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中文小说阅读网 - 其他小说 - 水深火热在线阅读 - 第108章 远方

第108章 远方

    

第108章 远方



    他想到那一晚,空气好像也是这么潮,这么闷的。

    他们进屋后没多久,雨点就密麻麻砸到玻璃上。

    他跟她道了三遍晚安和明天见,仍坚持留在她眼前不肯走。

    赵慈握着门把手不放,他看过表,一说想喝茶,二说想坐下来看球赛。

    车轱辘话道了一茬又一茬,啰啰嗦嗦,宗旨只有一个,尽管夜很深,尽管他的屋就在隔壁。

    可他就是不想走。

    赵慈绞尽脑汁地想话题,他觉得哪怕再多坚持几分钟,也叫胜利。

    于是两人手牵着牵着,他就和她贴在了一起。

    赵慈把尚云抱在怀里,告诉她自己非常非常喜欢她。

    他说傻话,说这辈子就认她一个。

    他发誓要娶她为妻,跟她住在一栋大房子里,养狗养猫,也养爱打拳和弹琵琶的小孩子。

    他会对她好,让她拥有很多爱。

    然而赵慈回想着,认为这些话都太孩子气了,让尚云误会他是在兴头上,趁机对她大开空头支票。

    因为她表情迷茫,看起来似乎是不信的。

    当时他还戴着她送的旧卡通手表。

    是生日礼物,有刻字,大写的Y和C挤在一起,好似永远都不可能分家。

    赵慈捧住尚云的脸,她垂下来的长发就覆在表盘上,它们触到他的皮肤,痒痒的,泛着暖。

    赵慈猛地低头吻下去,吻得昏天黑地,把呼吸都抽透了。

    他已吻过她许多次。

    放课的自习室里,走廊拐角,花前树下,也在这间屋里,但是哪一次都不及这次放肆。

    赵慈说他想留下来,不走了。

    他的声音很沙,哑得怕人,且他其实也无需多说,亢奋的身体相当诚实,就那么戳着她,藏也藏不住。

    可他仍希望听到她主动说一回阿慈,你留下来,别走了。

    ……   云云。

    嗳。

    我们不勉强,你要是不同意,就推开我。

    因为害怕,赵慈的鼻尖沁出汗来,手心也是,狼狈地不像样子。

    他那样静静候了几秒。

    就在心灰意冷的时候,她倚过来,把头靠在他胸口上。

    他们倒在床里,他第一次解开她的裙子。

    平日他眼神好使,到了这节骨眼上,搭扣和拉链,竟都不晓得该往哪里扯才对。

    除掉她的内衣后,他揪住自己的T恤衣领子褪下来,傻乎乎地抓着它发愣。

    男孩劲瘦结实的肌rou在夜色里起伏,蒙了一层冷光,他的目光从她的小腹开始移动,最终停留在那张脸上。

    她没有用双手遮挡,坦荡和他对视,但赵慈明白她和他一样紧张。

    她的轮廓又细又弱,和他完全相反。

    赵慈撑在尚云上方,头低着,姿势仿佛是一头豹。

    他亲吻她的眼睛和嘴唇,她的呼吸特别热,与他擦出火光来。

    ……   别怕,我们慢慢试。

    我不怕。

    她这样对他说。

    于是他和她赤裸裸贴在一起。

    尽管他硬到发抖,仍不敢用力,怕她不舒服,要半途喊停。

    而当该来的终于来临,赵慈握着自己,试图一点点朝里推进去。

    在那艰难的过程中,他的目光始终定在她脸上,说云云,云云......   这么做疼吗?

