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喜欢

    “还说不是女朋友？我可从没见你带过什么女人来裁衣。”庾歆然从他的扶手上下来，坐到了麓鸣儿刚才的位子上，斜觑了岑牧野一眼。

    “都说了是家里的小孩儿，你怎么老不信？”岑牧野点了一支烟淡定地说道。

    庾歆然从他的烟匣里也取了一支烟出来，叼在嘴里，等着他点。

    岑牧野扔了洋火机过去，“自己点。”

    庾歆然白他一眼，还是自己给点上了。

    她吐了一口烟，成心刁难道：“我说，阿野，你不会为了我真就不结婚了吧？”

    岑牧野拿眼睛瞪她，“那事儿啊，你想都别想！”

    庾歆然弹了弹烟灰，“嘁～我可不信你绷得住！反正到时候你别说话不算话就行。”

    “嘿，庾歆然我瞧你最近是越来越啰嗦了。本来还想给你点好处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岑牧野捻了烟便要往外走，庾歆然忙起身拦他，“喂喂，什么好处啊？快告诉我！”

    岑牧野狡黠一笑，“想知道啊，晚了！”

    “哎呀，赶紧说赶紧说，别在这故弄玄虚了！”庾歆然拿小扇子不停地敲打在他身上。

    岑牧野指着她手中的扇子，“喏，还打我，没戏没戏！”

    庾歆然忙把扇子打开，替他扇了扇风，换了一副能腻死人的笑脸娇声道：“来，四哥～我给您扇扇风，四哥可还舒服？”

    这下可把岑牧野给恶心坏了，脸上的表情几乎都要扭在了一起。

    “庾歆然，你这一叫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要说恶心人，你是这个！”岑牧野说着在她面前竖起一根大拇指。

    庾歆然把他的大拇指攥在手心里，继续嗲声道：“你要不说呀，我就在这儿恶心死你～”

    “得得得，算我怕了你了！”岑牧野赶紧躲着她坐回沙发，又点了支烟，淡淡说道：“我家的马厩要拆了，马都归你了。”

    “哇！真的假的！”庾歆然兴奋得差点跳了起来，“你可别哄我，明儿我就上你家拉马去！”

    岑牧野摆摆手，“不用，我让人给你送去不就行了，省得你再带着一帮人来蹭饭！”

    庾歆然这会儿高兴得都不知东南西北了，哪儿还在乎他夹枪带棒地与她斗嘴，“那可说好了，五匹马，一匹也不准少！”

    岑牧野点着头道：“都说给你了，我还能故意克扣不成？”

    “这还差不多！明儿我就打扫干净马厩等你送马来！”

    庾歆然正说得兴奋时，麓鸣儿已经撩帘走了进来。

    “四哥，好了。”麓鸣儿垂着头，一点也没有裁新衣的兴奋劲儿。

    岑牧野灭了烟，站起身来。虽不知她因为什么心情不悦，但还是拍了拍她的肩头轻哄道：“饿了吧？晚上想吃什么？咱们在外面吃了再回去。”

    庾歆然忙上前抢话：“不如晚上我做东吧，正好还了你的人情！”

    岑牧野用询问的眼神望着麓鸣儿，她却摇头说道：“四哥，你去吧，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

    岑牧野见她的脸色不太好，于是担心地说道：“好，回吧，我送你回去。”

    庾歆然看着岑牧野这样体贴入微的模样，啧啧称奇，“阿野，我觉得你会输。”

    岑牧野已经带着麓鸣儿转身，没去理会庾歆然这句意味深长的话……

    *

    夜里，两人又像从前一样躺在了一张床上。

    不过岑牧野翻来覆去了许久，也不见她像昨晚那样表现出对他的依赖。甚至在今晚，两人连手指头都没碰过一下。

    这种感觉令他感到莫名的难捱。

    他侧过身，看着她的背影，也不知她睡着没有。偷偷地从她的枕头上拾起一缕发梢，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蹭……

    “四哥。”

    她突然出声，吓得岑牧野心虚地丢下手里的头发。

    “没睡呢？”岑牧野故作镇定地问道。

    如果窗外的月光能透进来，她转过身便能看到他脸上的仓皇之色。

    “我想跟你要个东西。”麓鸣儿考虑了一个晚上，终于对他开了口。

    “什么东西？”岑牧野顿了顿，“等等，让我来猜一猜。”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口向他要东西，岑牧野还挺好奇。

    “想买书？”

    麓鸣儿摇头。

    “买鞋？”

    麓鸣儿还是摇头。

    “总不会想买房子，又要搬出去住吧？”岑牧野一脸的担忧。

    “四哥，我不想买东西。”麓鸣儿说着转身过来，与他面对面。

    “那……那我猜不着了，还是你说吧……”黑暗中，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她清浅如兰的气息，却惹得岑牧野一阵心慌。

    “我想要‘雨燕’和那匹小马。”

    麓鸣儿说完，便是岑牧野的沉默。

    “你要它们做什么？你也不会骑马。”过了好一会儿，岑牧野才说话。

    “我救过它们，舍不得让它们走。”麓鸣儿说这话时，也一阵心慌。

    自己这是做什么？是真舍不得马，还是故意与他为难，与他怄气？

    “你这理由，也太过牵强了些。假如以后你当了医生，总不能救下一个病人，就带回家养着吧？”

