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生病的他

    

番外篇 生病的他



    【没有rourou的番外   设定在裴宁和李泽言在一起之前】

    我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双臂环住膝盖把身体蜷缩成一团,当然即使这样也阻挡不了身体不自主地瑟缩发抖。

    我开始思考人生,回顾我总共就没活多少年的点点滴滴,据说人在死之前都会有一些画面从脑海中闪过,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回忆就跟走马观花一样飞速掠过,多数都是些美好的记忆。

    而我的脑子现在可能是被零下八度的室温冻住了,除了那些值得雀跃欢呼的事情之外尽是一些和李泽言在一起的画面。

    从相遇,到后来的相处,他怼我的每一句话。

    啧啧啧我嫌弃地咂嘴,摇头晃脑把那一堆有的没的东西从脑海里清除。

    一件黑色的西装从天而降,我仰头看向衣服掉落的方向,李泽言斜过眼看着我,神色里带着点担忧。

    怎么了,冻傻了?他用外套盖住我裸露在外的小腿,说的话倒是跟动作画风没半点关系。

    我呆呆地任由他把我的腿遮得严严实实,过了半分钟才回过神来。

    喂,不要给我,别说你不冷一个着急,我一只手按压在他的手上说道。

    他沉默着把目光投放在我们叠在一起的手上,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连忙尴尬地松开。

    我缩回手的同时,他也不自然地别开头轻咳了一声,说道:还有心情管别人?放心,我的身体素质至少比你强十倍不止。

    我抿唇看向他,脱去西装外套的李泽言仅着一件薄薄的衬衫,只不过和我缩成一团的姿态截然不同,他显得异常冷静。

    嘴上再想逞强,处于零下八度的密闭空间里,我的手都做不到把衣服甩回给他的动作。

    就在我为李泽言体贴女性的行为有一咪咪感动的时候,这位大佬又补了一句:何况如果你生病,你的工作还是得我帮你处理,你还不如照顾好自己别再给我添麻烦。

    刹那间所有的感动烟消云散。

    明白了,总裁大人。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同时我的心里暗想:李泽言要是冻死在这里我绝对不会同情他!

    等等李泽言要是死在这里,我好像也苟活不了

    呸呸呸!

    把一些不好的念头从大脑里请出去,我开始回忆现在的一切是怎么开始的。

    一波期末考试结束正值暑假在即,公司接到了一个活动推广,是关于俄罗斯冰雕艺术大师打算在恋语市开展的冰雕展。

    本来六月天气就是烈日炎炎,一听到有这种好事,我立马自动请缨跑得比谁都快就冲向了正在试运营阶段的展会中心。

    万万没想到,李泽言居然也在。

    我内心一千只草泥马崩腾而过,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把魏谦拉到一边问:李泽言为什么在这里啊?

    魏谦一连理所当然地回复说:这是华锐承接的项目啊,李总当然要来啦。而且这位冰雕艺术家和李总私交不错,所以在正式开放之前,李总作为特邀嘉宾游优先参展。

    我的天哪李泽言还真是,人脉甚广。

    我双眼翻白,只能感叹老天爷不给人活路。

    内心再如何吐槽,工作还是不得不做的。

    带着团队在展会的入口和招牌处进行拍摄,绕了一圈大约有三刻钟,我寻思李泽言应该已经离开了,才悄咪咪地溜会展会厅入口。

    结果,李泽言站在宣传栏面前好整以暇地着。

    嘶嘶那么大热天的,李泽言穿着一身正装居然不去冷库里面躲着,蹲这里想什么呢!

    这会儿我已经蹦跶到了门口,看到他之后再想退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李泽言恰逢其时地回过头,淡淡睨了我一眼说道:刚好你过来,跟我一起进去吧。

    刚好个头啊刚好!你就不能别再外面闲晃45分钟吗?!

