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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洛娜乖乖和麻麻留在了医院,她的耳膜因太接近爆炸破裂,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自我恢复很缓慢,现在需要全面的治疗,索性就没回家,直接住院医疗。

    两人坐在她单人病房的客厅小方桌边,麻麻打开家里厨师做好的鸡汤,跟喂小孩子一样用勺子舀着送到她嘴边。

    有点尴尬的乖乖张嘴吞掉,伊洛娜才道:粑粑他们回家了?她检查完了以后,就没再见到粑粑和三个哥哥。

    麻麻不以为意道:没有啊,在隔壁费利克斯的病房说事情。

    伊洛娜一愣,喃喃道:费利克斯是出车祸了吗?他的腿

    麻麻专心的喂着鸡汤,美丽的五官有些严肃:不是,是爆炸时被坍塌的楼房砸的。尽管不想提,还是简单的说了个经过。最后口吻有些淡然的补充:费利克斯的确很忙,但他毋庸置疑的爱你。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表里如一,你不是最爱看么?

    伊洛娜的脸慢慢的红了,她低下头,对不起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满腹的难过和羞耻。

    费利克斯一得知伦敦地铁爆炸后立刻从意大利飞过来确认她平安,却因为西区的恐怖事件被波及,还劳累奔波的寻找她

    她觉得自己之前的小女儿心态简直就是自以为是娇柔造作到了极点,是她胡思乱想还钻牛角尖的把责任全部推拒到费利克斯身上,他明明什么过错都没有,他才是一向内敛独居不爱和人打交道的那个呀。

    所以他才会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觉得她安好的时候缩到乌龟壳里去。

    她竟然还有脸自怨自艾觉得被全世界抛弃,觉得失恋!

    好丢脸,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她觉得再也没脸见费利克斯了!

    麻麻轻描淡写边喂她边道:正好,费利克斯状态比你差多了,你没事就去多陪陪他,盯着他吃饭喝药好好休息,不要老是工作。

    她盯着麻麻的唇语,有点想不通:咦,不是断腿而已吗

    麻麻被气笑:费利克斯被埋了一天才挖出来,你觉得只有腿断这么轻松?刚挖出来的时候,气管和肺部的大量粉尘都差点被拍成扩散的癌细胞了。

    她摸了摸鼻子,乖得不行的哦了一声,心里的愧疚更重了。我会好好陪他的。恩,只是,她真的没自信了,她真怕,万一她又得意忘形的热情万丈踩到他的雷点,他会不会干脆躲去外太空?

    扑哧,她笑起来,忽然觉得费利克斯好可爱,明明是爱着家人的,又因为不知道如何相处,干脆自我逃避得远远的。恩,又觉得好可怜怎么办?明明是爱着家人的,却因为不知道如何相处,而不能享受家人的温情

    麻麻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就你能让他开心一点,伊洛娜,你得去爱他。

    她脸上的红晕又深了几分,以为早就忘却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冒出小小的嫩芽,摸了摸鼻子,她有些回避的垂下眼,啊,我、我爱他啊

    麻麻温柔的端起她的下巴,让女儿看到她说话:费利克斯大概是最典型的德国男人,认真、严肃、谨慎、内敛、深沉,可能还有些自闭和愚蠢,你耐心一点,好好陪陪他。

    她沉痛的哦了一声,大概明白了自己的任务,也就是没脸没皮的凑上去让费利克斯那个老南瓜开花嘛!

    可让麻麻和伊洛娜都没想到的是,老南瓜自己滚过来了。

    起因是到了午休的时间,麻麻确定把小宝贝喂饱了,就催着她上床午睡,还非常贴心的拉上了窗帘。

    原本以为麻麻在身边不会再发生什么事的伊洛娜首先被阴暗下来的光线惊了惊,可看着mama温柔的笑脸,她还是定了定神,躺下去,拉好被子。

    麻麻握住她一只手,另一只手慢慢抚摸着她的脸,好了,小可爱,睡吧。

    她捏了捏麻麻软乎乎的手,看了看麻麻漂亮的脸,思考了一下,觉得应该没事的闭上了眼。

    沉寂的黑暗瞬间笼罩了上来,她努力想着麻麻的笑容,努力感受着mama的手,努力嗅着空气里麻麻的香水,可那些跗骨之疽似的阴影还是窜了出来,撕裂掉她所有的武装和抗争,用一幅幅连贯的残忍画面和凄厉的声音占据了她的大脑。

    她满头大汗的睁开眼,麻麻焦虑的说着什么,她却满脑子纷乱和害怕的看不清楚,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一时间有些弄不清楚自己在哪里。当医生们鱼贯而入,白色的长袍加剧了她的认知错乱,她尖叫着,想要躲开那些试图按住她的护士和医生,从床上跌落下地也没有痛觉似的,拼命后退着,最后死死缩在病房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直到熟悉的气息笼上来,温暖有力的臂膀抱住她,柔和的轻抚着她的脑袋,她才哇的大哭出来,扑进来人的怀里,用力的抱住他的脖子,藏在他的肩窝里哭喊:费利克斯、费利克斯、费利克斯!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平静下来,房间内只有他们一家人在,终于认出哭得比她还惨的麻麻,她胡乱的把脸往费利克斯的肩膀上蹭掉眼泪,转身起来抱住麻麻,对不起、对不起

    让她更抱歉的是,跪坐在地上的费利克斯是靠埃里克的搀扶才能重新坐回轮椅上,她和他都脏兮兮的,狼狈不堪。

    在她和他去更换衣服的时候,心理医生被召唤了过来,一个中午和下午都在测试她的心里创伤阴影面积大小。

    好的消息是治愈是没问题的,不好的消息是因为她暂时没有办法接受声音上的安抚,所以治疗的过程要比一般人更慢。

    睡觉什么的,如果没有费利克斯在,那就只好打镇定剂了。

    双眼红肿的麻麻立刻扫向一边的费利克斯,而他怔了怔,在对上麻麻的目光时,恭顺的垂下眼去。

    于是在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来到隔壁费利克斯病房的伊洛娜就看见了一张完全不符合医院特色的双人大床

    过去按按压压,爬上去跳跳跳,恩,弹力十足,是张好床!

    玩得不亦乐乎的伊洛娜完全不知道费利克斯是什么时候回房间的,蹦达得满头乱发飞舞,笑得像个傻子,才发现一身睡衣睡裤的费利克斯坐在轮椅上瞧着她。

    她尴尬的眨巴了好几下眼,徒劳的摸了两下皱巴巴的深蓝色的被褥,嘿嘿一笑:这床不错哈。

    英俊的脸上是放松的微笑,他的嘴唇没有动,所以她不知道他是否用鼻音回应了。钻进薄被里,她有点难过,又立刻高兴起来,诊断书她看了,经过手术,她的听力是有很大可能完全恢复的。

    她喜欢他的声音,她肯定能够再次听见的!

    良好的情绪在看见他用着单手拐杖从轮椅上起身和坐到床边时又低落下来,他的受伤可以说是全部因为她。拱起来主动去掀被子,她暗暗决定,原谅他一年前的不告而别,她一定要好好的督促他尽快恢复!

    壁灯被关掉时,她以为她会害怕来着,结果发现更多的情绪是紧张,其实理智上知道,只要不是恐慌都好,但她还是会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这算是第一次两人都很清醒的情况下同床共枕。她知道,无论哪个国家都没有18岁的大姑娘还和亲哥哥睡一张床,甚至要搂在一起的。而况她以为心底早就死翘翘的某些感情因为在最害怕的时候被营救又蠢蠢欲动起来

    真是,一言难尽的羞窘、尴尬和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