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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分手

    

君臣分手



    只因上官第二次和他见面已经辗转到了酒店,她认真地说:“你真的单身吗?我不能做小三,这是我的原则。”

    她当时那么坚定,可到了现在,她居然需要他为她的优柔寡断买单?

    “那,那我以后不打扰你了。”她很小声。

    殊不知他更恼火,“别人问你什么,你倒是老老实实抖个干净,我问你话,你顾这顾那、试探我。养个宠物都比你忠心!”

    上官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跟上他扭头就走的背影。

    容嫣那种品性,知道未婚夫包养情人也不见得有多嫉恶如仇,她会戏谑秦葟吗?以那种高傲、轻蔑的语气,对他说:“你的女人也不怎么样嘛?真是难为了你的眼光。”

    所以,秦葟在她面前不得脸,回来看见她就冲她发火?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无尽遐想。直至额头撞上他坚挺的后背,这才“啊”了一声,说道:“对不起,   先生......”

    “对不起什么?”他回过头。

    “我没有试探你。我知道你要跟我分手了,所以......我说我听你的。”

    秦葟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低垂的头颅,“你抬起头来,看着我。你真的想和我分手?”

    他的反问让这种严刑拷打的范围显得更加狭隘。上官心里一阵兵荒马乱,绞着双手,像个挨训的小学生,怯怯地抬起头,“是,我想跟你分手了。”

    女孩小鹿一样灵动的大眼睛在黑夜里变得更加明亮、漂亮。可突然间,秦葟不想看了,别过头问:“你确定?”

    默了几秒,上官咬咬牙,从容说:“我确定。”

    秦葟的英俊的面容布满阴霾,颇有威严地指了指她,“在我这里,没有回头路可走。”

    上官,上官的眼泪不争气地倾泻而下,她慢慢挪着脚步,用泪眼模糊的视线看他走得飞快。

    他不等她,他以前走路都牵她手的......

    “嗨!上官小姐,您怎么了?”迎面而来一个中年、憨态善良的大叔——刘管家。

    小区租金高昂,每层楼都配备一个管家,他会把住户的快递整整齐齐地码在门口,还会帮忙买东西、叫车、提供很多生活服务。上官向来低调,从没透露过秦葟的信息,也很少用管家服务,但难以避免,刘管家相当敬业,坚决不能错过每一个住户的需求。

    他笑眯眯的,跟在上官后面说:“您的那辆电动车,我帮您推去修好啦!我早上九点多还看到车停在那,原来是车脚架坏了。我想着您一定是因为车坏了,所以打车去上班了。”

    上官擦擦眼睛,心不在焉地说:“我十点才上班。”

    “啊?”刘管家突然意识了自己的不称职,就连住户几点上班他都不知道!

    他帮忙按了电梯,看着上官红红的眼睛,想起她刚刚好像和一个男人发生了争吵,便连声安慰:“您和老公吵架了吗?没事的,您上去好好跟他谈谈,没有打不开的心结的,您老公那么帅,你们郎才女貌,一定会很幸福的!”

    他不是我老公......上官在电梯合上时看了外头的刘管家一眼。

    回到家里,秦葟已经用光速收拾了他昨晚带来的行李。那只黑色的拉杆箱笔挺地伫立在他脚边,一点儿也不像是落荒而逃或者离家出走的窘迫。他反倒理直气壮的,在茶几上快速写着一张什么。

    上官走近一步看了一眼......是支票。

    她忍不住哭出了声。

    “这个季度的租金交了,还能住两个月。二十万,拿去激活。”秦葟把支票递给她,她迟迟不接,他便甩在茶几上,毫不犹豫地拉开房门。

    “嗨!先生晚上好,我是这层楼的刘管家。我特意送您一束百合花,希望您和上官小姐生活愉快、工作顺利。”刘管家憨态、标致的笑容展示在秦葟眼前。

    秦葟面无表情,往后指了指,意思是给她。紧接着,他走到了电梯口。

    距离电梯上来约莫还有一分钟。他单手握着拉杆箱,漫不经心地等。

    如果她追出来,抱住他的腰,求他别走......他会打破一次原则。

    “叮咚!电梯下行!”可不到半分钟,电梯门打开了。

    呵!这种自信让秦葟自嘲,他果断进了电梯,按了一楼。

    他还以为她是一个多么傲头傲脑、认死理、认主的女孩,结果......

    出乎意料的!电梯门合上的一刹那,一抹白裙的身影透过电梯缝隙晃入秦葟眼里。

    他反应神速,立即按了开门。但无果,电梯已经下行了。

    他在下面两层按停了电梯,赶巧她的电话打过来——“先生,你等会儿!我不要你的钱,你在楼下等我!”