    内心如此咆哮着,明面上我一边僵笑一边应道:呵呵呵呵噢,好。

    这次冰雕艺术展的来头不小,尤其是作为主创的俄罗斯冰雕艺术家是中俄两国冰雕艺术赛冠军得主。起初我不明白为什么从艺术展到宣传全权委托给了华锐来做,听魏谦一说倒是懂了,到底是李泽言啊。

    简单交代了一下拍摄组先从入口处的冰雕开始拍摄,我就追着李泽言的步伐匆匆朝里走去。

    进入冰雕馆内,扑面而来的和外面居高不下的气温形成强烈对比的冷气。

    呼我下意识呼出一口气,立马就液化成了一摊小水汽飘散。

    李泽言的余光看到这一幕,突然停下脚步。

    魏谦,去把客户服务部的经理叫来。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我和魏谦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话。

    连最基本的保暖衣物都不准备,这就是华锐服务团队的态度?李泽言眼眸里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我跟魏谦都默默抽了一口气。

    魏谦的目光扫过一身连衣裙的我,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明白,李总,我现在就去叫人。他说话间,脚步已经朝外面走去,嘴里还不忘咕哝一句:顺便带衣服回来。

    我不声不响地挑了挑眉,本来就是试运营期间,魏谦一走这里就剩下我跟李泽言两个人,没有跟正式运营一样准备衣服虽然有些不妥,但是李泽言也没必要那么大动肝火嘛。

    看来他现在心情不太好。

    得出这个结论,我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心想可别往枪口上撞。

    冰雕馆分了好几间不同风格的冰库,我穿着一身短袖连衣裙在里面走着确实是不太舒服。

    李泽言频频侧目看我,更是让人觉得不自在,老觉得他有什么话想说又没说出口。

    我刻意转开目光不去关注他,把注意力投放在那些栩栩如生的冰雕上,真是不得不承认一流艺术家的工艺,简直令人大开眼界。

    在进过第一个房间,我看到转角处是冰雕儿童区域,瞬间来了兴致。

    哇,冰做的滑滑梯啊?我忍不住凑到旁边转了一圈仔细端详。

    李泽言,这个是真的能滑吗?牢不牢固啊?

    我一脸跃跃欲试地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滑滑梯,恨不得下一秒就一脚踩上去。

    本来展厅就是给亲子娱乐用的,这里恒温零下八度,不用担心冰雕融化的问题。跟进来的李泽言在后面讲解道。

    被他这么一说,我这颗蠢蠢欲动的小心脏就更不安分了,一脸痴笑地看着冰雕滑滑梯。

    眼看着我要钻上去,李泽言一把扯住我的手腕。

    现在不行。他把我从滑滑梯旁边拖走。

    你穿成这样会冻伤的,白痴。狠狠瞪了我一眼,他撇嘴说道。

    李泽言刚说完,我就脑补了一下大腿上皮肤黏在冰面上硬生生被撕掉一块的画面,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

    觉得冷?李泽言敏感地察觉到我的反应。

    是被你吓的。我小声嘀咕道。

    四周是在五彩灯带照耀下美轮美奂的冰雕,我好奇地四处查看,随口问了一句:李泽言,如果停电的话,这些冰雕岂不是完蛋了?

    李泽言走在我身侧,非常认真地给我答疑。

    馆内的制冷设备是独立发电机供电,如果出现停电状况,第一时间每个冷库的电子门会锁死,以确保冷库里的温度维持在零下八度之下。

    听着他的话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出于没话找话又接着问了一句:那要是冷库里还有人怎么办啊?

    李泽言皱了皱眉,用手指弹了一下我的脑门,动作过于亲昵让我的思绪有些混乱。

    你在胡思乱想点什么。他呼了一口气,表情十分无奈。

    就算出现这种情况,后勤设备部门也会在十分钟之内修复电力的。本来一个展区的浏览时间就在十五到二十分钟,这里配有紧急照明设备,很快就能解决,不会引起慌乱。

    噢。

    我揉了揉被他弹疼的脑门,嘴里应了一声脑子里却在想他为什么要这么打我喂,很十三诶!

