一击。

    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击,那戒尺却像是生出了眼睛一般,又对着她的面门来了第二击。

    顾甚微心中一凛,面前这小老儿竟是预判了她的走位,这就是所谓的经验么?

    第二击一避开,第三击又紧跟着贴了上来……就这样一击一击的下去,顾甚微明显的感觉到,留给她的反应时间越来越少……

    如果继续这般下去,主动权一直掌握在那贾老儿的手中的话,她迟早会有一击反应不过来而遭受重创。

    不可以这样下去了,她必须要反击。

    顾甚微越打越是心惊,对面的贾大师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活了这么多年,死在他戒尺之下的高手不说一百那也有九十九,可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避开他这么多次连击。这种连击他表面上看上去轻松写意,实际上也是要耗费大量的精气神方才可以预判对方的下一个动作。

    若是再过十年,等眼前的少女彻底成长起来……

    那么……贾大师想着,心中再一次道了可惜。

    可惜这样一位百年罕见的天才剑客,就要在今日死在他的手中了。

    他敢肯定,就在一招,下一招顾甚微就要反应不及,被他的戒尺给击中了!

    贾大师想着,陡然加大了力度,猛的朝着顾甚微的面门劈将过去!

    第305章 冷静的疯子

    这一招乃是他的成名绝技,在十年之前他便在高岗之上一戒尺劈开了一只大虫的头颅。

    如今的他比从前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贾大师想着,手中的戒尺已经到了顾甚微的面门前,他微微的往后仰了仰,抬起左手想要遮挡住脑子开花喷溅出来的血浆,却是隐约瞧见顾甚微陡然翘起的嘴角。

    不好!贾大师陡然一凛,赶忙挪开遮挡住视线的左手定睛朝前看去。

    只见先前还在戒尺之下等死的顾甚微却是往后一仰双脚朝前滑铲过去,贾大师只觉得双腿一阵巨疼,他冷笑一声,径直地朝前一扑,手中的戒尺依旧朝着顾甚微的脑门砸去。

    等他整个人横躺在了半空中,瞧着躺在地上的顾甚微脸上的笑意这次心中陡然一惊手中的戒尺朝着自己的心口格挡而去,果不其然,就在他防御的那一刻……

    顾甚微手中那把黑色的长剑已经朝着他猛刺了过来,只不过她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的心口,而是他的右手手腕……

    贾大师心中大惊,先前是他预判了顾甚微的每一次动作。

    而这一回顾甚微预判了他的预判。

    眼前这个年轻的剑客从开始就在隐藏自己的实力,她故意一次艰难过一次,让他放松警惕认为自己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所以他才会掉以轻心,甚至拿手去遮挡自己的脸。

    她甚至预想到了他被戏耍之后会恼羞成怒,非要故技重施立即再一次击打她的面门。

    她那踢过来的双脚,根本就不是为了给他造成多大的伤害,而是为了让他顺着这个力朝前扑倒这样就给了躺在地上的她出招的机会。

    不光是如此,顾甚微还想到了他经验老道,就算是发现自己露了空门,也会立即在空中反应过来用戒尺格挡。所以她一开始的目标就根本不是心窝,而是他的手腕……

    贾大师感觉腕口一阵巨疼,他朝前一个翻滚,尚未站起身来就感觉身侧一道剑风袭来。

    这一回顾甚微的招数竟然同他一开始乘人之危的动作如出一辙……

    贾大师顾不得手腕的巨疼按着戒尺朝着那剑风迎了过去,心中却是骂骂咧咧起来,他娘的!天底下竟然有这么记仇的人!竟然有这么阴险狡诈的人!竟然有如此不讲武德打架不光靠功夫她还靠脑子的人!

    你有这本事还当什么武夫,你应该去考状元同那些八百个心眼子的读书人去斗来斗去啊!

    贾大师想到这里,又忍不住骂了这大雍皇帝祖宗十八代!

    他今日要同顾甚微在这里打架,全是因为大雍皇帝不让女子考科举!

    他可是连习武都是看图修行的人!

    只不过贾大师很快就没有多余的心思想这些了,他神色一肃,看向顾甚微的眼神格外的认真了起来。若是到现在他还将眼前的小姑娘当做是一个未长成的后辈……

    那他简直就太愚蠢了。

    “你在学我的身法与招式!你刚刚才学了,就敢拿来同我对战,你还将我的招式变幻成了剑法!”

    贾大师越打越是心惊,顾甚微手中的长剑这会儿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条游动的黑蛇,那排山倒海一般的剑招一环接着一环,整一个延绵不断根本找不出任何的破绽。

    他刚刚避开一招,第二招已经到了跟前,而且招式越来越凶猛,越来越快!

    这种情形,贾大师无比的熟悉。

    顾甚微分明就是在学他刚刚的招式,只不过如今进攻的人掉了一个个儿,捉襟见肘的人也从顾甚微变成了他。只不过顾甚微的不支是装出来的,而他的是真的……

    贾大师感受着手腕上的剧痛,顾甚微那一剑刺得太狠,他只觉得自己握着戒尺越来越吃力。

    就在这个时候,右肩又是一阵剧痛。

    趁着顾甚微拔剑的档口,贾大师猛地往后一退,终于从顾甚微那犹如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当中脱身出来。

    他顾不得站稳身形,点了自己右手的xue位,终于止住了那腕口的出血。

    “当真是后生可畏!老夫小看你了!我还当第一凶剑,是你借了长明剑的凶名而已,承了你父亲的余荫。现在看来,这个名头你当之无愧。”

    一阵风吹来,贾大师只觉得自己的衣襟鼓鼓,背上一阵生寒。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到死亡的威胁了。

    贾大师想着,朝着对面的人看了过去。

    只见那个提着长剑的少女站在那里,她低垂着眼眸,嘴角带着斑斑血迹,风将她的头发扬起。那红色的皇城司衣袍就像是一团燃烧着生命的火焰,像是要将周遭的一切焚烧殆尽。

    突然之间,她猛地抬起了头。

    那双明亮的眼睛当中满是滔天的杀意……贾大师心中一寒!不由得想起了三年前乱葬岗上那个年幼的顾甚微。

    当时他正蹲在一棵老树上看着热闹,密密麻麻的壮汉将那个瘦弱的孩子围在了中间。他们就是喷涌而出的食人蚁要将人淹没吞噬。

    他去的时候,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