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信任（5）

    程尋回到醫院又是新的一輪的忙碌，這期間程尋打過幾通電話，徐丹穎沒接，都是事後在半夜用訊息回覆。

    她說在忙，程尋也無話可說。

    無形中，兩人的電話也少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週末，徐丹穎請了事假，準備回白桐鎮。徐林昭一早就來電話確認，「真的會帶男朋友過來吧？別食言啊。」

    徐丹穎回得模稜兩可。

    金莉見她收拾行李心不在焉的，忍不住拍了她的背，「不想回去啊？妳不是說妳最喜歡妳奶奶了。」

    徐丹穎搖頭，這陣子積壓在胸口的鬱悶滿溢而出。「是不想見程尋。」

    「啊？」

    徐丹穎是刻意不接他電話，她相信程尋也感受出來了。他不再打，不是他體諒，而是他也煩了。

    否則程尋早就駕車過來逮人了。

    「是你上次說的那個學姊嗎？她還纏著程尋？」

    「不知道。」

    「什麼不知道？妳是他女朋友，怎麼可以放任他們搞曖昧。」

    「我不清楚那是不是曖昧。他們身在同個領域，共同話題本來就多，學姊是我爸挑中的學生，想必資質優秀。程尋選擇與她共事，大概是想省掉一些問題。」

    「我明明都知道，也了解程尋的個性。我們相處時間已經夠少了，我不想在這種事上糾結，可是我沒辦法控制」

    乾脆眼不見為淨。

    金莉以為是什麼天大的事，聽完徐丹穎的闡述，沒心沒肺的笑了出來，「你們是小學生戀愛嗎？太純了吧，兩人看起來身經百戰，沒想到就為了這種小事鬧彆扭。」

    「我沒有吃醋。」

    與上回程尋說她吃何芝涵的感覺不同，她確實在意，卻不會鑽牛角尖。她知道，對程尋來說，他與其他人的連結都是建立在性事。

    「妳這是患得患失。」

    「嗯？」

    「簡單來說，程尋對妳太好，妳拿不出相等的對待。」她說，「妳怕他離開。」

    金莉皺鼻，「真讓人嫉妒羨慕恨！」

    出發前一晚，徐丹穎在金莉的催促下打了電話給程尋。「這種事就是要告狀，就是要讓他知道，情侶之間哪有什麼怕給對方困擾的。」

    前兩通，程尋沒接。

    她打了第三通，鈴聲響了很久，久到她以為不會接時，那一頭的人按下了通話鍵。

    一時片刻，誰也沒開口。

    徐丹穎咬咬脣，不知道怎麼和他說話。

    只得很籠統的問了句，「在忙嗎？」

    「忙。」

    徐丹穎語塞。

    「不講話就掛了。」他冷道，「很忙。」

    聽就是在諷刺她，金莉在旁擠眉弄眼，用著嘴型說：「和他撒撒嬌。」

    徐丹穎根本不會。

    上一次撒嬌，是小時候向徐林昭和徐風討糖吃的時候，長大後，總覺得自己不能再像個小孩子，不能想要什麼就要什麼，沒有人應該讓她予取予求。

    於是。

    「程尋。」

    她輕喚，男人沒應。

    「程尋。」

    她又喊了一次，對方仍是充耳不聞。

    徐丹穎直說，「我不喜歡高語。」程尋沒應，她乾脆一次說完，「我知道你們同醫院的關係，時常接觸也是無可避免，可我就是不喜歡。我也不喜歡她打電話給你，甚至是喊你的名字。」