    心里还在盘算再说点什么能化解现在这个尴尬的氛围,忽然熄灭的灯光倒是帮了我一把,有如神助。

    啪啪啪!黑暗中传来rou体敲打的声响。

    是我在扇自己这乌鸦嘴大嘴巴子的声音。

    裴宁!李泽言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就在他发声叫我的同时,应急照明灯也亮了起来。

    哟,还真会亮啊!沉默了十秒,我强颜欢笑地说。

    不!!!我的内心深处咆哮的是:老子就穿了一条裙子,老子要冻死了!!!!!

    以上就是事发的起因。

    李泽言,你身上有没有钥匙之类的东西?

    我说话的时候嘴唇在不自觉地颤抖,虽然时间上显示我们只待了不到六分钟,但是我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度日如年这四个字该怎么写。

    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啊!

    李泽言听到我的话疑惑地挑眉问道:怎么?

    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了三个字。

    刻遗言。

    然后我就收到了比零下八度更为冰冷尖锐的眼刀。

    你大脑结冰开始胡言乱语了?他的剑眉紧蹙,眉心隆起一个小包,看得出是非常不满意我的说辞了。

    他这么说着,走到我身前蹲下身,把我的手从衣服里拉了出来。

    呃我冻得快失去知觉的指尖在接触到李泽言有几分温度的手掌之后,血液仿佛又重新流动起来。

    另一只手也给我。他用眼神示意我将双手一起放到他掌心里。

    明明是冷到令人发指的环境,被李泽言这么一弄硬生生把我耳朵逼出了灼热感。

    前后挣扎了十秒,李泽言手心的温度还是吸引着我把双手交了出去。

    李泽言没有流露出过多的表情,只是默默地合拢手掌,将我的手裹在手心里。

    你我分明能感受到李泽言皮肤血管之下血液流动的热度,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想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开口说了一个字后又不知道如何问下去。

    李泽言单膝蹲在我面前,隔着单薄的衬衫能隐约看到他完美的肌rou线条。

    他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我,低声安抚道:坚持一下,魏谦进不来会找人检修的,很快就能出去了。

    嗯我小声应了一句。

    其实除了体感这种不可抗的外力因素,我没有其他慌乱的情绪,只要有李泽言在身边,那种安心的感觉能替代任何恐慌。

    李泽言见我的回答没什么精神,握住我的手更用力收紧,我的指腹贴在他掌心里,血液一路从脸颊冲上头顶。

    我尚在思考因为害羞的脸红和血管收缩导致的脸红哪个能维持更久的时候,冷库的大门虚晃了下,照明也恢复了正常。

    李总!魏谦带了一行数人冲了进来。

    我眨巴着眼,对上十几只想看又不敢多看的眼睛,猛然回过神来。

    我用力挣脱李泽言的手站起身来,他也跟随我的动作站直身子。

    那个那个那个我掀开嘴唇想说点什么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形,李泽言却先我一步开了口。

    10分43秒。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淡淡说道。

    负责这个项目的项目经理、运营经理、客服经理、后勤设备部负责人,统统跟我过来开会。他的声音不大,如同大型的管弦乐器一样沉稳,却透出一股子不怒而威的气势。

    跟在魏谦后面的几个人瞬间没了八卦的心情,纷纷惊恐地低下头。

    魏谦在李泽言说话的时候已经把棉服披在了我身上,我正欲解开绑在腰间的西装还给李泽言,他阻止了我的动作。

    让魏谦带你去医院做全套检查。话虽然是对我说的,却是在间接吩咐魏谦。

    明白,李总。魏谦跟了李泽言那么久,立马接话道。但是停顿了数秒,他有点犹豫地说:那李总您

    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我要跟几位管理慢慢讨论。他这句话说得极为缓慢,像是压着嗓子般一字一顿地说道。