    她和他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脸涨得通红。

    尚云绷直身体,她紧张,皱着眉说是有点疼。

    他屏住呼吸,推得更慢了,随即他们都意识到长痛不如短痛,还是得快一些才好。

    赵慈毫无经验,手里没有半点活,可他记得书上说过,第一次都疼,只要熬过去,下一回就好了。

    他想他们还有下一回。

    很多很多回。

    所以他更加用力吻她,腾出左手摩挲她的侧脸。

    他没再给她打预防针,只狠下心向前一挺,然后他听到呜咽声。

    她掐紧他的手臂,张大眼睛,不断向里抽气。

    他的汗水沿着下巴落在她身上,湿湿滑滑的,他彻底胀满她,再停下来就是要命的事,但他又唯恐她要流眼泪,只晓得一遍一遍说对不起。

    ……   云云。

    嗯。

    现在好一点了没有。

    ……   我不知道。

    现在呢?

    嗯。好......   好多了。

    赵慈本来不信她的承诺,可尚云对他点头,轻按他拧紧的眉,说是真的,她不疼,能忍。

    他往后抽出一半,再向前挤进去。

    他反复这个动作,一直做到呼吸困难,腰摆得越来越快。

    赵慈觉得尚云确实好受些了,她已经有力气出声,她正抱紧他的背,抓着,又麻又刺激。

    ……   别这样,云云。

    疼吗?

    赵慈咬牙说不是,假如再抓下去,他就要出来了。

    他兴奋到疯了,她断续渐强的呻吟擦过去,耳朵贴着耳朵,汗碾在一起,淌得到处都是。

    他的喘息比她重百倍,野蛮沉闷,全都热热地埋在她颈窝里。

    他在床上,却以为自己在海上。

    浪头剧烈翻起,高得快要把他颠昏过去。

    他伸出手握牢前头的床柱,腰部发力往她身体里碾,撞得整个世界都地动天摇,落下倾盆大雨来。

    赵慈记得这一夜所有的细节。

    她肯要他,他就没遗憾了。

    每当他又难受,又开始自怨自怜,他就把它挖出来想,一想便好受许多。

    尽管床铺另一侧总是空的,但她的影仍与他拥抱。

    暖冬变成盛夏,苦也都化为了甜。

    在最后定音时,他能被她紧紧环在怀里,一次又一次地成为她的男人。

    然而这一回不同,落幕散场后,他还听到她叫他的名字。

    阿慈,阿慈。

    声音由轻至响,听起来越发真实。

    它们炫着明亮白斑,仿佛灯塔的聚光朝他照过来一样。

    “阿慈。”

    吧嗒。

    灯亮了。

    赵慈睁开眼,他正侧卧在床铺里,蜷着腿,满头满脸的汗。

    尚云蹲在他面前,怀里抱个大碗,一股熟透的蜜瓜味。

    她去摸他的额头,大约想测个温度,他却像被电了似的躲开她。

    “别碰我。”

    “好。”

    她回得干脆,完全没有在意。

    赵慈头晕目眩,用手心挡眼睛,尚云立刻把灯调暗了,从碗里叉了块蜜瓜送到他口边,说吃点凉的醒醒脑。

    他受宠若惊,在她的催促下张开嘴含住它。

    “甜不甜?”

    “......   嗯。”

    “你带来的这个酒,劲太大了,你听听......   我爸还在打呼噜,怎么推也不肯起,他说沙发比床舒服。”

    她笑着,眉眼弯成两道月。

    赵慈眨了两下眼,睫毛湿漉漉的,揪住毯子瞪她。

    他神经紧绷,裤子也紧绷,那里雄赳赳气昂昂,正随着梦里的后劲一搏一动的。

    尚云见他木头木脑没反应,解释说其实刚才就进来过,见他蒙头睡得香,就又退了出去。

    赵慈慢慢撑着坐起来,用手指按太阳xue,尚云马上捞了个靠枕垫在他身后。

    “够厚吗,不够我再多......   ”

    “够了,正好。”

    她扶稳他,顺便去卫生间绞了一条毛巾,叠成条递过去。

    赵慈板着脸,一动没动,只低声说你给我擦。

    尚云就将凉毛巾按在他的脸和脖子上,沾掉那些汗珠子。

    她手势温柔,正在做好人好事,而他嘴里含着蜜瓜味,舌尖苦得倒胃。

    赵慈也没想到酒劲能这么大,久久不散,一觉睡醒后反而更浓了。

    此刻他窝了一肚子旧情和实话,随着执念愈涨愈高,堵得慌。

    他特别不舒服,只想找个机会把它们全都吐出来。

    不管她爱不爱听。

    “阿慈,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想吐?不如我扶你去卫生间趴一会儿,好不好。”

