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卖女儿（1/3）
整个马家村，一共三百多户，按照每户三人计算，一共不到一千人。 哪里都有这种见不得别人好的人，马家村一千个人里，只有二十八个人在背后说闲话，已经算很有素质了。 上午发完钱，下午马腾飞家就开始人满为患。 一开始是那些收了钱的老人家属，带着各种心意来探望马龙力夫妇，然后是很多沾亲带古的亲朋邻居们，再然后就连村子另一头的一些本来不熟的，也有不少来串门的。 其实明天就是初一，完全没必要多跑一趟。 不过人就是这样，有从众心理，别人都去了你不去，万一下次发钱没你的份怎么办？ 一下午客人就没停过，忙活到晚上七点二十，眼看春节晚会都要开始了，一家人这才坐下开始吃饭。 老妈夹了一口黄豆芽，放到许婷婷碗里。 “婷婷，来吃口这个，你猜猜这豆芽代表着什么？” 老妈笑着问道。 许婷婷道：“这豆芽黄色的，像一块金元宝，是不是代表发财呀？” 老妈哈哈笑道：“还别说，是有点像元宝，不过这叫如意菜，过年吃了这个，代表来年事事如意。” 许婷婷哦了一声，还别说，这豆芽菜确实更像如意。 老妈又夹了根菠菜给逢许仙。 逢许仙用碗接住。“谢谢伯母。” 她是苏南人，知道这除夕的菠菜又名长寿菜，之前她犯心脏病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老妈给她夹这根菜，也是祝福她能健康起来。 另有一盘鱼，整顿饭没人动筷，寓意年年有余。 吃过了饭，春节晚会已经开始了。 老妈端着面盆和饺子馅，坐在炕底下包蛋饺，其他人则是盘坐在热炕上，吃着干果橘子，或喝着茶水，一边看节目。 现在好的综艺节目那么多，春节晚会已经被比较的没有那么有趣，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看春节晚会已经成了一个习俗，除了偶有亮眼节目，大多时候看的无聊，甚至尴尬。 于是很快许婷婷就开始摇手机抢红包，然后逢许仙也加入进来。 这时候马腾飞的手机也开始不断响起短信提示，已经有好友开始提前拜年。 半夜凌晨，马腾飞拿了一挂鞭炮出门。 爆竹一响，辞旧迎新。 整个村子在这一刻全是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老妈端着一大盘煮好的蛋饺，直接掀起褥子放在炕上：“大家先吃几个，咱们这边是半夜拜年，外边天气怪冷的，吃点东西能暖和一点。” “对了，婷婷，许仙，你们待会要不要一起出去？” 两人还没进门，在马腾飞老家是可以带出去的，不过老妈不知道山东那边的习俗，怕许婷婷不乐意，这才提前问了一句。 许婷婷这妞从来不关心别人家的事，她自己又是第一次来男方家过年，就算有什么讲究她也不懂。 于是就问逢许仙：“许仙去不去？” 逢许仙道：“出去溜达一圈也行。” “那咱们一起吧。” 马龙力要代表家里老人守家门，等着别人家来拜年。 马腾飞他们还没出门，外边就有几波人先过来拜年。 “二伯过年好。” “你们也过年好。” “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祝您阖家幸福。” 有人带着小孩来拜年，马龙力掏出压岁钱，每个孩子一个红包。 一般过年给外人家小孩的压岁钱都是十块二十块，只有自己家亲戚的孩子，才会给一百两百，或者六百八百，不过马龙力的红包，一摸就知道不止一两张，每个里边都是一千块。 腾飞出息了。龙力养了个好儿子啊。 来拜年的人里，各种夸赞声不断，马龙力一晚上嘴都快笑抽筋了。 一直拜年到两点十分，村子里这才消停下来。 老妈见人终于走光，让马腾飞去关街门，结果刚走到门口，又有人来了。 “呦，龙翔叔，过年好哈。” “过年好，过年好，腾飞你也好。” 来人名叫魏龙翔，名字超牛逼，但是为人不怎么样。 马腾飞虽然只有过年才会回老家，但也知道跟自己老家住在一个胡同里的这个邻居，从他记事的时候起，这个外姓邻居就一直爱赌。 当年他家里做生意，是村里最早的百万富翁之一。 在马腾飞出生之前，九几年的时候百万富翁可牛逼着呢。这魏龙翔不但在城里买了车买了房，还取了个超级漂亮的大美女老婆。 可惜，后来沾上了赌字。 不但荒废了生意，存款也被他输光，最后房子车子也卖了还债，老婆也不声不响没了踪影。 现在他独自一人带着个上初中的女儿，整天东偷西摸不说，兜里一旦有了大票，绝对立马去找人玩两把，不把钱输光心里不踏实。 两家在一个胡同，不过关系并不融洽，因为魏龙翔以前来马龙力家偷过东西，而且不止一次两次。 马腾飞过年也从来不去他家拜访，魏龙翔也不敢来他家拜年，今年突然上门，马腾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腾飞，你爸妈在吧？我带萱萱进去给他们拜个年。” “萱萱，给哥哥拜个年。” “哥哥过年好。” 马腾飞这才注意到魏龙翔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女孩。 