    虽然我已经被一件长款棉服从头盖到了小腿,但是我怎么觉得这会儿室温比刚才更低。

    下意识瞥了一眼温度计,依然是零下八度,大概是坏了吧,罪加一等。

    魏谦还想说什么,李泽言打断他说道:先把人送去医院,记得给她准备姜汤驱寒,她要是有什么后遗症李泽言的眼神闪烁了下,没有说下去。

    我看到魏谦的额头上淌了一滴冷汗下来。

    是!他挺直腰背,神情谨慎地回话道。

    我一脸懵地看着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一直到被魏谦塞进车子里,我都没能脱掉棉衣。

    当时当刻我很想打电话问李泽言,他听说过中暑这个词吗?

    在医院做了一系列的身体数据监测,都没有指标问题,姜汤也根据要求一饮而尽后,我终于被魏谦放回去了。

    想想这特喵就都是废话,十分钟而已,就算我是块冻豆腐丢进冰箱里都还没成型呢!

    魏谦把我送到家之后就匆匆赶回了华锐,虽说我今天是受了一点点的小惊吓但是也没到要在家休养的程度啊。

    我撑着头,看着平铺在床上属于李泽言的黑色西装,小心翼翼地用架子挂好,出去找干洗店处理。

    毕竟今天受了李泽言的照顾,我决定把衣服洗完之后明天去华锐还给他。

    一般情况下,除非有工作需要汇报外,我不太需要往华锐跑,而这次情况特殊,才不是我想见李泽言。

    以及干洗实际需要隔天才能取,威逼利诱店主也只是我想尽快把李泽言人情还了,绝对不是我想见他。

    第二天一早,我跟安娜姐打了一声招呼,没去公司直接拎着李泽言干洗完的西装拦车去华锐。

    坐在出租车上,手机通讯录翻到李泽言的电话,我犹豫着要不要按下拨号键。

    不行要是李泽言在忙觉得我很烦怎么办?还是先问问魏谦李泽言的行程安排好了。

    拨给魏谦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却是收获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李总今天没来公司。魏谦这么回答道。

    啊?出租车正因为红绿灯的跳转减速,我惊讶地把脸撞在了司机的皮质靠背上。

    恋语市劳模李泽言今天没去公司?????

    嗯,早上说有任何事情电话或者邮件联络他,我听他声音有点不太对。魏谦也没管我问没问,一股脑地说着。

    我摸了摸鼻子确定没有被撞歪,眼神游移了片刻鼓起勇气问道:那你知道李泽言住哪里吗?

    嘿嘿。魏谦没有回答我,反而发出了匪夷所思的笑声。

    什么鬼?

    我把手机挪开十公分,确认不是串线或者穿越时空之后,又把耳朵贴回去。

    你鬼笑什么?我疑惑地问道。

    没有啊,我没笑啊,你听错了吧。魏谦连连否认道。

    他言语中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真让我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

    不管了,李总的地址我微信发给你,你收一下。我还纠结着是不是自己的问题,魏谦匆匆说着就挂了电话。

    这家伙也不问我为什么找李泽言真是的!

    反正我只是还衣服而已啊,送到办公室还是家里都一样嘛。

    这么一想觉得直接去李泽言家也挺合理的,点开微信里魏谦发来的消息,把地址报给了司机师傅,出租车在前方路口掉头,朝李泽言家疾速驶去。

    进入李泽言公寓的时候刚好遇到有人出来,省去了门禁步骤站在李泽言家门口的我,不知为何心情反而更加忐忑了。

    没有打过招呼就来别人家真的好吗我嘟起嘴想按门铃的手犹豫不决。

    但是想到魏谦说李泽言早上电话声音不太对,我又有点担心他,想亲自确认一下。

    了不起就说来还衣服的,衣服往他脸上一抛就走咯!

    给自己喂了一颗定心丸,我一咬牙按响了门铃。

    听到一连串脚步声由远至近,我的心怦怦乱跳着。

    咔一声门打开了,李泽言穿着家居服的熟悉身影站在门后,看到我之后露出了非常显而易见的惊讶表情。

    怎么是你?