    他急促呼吸着,一巴掌拍掉她的手,说不想吐,他也不离开这张床和这间屋。

    话说出来后,他们对着彼此,气氛逐渐尴尬起来。

    “......   或者我给你找件T恤换上,你看都湿透了。”

    见尚云又要跑路,赵慈迅速压住了她的腿。

    “你别走。”

    他表情阴阴的。

    “不用麻烦,我不换衣服。”

    “那我......   ”

    赵慈上身前倾,他抓紧尚云,不让她再往外窜。

    她点头,还是挺镇定的,可是他很快就发现她在想别的了。

    那表情赵慈非常熟悉。

    每当他又犯贱,又被狗皮膏药之神附身,姑娘就有类似反应。

    他懂的,她并不算太笨,懂得察言观色,她无非是在想什么时候能抽身出去。

    怪他太天真,之前还想着亲疏有别。

    如果躺在床上的人是程策,她才不会摆出这副态度来。

    她老早按捺不住了。

    这坏念头一占上风,赵慈突然拔高了声音。

    他告诉她,不要老是找借口走!

    “我没有。”

    他笑一声。

    “云云,你看我多好骗,你瞎说什么我都没意见,都信你。”

    “......   阿慈,你喝多了。”

    赵慈扬起眉梢,问喝多怎么样,她是不是要赶他走。

    她望着他,嘴唇动了动,他一看到这个表情就更光火,索性手臂一收,把她拉过来搂严实了。

    赵慈胡乱地在尚云背上乱摸一气,动作粗鲁像在抓什么救命稻草。

    他摸到她的蝴蝶骨,内衣搭扣,还有凹陷的腰窝,那件薄衣裳揉出撕裂的横纹,就快揉破了。

    如赵慈所料,尚云总算回过神来,试图挣开他。

    她一推,他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一下子将她扑倒在床上。

    赵慈从未想过要强来,天晓得他都舍不得弄疼她。

    可是今晚什么都不对头,烈酒壮胆,他的怒意空前高涨,看她哪里都是错的。

    他不喜欢她脖子上的项链,她穿的格纹衬衫,也讨厌她不听话。

    由于悬殊的生理差异,赵慈根本没费劲就制服了尚云。

    她被捂着嘴,被威胁不要乱动,她的脸涨得很红,瞧着比那一晚更红。

    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自己。

    尚云看了一眼,几乎没停留,立刻又敛下去了。她在生气,他更是。

    为什么不看我?

    ……   我刚才看过了。

    赵慈气得倒吸一口气,俯身去强吻她。

    他毫无疑问地遭到了抵抗,但她终归拗不过他的力气,让他托着后脑吻了个扎实。

    赵慈觉得自己疯魔了,他竟以为她发出那种难受的声响,是在迎合他。

    他用膝盖控制尚云扭动的双腿,扯了她的衬衫扔到床下,他两只手都在发抖,又一把抓住她的睡裤腰准备往下扯。

    他自我催眠,说只要真的做了,她就会回来。

    她一定会回来。

    赵慈悬在上方,粗喘着。

    他脑内天人交战,透过水雾看到身下的俏脸,它变糊了,变形了,不清不楚的。

    同样是这张脸,在不久之前还曾对他笑过,亲昵过,并不像现在距离这么远。

    屋里渐渐安静下来,赵慈集中精神,便又能听见楼下尚老爷轰天响的呼噜声了。

    他终于想起今晚原是个好日子。

    她亲手做了饭,给大家斟酒,为他切了蜜瓜,怕他不舒服,还说要给他取干净衣服来。

    她是个好姑娘。

    所以他就可以得寸进尺,这样报答她。

    赵慈悄悄松开手指,将毯子捞过来,用它盖住尚云赤裸的上身。

    他替她把边边角角都掖好,她稍微动一动,他就往下压,用蛮劲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