这是魏龙翔的女儿魏雅萱，马腾飞以前过年的时候见过她一两次，过年正好十四虚岁，刚上初二，长得不像魏龙翔，倒是有她母亲八分神韵。 当年她母亲可是村里第一美女，魏晓萱继承了她的漂亮底子，粉雕玉琢，十分可爱。 “你也过年好。” 马腾飞对魏晓萱呲了下牙，然后转回对魏龙翔道：“我爸妈刚回屋，您请进。” 不就是为了一千块红包吗？ 虽然魏龙翔做人差了些，但是他女儿看起来挺文静的，本来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街坊邻居的能化解自然最好。 一起进了屋，看到魏龙翔，老爸老妈明显也有些意外。 “龙力哥，大嫂，你们过年好。” 魏龙翔一脸尴尬。 马龙力倒是很快淡定下来，微笑道：“是龙翔啊，你也过年好，这位是萱萱吧。” 魏龙翔拽着魏雅萱胳膊，把她拉到身前。 小姑娘低着头，怯弱道：“伯伯过年好，大娘过年好。” “你也过年好，来，这是大伯大娘给你的压岁钱，拿好。” 马龙力从衣服兜里掏出两个红包给她。 魏龙翔赶紧伸出手抢先把红包爪子啊手里，一边道谢，一边又推了女儿肩膀一下： “还有jiejie呢。” 魏雅萱抬了下头，看了眼许婷婷和逢许仙：“两位jiejie过年好。” “嗳，你也过年好。” 按理说这么晚了，年也拜了，魏龙翔识趣的就该早点告辞走人。 可是他不但没走，反而扑腾一下跪了下来。 “哎，龙翔，你这是干什么？” 马龙力赶紧过去扶他。 大过年的，现在连小孩都不兴跪着拜年了，哪有平辈给平辈下跪的？ 魏龙翔赖在地上不起来，装哭道：“大哥，大嫂，我知道我不是人，大过年的来给你们添堵了，可是我真的没办法。年前我一直躲到二十九才回来，家里被人贴了黄纸都不敢撕，怕追债人知道我回了家。”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的孽，都怪我这一双贱手，可萱萱是无辜的。” “这孩子学习好，也懂事，长得也漂亮，家里活也都能干。” “她唯一的不好，就是摊上我这个爹。” “活了半辈子，混到现在这模样，我心里特别后悔，所以过了年我就准备出去打工，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自力更生。”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萱萱没人照顾。” 浪子回头金不换，魏龙翔能迷途知返，作为小时候二十几年的邻居，马龙力也感到欣慰。 “龙翔啊，你能知错就好，萱萱我可以帮你找人照顾，你先起来吧。” 魏龙翔不起来。 “龙力哥，我话还没说完呢。” 他把女儿拉到自己身边，然后硬按着她也跪下，这才说道：“萱萱是个好孩子，但是有我这个爹，以后见了人也抬不起头，所以我想跟她断绝父女关系，过继给你们家。” “我知道你们家门槛高，可能看不上我女儿，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萱萱平时自己上下学做家务，什么活都能干，只要你们好好待她，给你们当佣人也可以。” “只是我身上还有一笔债，如果不还上，走到哪儿都不能安心。” “希望哥嫂看在萱萱的份上，拉我最后一把。” 说完就一个劲儿的磕头。 马腾飞算是听出来了，这哪是托付女儿，这根本就是把女儿当货物卖啊。 魏雅萱一直低拉着头，默不作声的跪在她父亲旁边，马腾飞隐约看到有泪水从她面前滴落。 马龙力人老成精，怎么可能看不出魏龙翔是什么意思，可是越是上了岁数的人，越看不得小孩子哭。 尤其还是一个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女孩，跪在那一声不吭的默默流泪。 老妈受不了这场面，看到小姑娘流泪，感觉心都碎了，使劲扯了扯马龙力衣袖，给她一个自己都搞不懂的眼神。 马龙力这才问道：“龙翔，你还欠人多少钱？” 魏龙翔抬起头来，脑门上已经磕的发青，激动道：“一百万，只要一百万，这点钱对你们来说是小意思，龙力哥你一定要帮我这一把。” “你胡说。” 一直低着头不吭声的魏雅萱突然抬起头，眼里含泪，大声说道：“你欠钱的那些人我都认识，到年前一共欠人三十四万六千块钱，你要这么多钱，是不是还想去赌？” “你个小兔崽子，我特么打死你……” 魏龙翔一瞪眼，抬起巴掌就准备给她一耳光。 魏雅萱害怕的缩起脑袋。然后就听到马龙力大喝一声：“住手。” 魏龙翔还等着要钱呢，不敢不听他的。 放下手掌道：“龙力哥，这孩子根本不懂事，我的债主那么多，她怎么可能都知道？” 魏雅萱哭着道：“我怎么不知道？他们每天都有人来家里砸门，你整月不回家，你才不知道欠了多少钱呢。” “你……” 魏龙翔气的不行，心想自己怎么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这还没送出去呢，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