    世界上的问题千千万万,李泽言总是能挑出令人听着最难受的那种。

    你的外套昨天没拿回去。我把手上的袋子推到他面前晃了晃。我拿去干洗店清理过了,拿来还你。

    嗯。李泽言低声应了一句,伸出手就要接过袋子。

    这个动作是真的让人生气,摆明了不欢迎我是吧!

    嘁,本来还因为他昨天关心下属的行为对他有诸多改观呢,看来又是我自作多情了。

    出于内心的恼火,我在李泽言握住袋子之后,故意甩了一下,以发泄我隐藏的不满情绪。

    而令我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一下动作,李泽言撑着门框的手一震,摇摇晃晃地靠墙倒了下去。

    喂李泽言!我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他。

    触摸到他裸露在外的手臂时,那灼热的温度真真地让我觉得窒息。

    李泽言这是发烧了啊!

    怎么有人发烧发得表面如此波澜不惊啊!

    我仔细打量着李泽言的脸,没有任何异常,唯独能看出不自然红晕的是藏在棉质T恤里脖子以下部分。

    有那么一秒,我在感慨:李泽言这鬼体质跟他本人一样能装逼。

    我这边正在努力吸收李泽言生病的事实,那边被我搀扶住的李泽言十分不悦地说道:放开,我自己能站起来。

    换做是平时李泽言这么怼一句,我掉过头拍拍屁股就走了。

    可是可是李泽言这个节骨眼生病和昨天的事情肯定脱不开关系,他昨天把衣服脱给我之后,立马就去组织会议了,应该没有顾虑自己的身体吧

    哼,那你甩开我啊。应证了那句虎落平阳被犬欺,我翻了一个白眼,反怼了李泽言一句。

    咦,这句话好像哪里不太对算了,不想了,先把李泽言扶到床上躺着去。

    半强制地架着李泽言朝屋里走,我顺手关上了门。

    三室两厅的市区公寓,其中一间我已经看到里面的健身器材了,另一间我瞥到了书桌和摆放得井井有条的书架墙,我就不信我猜不中哪间是卧室。

    李泽言的卧室跟他个人的风格十分接近,灰黑白的基调,配色和家具摆放条理分明。

    一直到我把李泽言甩床上,他的脸色都阴沉得可怕。

    我才懒得管他,反正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有种跳下床怼我呀!

    很显然李泽言现在没这个精神,忽略他充满怨气的眼神,我双手叉腰朝他做了一个鬼脸。

    李泽言的表情扭曲了一下,狠狠地瞪我一眼之后,决定不跟我一般见识,把注意力挪到了床上的笔记本屏幕上。

    原来魏谦说李泽言今天在家处理公务是这个意思。

    啪一声响,李泽言的目光落在我合上笔记本的手上,缓缓抬头。

    生病就好好休息,看什么邮件。二话不说抽走他搁在身上的笔记本放到一旁的矮几上,我挑眉说道。

    要不是仗着李泽言身体不适我还真不敢这么做,瞧他那一身腱子rou,锤人一定很疼!

    你!李泽言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型,一副欲要发作的样子。

    大概是这一下子给他身体造成了某方面负担,他突然扶住头重重喘息一声。

    我的心随着他的低吟提到了喉咙口,好奇怪,明明不是我生病,却让我有种跟着他表情变换情绪的感觉。

    你看,就你现在这样还想什么工作,睡觉吧你。我用手捏着脖子这边的rou,试图让绷紧的神经缓和下来。

    李泽言深呼吸几次之后情况有所缓解,低声回道:有些工作我需要亲自交代。

    他的话语气很真切,没有以往的强势。

    谁规定李泽言放软姿态我就会把电脑还给他?