    然后赵慈将那件格纹衬衫攥在手里,垂着脸,半个词也说不出口。

    他以眼角余光看见她的嘴巴在动,对他伸出手来。

    盛暑天,尚云的手心冰冰凉,应该是被他吓的。

    她仍在说话,她甚至捂着毯子坐起来了。

    但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耳朵里嗡嗡作响,浮在半空中,像远方的雷声落在脑里,一阵一阵滚着。

    赵慈用尚云的衣服重重抹一下脸,说他走了,以后都不来烦她,他们从此一刀两断,再不用做什么骗鬼的挚友。

    他说,当初真该听她的,见好就收。

    尚云瞪大眼,倾身抓了一下,没抓住。

    赵慈走得很急,步履不稳绕着楼梯往下跑,肩膀砰砰地撞到墙壁。他穿过走廊,匆忙换上鞋子就打开了门。

    湿热的夜风扑在脸上,他向前冲了几步,又慢下来,再也走不动了。

    他佝偻着背,忽然蹲在草地上,把脸拼命捂进她的衣裳里。

    赵慈孤单地蹲在那儿,也不知道蹲了多久。

    直到一股茶味飘过来,幽浅温柔,洋甘菊味的。

    有个人踩着草地,走到他身边蹲下来,用温热的杯子碰了碰他的胳膊。

    这一碰不要紧,赵慈脸上的水更多了。

    他粗声粗气说自己正在反省,要她别管他,就让他自生自灭!

    那人说不能不管,因为他躲在她的院里,哭坏了尚家得负责。

    赵慈身体一抖,说他不要她负责,他也不喝茶!

    她便又窸窸窣窣掏半天,换了个冰凉的东西贴他。

    “嘶......   ”

    “不喝茶,喝可乐吗?”

    尚云披着外套,脚边躺一只鼓鼓的小袋子,散发水果香气。

    她将长发扎成松马尾,脸上干干净净,不像他,脏兮兮的。

    赵慈握着冰可乐,看见尚云从袋里掏出葡萄和柚子来,都洗净了,搁在玻璃饭盒里。

    她将它们放在他面前,说是醒酒利器,比蜜瓜更管用,潭城百科上说的。

    “来,擦擦脸再吃。”

    他望着她,接过小毛巾往脸上按。

    “......   云云。”

    “嗳。”

    “我又做梦了。”

    “没有,你醒着,好好的。”

    她抽出他怀里的衬衫,抖了两下,塞进袋子去。

    她问他为什么要抱着这玩意跑出来。

    赵慈巴巴儿愣着,解释是想拿回去洗洗搓搓,毕竟给她搞脏了,都是他的汗手印。

    他面红耳赤的,拿纸巾擦鼻子,说以后会守规矩,再也不扯她裤衩了。

    她抿嘴看他,他也是。

    “......   阿慈。”

    “嗯。”

    “我们以后不提裤衩的事了好不好。”

    两人互相打量着,最后是赵慈先低下头去。

    他看到尚云露在长裙外面的脚踝,它很细,上面有几道深痕,是他抓的。

    赵慈默默朝她身边挪了一点,和她胳膊碰着胳膊。

    他问她,能不能把头靠在她肩上。

    “就一会儿,保证不乱动。”

    尚云听了,只用肩膀拱他,嘴巴闭得牢牢的。

    于是赵慈将额头抵过去,碾着她,他很用力,好像要把他的魂都碾到里头。

    那时已近午夜,小雨不再飘,洗净的天空像一块深丝绒,拉着一片微弱星光盖下来。

    赵慈熬着熬着,鼓起勇气去摸尚云的手指。

    成功触到的瞬间,他后悔地想死,只觉刚才信誓旦旦的保证都喂了狗。

    但她轻叹一声,反手握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