    她說：「我都不喜歡。」

    金莉溜走了，房內只剩空調細微的運轉聲，以及徐丹穎踢著窗框的單音，一下兩下的，聽上去像個等待丈夫歸來的怨婦似的。

    表述自己的喜好，她向來沒經驗，從來都是察顏觀色後，才做最終選擇。

    徐明遠不喜歡，便不做了，然而徐明遠喜歡什麼，她也不曉得。

    程尋：「醋勁真重。」

    徐丹穎舔了舔脣，不知如何是好。想要掛電話裝死，男人似是有預料，警告：「妳掛電話試試。」

    然而，她根本沒有任何動作。

    程尋愈來愈了解她了，同樣的，她也知道，程尋不會讓她有機會脫身。

    即便墜入地獄，他也會拉著她前行。

    徐丹穎聽見金屬碰撞的聲音，程尋大概又在抽菸了。前陣子，他的菸癮重了不少，徐丹穎親他的時候，男人的嘴裡皆是濃重的菸草味。

    她覺得自己大概是部分原因。「對不起。」

    男人一直沒出聲，徐丹穎覺得他這次真的氣得不輕。「沒了？」他挖苦她，「我以為妳下句就會帶出我們分手這幾個字。」

    「畢竟妳最會做這種事。」

    徐丹穎沒應聲，默默接受他的指責，不想繼續激怒他。

    「不說話是都承認嗎？」電話那頭的人，語氣終於有些起伏了。

    「不是，我這次也沒說要分手啊」

    「那就是前幾次都想過了。」

    徐丹穎做人真難，做他女朋友更難。

    對話停止了，徐丹穎覺得自己弄巧成拙，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好像也只能道歉，卻聽見男人悶著聲，「我很想妳，很想。」

    見了她，都不捨得睡。

    徐丹穎從不知道自己能深刻的佔著某些人的意識，她此刻的心情亂七八糟的，眼眶有些熱。她只能對著空氣點頭回應，「嗯。」

    「雖然沒必要，但我還是解釋幾句，我找高語僅僅只是其他人的速度太慢了，理解力不夠，我不需要一群要我等的人。」

    徐丹穎知道。

    「能讓我從早等到晚的人，就只有妳了。」

    徐丹穎捏著胸前的衣料，男人都想掐死她了。

    「既然妳不喜歡，那行，以後都找男的。」他說，「手機的異性要不要刪？社群的呢？最近剛到婦產科，主治醫師也是女的，請問我該怎麼辦？我沒辦法不待。」

    他還調侃她。

    最後，甚至笑了起來。

    徐丹穎羞著臉，「不用了，我就是說說而已。你們都有默契了，換個人太麻煩了。」

    「徐丹穎，妳是不把我塑造成劈腿妳不甘願？」

    她一時無話，愈想愈覺得他們真如金莉所說，好幼稚，她笑了出來，輕盈的女聲撓過男人的耳闊。

    知道她是因為吃醋才避著他，程尋渾身的戾氣煙消雲散。

    就是又更想她了。

    「想我了嗎？」

    「你怎麼天天問。」

    「想了嗎？」他不答，追問。

    徐丹穎笑了一聲，逗他：「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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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寻回到医院又是新的一轮的忙碌，这期间程寻打过几通电话，徐丹颖没接，都是事后在半夜用讯息回复。

    她说在忙，程寻也无话可说。

    无形中，两人的电话也少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週末，徐丹颖请了事假，准备回白桐镇。徐林昭一早就来电话确认，「真的会带男朋友过来吧？别食言啊。」