    至此,秦葟无情地挂断电话,重新按了电梯一楼。

    八月,蓉城。

    距离上官和秦葟分手已经第二十八天。

    竹茹观摩了正在作画,但速度奇慢、心不在焉的上官许久。她打开手机,给林腾说了一个她看到的微博故事,关于小三上位、逼退正房的。然后借题发挥,说:“唉,像我这种性格,就是天生不能委屈做小的,也只能拼命赚钱养鱼养狗了。”

    林腾瞪了她一眼,像在说: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因为上官最近就没怎么开心过,白天在画廊说话不多,一下班就往家里赶,聚餐什么的也不参加了,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失恋女人”。

    竹茹挥挥手,让林腾出去,表示她有体及话要跟上官说。林腾没好气地喷了一句:“注意点,别画岔了,不然扣工资!”

    上官正在画一副城市夜景,画的是冬天,昏黄的路灯下,高楼大厦之间,昏黄的树叶子一片一片垂在半空。荒凉、寂寥、空无一人。竹茹问她:“人呢?应该有两个戴围巾的男女在树下对望,这样才有灵魂。”

    她神情淡淡的,“太小了,画不了。”

    “你可以的。”竹茹脱口而出。

    油画讲究一气呵成,在色彩覆盖几层的情况下保持画面不脏,并且画出精细的小型立体人物,确实很难,但是上官可以。

    她够细心、有耐心,很会掌握落笔和笔触的力量,这是大家,以及超级无敌苛刻的林腾,对她的认可。

    其实她是一个宝藏女孩。

    除了外表那活泼可爱的性格,她还有很多过人之处有待发掘。

    竹茹给她倒了一杯茶,说:“我给你讲讲秦葟的故事好吗?我跟他是高中同班同学,你们有很多看不到的,关于他的传奇历史,我都知道。”

    上官无所谓,“那你说吧。”

    “在很多人看来,秦葟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从小在蜜罐里长大,无忧无虑的,智商和才干也是天生的,所以他会有现在的高度,也是命中注定的。但是,你知道吗?没有一个人一出生就被上天捏好了形状,把他定型,让他按照笔直的成功道路走去的。

    秦葟跟我读同一所公立重点高中,他考上来的,是全省中考状元,后来是高考理科状元,只要有他参加的,他都是第一名。他考上了美国斯坦福,博士研究生毕业。回国的时候,认识的朋友问他:你还是稳居第一吗?

    他说:不是了,我以前在国内,大家都认识我,知道我的家庭背景,如果我不考第一,不光彩。但我去了美国,我和每个人都平等,没有光环的压力,我拿第二第三就好了。第二第三永远比第一名讨人喜欢。

    我们当时心想,有能力的人才会说这样的话。当然我们还是认为他出身好,就代表了一切都好。他25岁的时候,接管家族企业,当上了偌大上市公司的总裁,多么威武、壮观啊。但是我们后面看新闻才知道,原来他即位是抗压的开始。

    你当年还小,可能不了解,金融风暴那年,很多与海外对接的大公司都宣布破产了。‘秦风’也不例外,他家还成了首当其冲的新闻热点,每天家门口都围着一群记者,像讨债似的,问他:什么时候宣布破产?如果破产了以后会做什么?你可是斯坦福研究生啊,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吗?”

    听到这里,上官的心跳乱了节拍,停笔问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竹茹微微一笑,“你说呢?他现在的身价。”

    那就是挺过来了。上官微颔首,接着听。

    “他就是一个很极致、很厉害的人物。我想要是抗压能力差一点儿的人,早就扛不住了。那一年也有个牛津回来的公子哥,同他一样被逼上梁山,结果为了逃避债务,和家人一起自杀了。

    那位公子哥的成绩也很优异,也是一路繁花相送......所以说,一个人的能力和作为,跟他是否出身豪门没有多大关系。秦葟他就是秦葟,一个靠自己磨练出来的人。”

    上官作画的动作已经完全停住了,她看了一眼自己荒凉的画,轻声说:“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因为他太深不可测了,也太理智,智商高、心思缜密。我跟他同窗三年,到底也没跟他有过多少交情,其实他也不算高冷,有不懂的题问他,他也会教。只是他的矜贵身份,让普通人不可逾越。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他永远是传说中的传奇人物,我们只能听风是雨,只能仰望。”

    故事讲到最后,竹茹用母性的目光凝视着上官,摸摸她的头,说:“乖了。我们是普通人,和他的差距太大了。其实现代社会的所有关系里,不分男女,只分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