    没事啊,我等等打电话让魏谦转告。双手抱在胸前,我拒绝接受这个理由。

    而且华锐不靠你一个人带着转,那些拿高薪的部门管理,你休假的时候就不做事了吗?我歪着头,三言两语把李泽言的话怼了回去。

    李泽言的眉头依然紧锁着,却没能再说什么。

    我居然能把李泽言堵得哑口无言,真想给此刻的自己刷一波6666666666。

    所以,你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关上灯好好休息。

    我悠悠地踱步到李泽言床边,一把抽走了他垫在背后的枕头,他全身僵硬数秒之后认命地躺平下去。

    那现在你要做什么?头枕在手臂上,他开口问了一个不明所以的问题。

    做什么,我还能会做什么?

    别的做不了,做饭我还是会的。

    坏笑着掀起空调被一路从脚盖到脸,满意地看着像是一具尸体被全面覆盖的李泽言,我默默拉上窗帘关上门走出房间。

    李泽言家的开放式厨房是独立划分出的区域,三面橱柜环绕倒是有一种酒吧吧台的感觉。

    我蹲下身一一翻找着材料,轻而易举地找到熬粥需要的材料,但是还不够。

    指腹摩擦着下巴,我灵机一动用手机软件叫了个帮买帮送业务,预定了些山药红枣送到李泽言家地址。

    毕竟我没李泽言家的钥匙,密码又不知道,要是跑出去了,李泽言八成不会给我开第二次门。

    无聊地刷了二十分钟微博,时不时还切换出去看看外送小哥的距离。

    为了防止门禁声响吵到李泽言,铃声只响了0.5秒就被我眼疾手快地接起了。

    把材料清洗干净,一切已然准备就绪,我掏出小砂锅烧水放上小米。

    李泽言家的厨具很齐全,摆放得又十分有条理,比我自己家用得还顺手。

    小声地哼着歌在厨房里忙碌,这种心情非常诡异,明明是给别人当免费劳动力,我居然还挺乐在其中的。

    我是不是有被虐倾向这件事情看来有待考证。

    先用大火煮开小米,然后加入山药红枣改成文火慢炖,担心粥会粘锅,拖了把餐桌椅到厨房,刷刷微博然后停下搅拌一下砂锅再继续刷微博,我全神贯注地重复着枯燥无味的事情也不觉得时间过得多久。

    不过李泽言卧室门明晃晃打开的景象我倒是没有错过。

    熬着粥的小砂锅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我抬头看向他:你起来干嘛?

    他的脸色依然纹丝不动半点不透露身体好坏,即使是那张欠扁的嘴也一样。

    来看看你有没有把我家厨房烧了。

    切,要烧也等我走的时候再放火啊,我才不想和李泽言死一起呢!

    出于然不能和一个病号计较的原则,我只能做出一个凶神恶煞的表情给他。

    你先躺回去,我给你端过来。我绕出厨房把李泽言重新架回床上,然后感觉我服务得好像有点太到位了,心里很不舒坦。

    服务费五百,熟人我给你打八折。

    给了一个市侩的开价,好像这样就能对自己的过分殷勤有个合理的解释。

    而且服务还能更优秀点哦!

    我自己吃。咬牙切齿的四个字从李泽言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深深地不屑与鄙夷。

    五百块。我微笑着朝着他推近手里的勺子。我保证让你觉得物超所值。

    就是我眼神不太好,说不定下一秒就喂他鼻孔里了。

    李泽言下巴线条绷得死紧,跟我僵持了近两分钟,我依然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终于他放弃地舒了一口气,薄薄的嘴唇轻启,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我的一口喂饭。

    按照我的心思里,应该是一股脑把勺子都插进李泽言喉咙里才能解他这些日子里他老怼我的心头之恨,但是看着他难得一副没有武力值全开温顺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软软的。

    他只尝了半勺子的粥,就挪开了嘴唇细细品味。

    怎么样,还可以吧?我迫不及待地询问着。

    毕竟我对这种没什么难度的料理还是有点自信的。

    结果他李大总裁回了我四个字。

    一言难尽。

    什么叫一言难尽?!