    徐丹颖回得模稜两可。

    金莉见她收拾行李心不在焉的，忍不住拍了她的背，「不想回去啊？妳不是说妳最喜欢妳奶奶了。」

    徐丹颖摇头，这阵子积压在胸口的鬱闷满溢而出。「是不想见程寻。」

    「啊？」

    徐丹颖是刻意不接他电话，她相信程寻也感受出来了。他不再打，不是他体谅，而是他也烦了。

    否则程寻早就驾车过来逮人了。

    「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学姊吗？她还缠着程寻？」

    「不知道。」

    「什麽不知道？妳是他女朋友，怎麽可以放任他们搞暧昧。」

    「我不清楚那是不是暧昧。他们身在同个领域，共同话题本来就多，学姊是我爸挑中的学生，想必资质优秀。程寻选择与她共事，大概是想省掉一些问题。」

    「我明明都知道，也了解程寻的个性。我们相处时间已经够少了，我不想在这种事上纠结，可是我没办法控制」

    乾脆眼不见为淨。

    金莉以为是什麽天大的事，听完徐丹颖的阐述，没心没肺的笑了出来，「你们是小学生恋爱吗？太纯了吧，两人看起来身经百战，没想到就为了这种小事闹彆扭。」

    「我没有吃醋。」

    与上回程寻说她吃何芝涵的感觉不同，她确实在意，却不会鑽牛角尖。她知道，对程寻来说，他与其他人的连结都是建立在性事。

    「妳这是患得患失。」

    「嗯？」

    「简单来说，程寻对妳太好，妳拿不出相等的对待。」她说，「妳怕他离开。」

    金莉皱鼻，「真让人嫉妒羡慕恨！」

    出發前一晚，徐丹颖在金莉的催促下打了电话给程寻。「这种事就是要告状，就是要让他知道，情侣之间哪有什麽怕给对方困扰的。」

    前两通，程寻没接。

    她打了第三通，铃声响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不会接时，那一头的人按下了通话键。

    一时片刻，谁也没开口。

    徐丹颖咬咬脣，不知道怎麽和他说话。

    只得很笼统的问了句，「在忙吗？」

    「忙。」

    徐丹颖语塞。

    「不讲话就挂了。」他冷道，「很忙。」

    听就是在讽刺她，金莉在旁挤眉弄眼，用着嘴型说：「和他撒撒娇。」

    徐丹颖根本不会。

    上一次撒娇，是小时候向徐林昭和徐风讨糖吃的时候，长大后，总觉得自己不能再像个小孩子，不能想要什麽就要什麽，没有人应该让她予取予求。

    于是。

    「程寻。」

    她轻唤，男人没应。

    「程寻。」

    她又喊了一次，对方仍是充耳不闻。

    徐丹颖直说，「我不喜欢高语。」程寻没应，她乾脆一次说完，「我知道你们同医院的关係，时常接触也是无可避免，可我就是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她打电话给你，甚至是喊你的名字。」

    她说：「我都不喜欢。」

    金莉熘走了，房内只剩空调细微的运转声，以及徐丹颖踢着窗框的单音，一下两下的，听上去像个等待丈夫归来的怨妇似的。

    表述自己的喜好，她向来没经验，从来都是察颜观色后，才做最终选择。

    徐明远不喜欢，便不做了，然而徐明远喜欢什麽，她也不晓得。

    程寻：「醋劲真重。」

    徐丹颖舔了舔脣，不知如何是好。想要挂电话装死，男人似是有预料，警告：「妳挂电话试试。」

    然而，她根本没有任何动作。

    程寻愈来愈了解她了，同样的，她也知道，程寻不会让她有机会脱身。

    即便坠入地狱，他也会拉着她前行。

    徐丹颖听见金属碰撞的声音，程寻大概又在抽菸了。前阵子，他的菸瘾重了不少，徐丹颖亲他的时候，男人的嘴裡皆是浓重的菸草味。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部分原因。「对不起。」

    男人一直没出声，徐丹颖觉得他这次真的气得不轻。「没了？」他挖苦她，「我以为妳下句就会带出我们分手这几个字。」

    「毕竟妳最会做这种事。」

    徐丹颖没应声，默默接受他的指责，不想继续激怒他。

    「不说话是都承认吗？」电话那头的人，语气终于有些起伏了。

    「不是，我这次也没说要分手啊」

    「那就是前几次都想过了。」

    徐丹颖做人真难，做他女朋友更难。

    对话停止了，徐丹颖觉得自己弄巧成拙，不知道该说什麽好，好像也只能道歉，却听见男人闷着声，「我很想妳，很想。」

    见了她，都不捨得睡。

    徐丹颖从不知道自己能深刻的佔着某些人的意识，她此刻的心情乱七八糟的，眼眶有些热。她只能对着空气点头回应，「嗯。」

    「虽然没必要，但我还是解释几句，我找高语仅仅只是其他人的速度太慢了，理解力不够，我不需要一群要我等的人。」

    徐丹颖知道。

    「能让我从早等到晚的人，就只有妳了。」

    徐丹颖捏着胸前的衣料，男人都想掐死她了。

    「既然妳不喜欢，那行，以后都找男的。」他说，「手机的异性要不要删？社群的呢？最近刚到妇产科，主治医师也是女的，请问我该怎麽办？我没办法不待。」

    他还调侃她。

    最后，甚至笑了起来。

    徐丹颖羞着脸，「不用了，我就是说说而已。你们都有默契了，换个人太麻烦了。」

    「徐丹颖，妳是不把我塑造成噼腿妳不甘愿？」

    她一时无话，愈想愈觉得他们真如金莉所说，好幼稚，她笑了出来，轻盈的女声挠过男人的耳阔。

    知道她是因为吃醋才避着他，程寻浑身的戾气烟消云散。

    就是又更想她了。

    「想我了吗？」

    「你怎麽天天问。」

    「想了吗？」他不答，追问。

    徐丹颖笑了一声，逗他：「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