    岑牧野的问话，她没有回答。

    “马的事，我之前就问过你，是不是想留下，你也明确回答过我了。而且今天我也刚答应了一个朋友，把马送给人家，如果我反悔，那不就不守信用了？”岑牧野不是故意要教训她，只是商人重诺守信这样的原则，希望她可以明白。

    “我知道了，那算了。”麓鸣儿转过身去，闭上眼不再说话。心知是自己没理，心里却还是难受得厉害。

    岑牧野理解她的失落，便又安慰道：“你想要的话，四哥回头带你去马场挑两匹。两匹不够的话，随便几匹都行，好不好？”

    麓鸣儿摇头，“我不想要了，睡吧……”

    岑牧野叹了叹气，觉得自己还真不是哄女人的料……

    *

    次日一大早，麓鸣儿站在窗前，便看到了下人们牵着马出去，她忙收回眼神，不让自己再去想这件事。

    到了晚上吃饭，她和岑牧野全都安静得出奇，两人各自吃着碗里的饭，搛着自己面前就近的菜，有种互不干涉的默契……

    “岑牧野！你给我出来！岑牧野！气死我了！”

    岑牧野一听这声儿，急得端起碗筷就往餐厅里头的柜子里躲。

    “哎呦，我说庾大小姐，我们家四爷真的不在！”和叔追着庾歆然也进了餐厅。

    庾歆然见着正在吃饭的麓鸣儿，便对和叔说：“您老人家肯定是和他一伙儿的，我不问你了，问也问不出个什么来！”

    她走到麓鸣儿身边，露出微笑，像个和蔼可亲的邻家大jiejie那般问她：“小姑娘，你家四哥呢？是不是在家呀？”

    麓鸣儿本想拆穿岑牧野，但一想到一会儿二人又要在她面前腻腻歪歪地嬉笑打闹，她就有些头疼。她低头扒了几口饭，便语气平淡地说道：“没见过他，他去哪儿也不会告诉我。”

    庾歆然拍拍她的肩，笑着对她说：“小小年纪可别撒谎。”

    麓鸣儿红着脸想要反驳，只见庾歆然边走边大声叫道：“岑牧野！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账我就记下了！”

    等她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了许久，岑牧野才一身汗的从柜子里出来。

    “吵架了吧？”麓鸣儿都不屑抬头看他那副狼狈的模样。

    “吵架？”岑牧野拿过她手里的果汁仰头便喝。

    “咕嘟咕嘟”几口下肚才像解了气似的对她说道：“还不是因为你？”

    “关我什么事？”麓鸣儿觉得好笑，恋爱中的男女都爱把两人之间的矛盾推到别人身上吗？

    “你跟我来。”岑牧野说时，已经拉了她的手腕起身。

    “我不去我不去，饭还没吃完呢！”麓鸣儿赌气地要将他的手甩开。

    岑牧野回头将她一顿训斥：“吃什么吃，吃了一个小时了，也没见吃进几粒米！再乱动我抱着你走信不信？”

    麓鸣儿气鼓鼓的，但已经不敢再说话、再乱动。被他一路拉着，走到后院最里头，贴着院墙盖起的一间木屋前。

    他从兜里掏出钥匙，把挂在门上的那把大锁打开来。

    “吱呀”一声木门被他推开，麓鸣儿惊喜地叫出声来：“‘雨燕’！‘黑曜’！”

    哦，原来她还给这小黑马起了“黑曜”这样威风的名字……岑牧野嘴角扬起了笑，看着小丫头兴奋地将那匹小马从木屋里拉出来。

    “庾小姐不会再找来吗？”麓鸣儿边爱抚着“黑曜”，边担心地问道。

    “虱子多了不痒，我欠她的账多了，也不差这一桩。”岑牧野说时也把拉了“雨燕”出来。

    这马不骑的时候，也不大想的起来，这一见着了，还真心痒。

    岑牧野脚踩着马镫一跃，便动作娴熟地翻身上马。

    “上来。”坐在马上的岑牧野对着麓鸣儿伸出一只手。

    她在一旁犹豫地摇摇头。

    “又想讨抱？”岑牧野坏笑，拉着缰绳，身子往她那偏去。

    麓鸣儿脸一红，忙低下头，把手慢慢地交到了他的手里。

    岑牧野笑笑，一把将人拉上了马……

    他宽厚温暖的胸膛紧紧地贴在她纤瘦的背上，张开的双臂将她包裹在自己的怀中。

    麓鸣儿的心跳比这跑起的马儿颠簸得还要厉害。脸上的红晕，好比天边的晚霞更令身后的男人心醉。

    “喜欢么？”岑牧野低头在她耳边问道。

    “喜欢。”她不假思索地应他。

    “我都没问喜欢什么，你就回答了？”岑牧野带着坏心眼逗她。

    麓鸣儿咬咬唇，发觉自己上了当。

    岑牧野把头轻轻搭在她肩上，偏头又问：“那你猜，我想问你喜欢什么？”

    “不猜，你不安好心……”麓鸣儿心慌意乱，把头低得更低。

    “你怎么看谁都像坏人？”岑牧野笑笑，坐直了身。

    “不猜，我就当你都喜欢！驾——”

    马镫一夹，“雨燕”越蹄向前，带着背上暗表心迹的男女，奔向光晕愈发暧昧的落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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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标题没骗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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