    李泽言是含沙射影我做的难吃是吧???虽然我是没尝过今天的味道,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山药红枣粥我是能煮糊了还是怎么!能有多难吃?

    被他的话气得七窍生烟,我一个恼火把手里剩下的半勺子粥塞进了自己嘴里。

    哪里难吃啦?不是很正常的味道吗!嘴里传来食材散发的丝丝清甜,我含糊不清地质问向他。

    通常这种情况下,李泽言总是能以非常刁钻的角度,继续火上浇油地怼我一句。

    可是今天,他罕见地没接上话。

    我抬眸看向他,发现他身上的红晕古怪地烧到了脸上直逼耳根。

    什么意思,喝了我的粥病就发作了?

    我的是粥有毒还是怎么?

    等等粥

    我微张开嘴,怔怔地看着手里被我舔得一干二净的勺子,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

    我

    你

    李泽言和我同时开口,这种迷之尴尬的气氛更加浓重了。

    我的妈呀我觉得发烧的不是李泽言,是我!是我!!!

    我刚才干了什么啊我当着李泽言的面吃了他用过的餐具

    间接接吻

    我能感觉到一股喷涌而上的血液往我的脑门直窜,下一秒就要冲破我的天灵盖像喷泉一样喷出来了。

    要不是手里还托着碗,我都想狠锤自己的猪头。

    我、我、我我去换一把!

    结结巴巴地找一个理由急于逃离这个尴尬的地方,还没站起来就被李泽言一把拽住了手腕。

    我还没吃完。他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神情倒是十分认真。

    这个我我支支吾吾半天,实在没脸再把刚才的事情提一遍。我重新拿一把勺子就来。

    我饿着。大总裁在这个奇怪的节骨眼,表现出了非常不合理的执着。

    见我僵在原地没有动弹,他又补充了一句:物超所值的付费服务?

    什么嘛!李泽言都不挑,我有什么什么好坚持的!

    我移开眼神不敢对上他的,又勺了一口粥靠到他唇边,用余光看到他把这一口吞得一滴不剩。

    没有镜子也能感觉到我的脸火辣辣的,要是有第三个人在场的话,估计都分不清发烧的是我还是李泽言。

    等到一碗粥全部喂下去,我一刻都等不下去地跳起来说:那、那我把东西洗完归位就先回去了!

    李泽言不动如山地靠在枕头上,慢悠悠地说了句:等等。

    我屏息等着他的下文,他下巴朝矮几努了努,说道:把我的电脑拿过来。

    不行!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说过了让他好好休息的,满脑子就知道工作工作。

    我以为李泽言会找点什么理由说服我,他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反驳。

    那好,你把电脑里的邮件内容一封封读给我听。我还当他难得从善如流了,结果是如此恬不知耻的要求。

    凭什么啊!我气鼓鼓地叉腰瞪着他。

    他微微侧头,回了一句:那就给我。

    他赢了,我认命地抱起电脑坐在茶几旁的沙发上翻阅起邮件给他概括大意。

    李泽言静静地听完,又让我根据他的意思逐一发邮件回复。

    这些晦涩难懂的邮件看了没多久就让我眼皮打架,终于回完所有邮件之后,我忍不住双眼一闭趴死在茶几上。

    以茶几的高度这么趴着很不舒服,但是我真的是有点累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身体突然离奇腾空飘起来。

    让你照顾属于意外。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要是一直这么温柔我也不用老那么讨厌他了。

    以后不会再有让你照顾我的机会了,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由我照顾你。

    发生什么事情,谁要发生事情啊,在梦里也不能说两句人话吗?

    李泽言,你再咒我,我就揍你。

    我强撑着把眼睛眯起一条缝,看到眼前朦胧的黑影,随后陷入了沉睡。

    一直到我清醒之后,我都在思考这件事情是不是做梦。

    这是梦吧?

    这应该是梦吧??

    这可他妈一定要是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