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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深牢大狱(1)-欢迎

    

第五章 深牢大狱(1)-欢迎



    水面荡漾着越升越高,路加的心也随之荡漾着,越飘越远。

    他回味着先前那一番滋味,那生而为妓的小yin娃的身子当真是回味无穷。也不知判决后她会不会留在这间看守所里服刑,不过不打紧,这种刑案本身的审理期就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换言之,那小yin娃会在他们这里呆很久,到时他自然有机会

    噗通一声,思绪飘得没边儿的路加兜头溅了一头一脸的水。方要破口大骂,猛想起自己此时此刻身在何处,又硬生生忍了回来。这才发现,刚刚只顾着遐想如何像丁大那般好生疼爱一番那新来的雏妓,浴缸里的水不知何时竟已快注满了。

    他前一刻心心念念的小雏妓正浮沉在水中,想是被林医生丢进去的,这才溅了他一脸的水。

    半昏迷的女孩呛了水,尚未清醒便本能的挣扎起来。直到咳呛不止的攀上缸沿,神智方才恢复。而后,一股失望间杂庆幸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为什么要挣扎呢?就那么淹死的话,就不用继续受苦了。贪生果然是生命的本能啊,该算是坚强还是懦弱呢?

    幸好还活着啊,父母亲常说,自杀是懦夫的行为,懦夫是胆小鬼,是逃兵,她云芸是不当逃兵的。不当逃兵?这想法真怪,她又没当过兵。

    生和死,究竟何者更懦弱呢?

    云芸没有时间更没有能力去思考这个问题,她只知道,此刻,她还不能死,她得知道父亲母亲怎样了,meimei如何了,还有,发生在她身上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可以死,但要死个明白,因此,此时此刻,再辛苦,她也要活下去。

    把她洗洗干净。

    阴冷的声音传来,云芸激灵灵打了个抖。现今于她而言,活着,真的很辛苦。

    路加一边嘟哝着这不是护工的活儿吗?,一边找来医务室配备的粗棉布巾,粗手粗脚替云芸洗刷起来。

    护工?林琅原是打算自己动手的,却不想一时不备,肌肤的接触竟仍对他有莫大的影响。那种敬畏感与臣服感以及一种说不出的心悸再次浮上心头,不得不丢给路加。

    许是林琅盯视的目光太过于阴仄,路加没再起什么歪心思,很快把女孩冲洗干净。湿淋淋捞出来,也不好往医务室的病床上放,索性丢在了地上。

    行了,去喊严肃那小子过来,快到交班时间了吧?

    言语中熟稔的称谓令路加愣了愣,随即应声而去。他没有注意到,身后林琅阴仄的目光中掺入轻蔑与嘲讽,也因此恢复少许温度。

    地板太凉,身上太疼,淡盐水渐渐干涸的过程令人保持清醒。清醒的趴在地上的云芸清楚的听到林琅犹如喃喃自语的话。

    看,泥苨,再没人会把这害了你的坏丫头视若珍宝,从今往后,人人都会视她如敝履。

    坏丫头说得是她吗?她害了人?害了那个叫泥苨的女孩子?

    她记得她是那个叫泥薹的人的meimei,她不记得自己是否认识她。

    一双黑漆皮鞋停在自己面前,鞋擦得铮亮,一尘不染,正因为此,当被她印上几枚指印,便显得格外扎眼。

    林琅也未想到,趴在地上的女孩竟突然伸手,似是要捉住他脚踝,却只堪堪攀上他的鞋面,留下带着水渍的指印。

    虽只堪堪留下指印,却也叫林琅险些向后退缩。稳住身子,林琅心下微恼,对云芸更对自己。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他并不理亏,为何要退。

    愣神间,女孩的手再次攀来,这次却是捉住他的裤脚。这次,林琅不再移动分毫,只居高临下望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女孩埋着头,声音从她凌乱的发丝间逸出,气弱却字字清晰。

    听到这话,林琅稍霁的面色瞬间转冷,阴鸷中夹杂悲苦:她怎么敢?她怎么敢问他这样的问题?她怎么敢忘记如此的罪孽?

    强忍住把人一脚踢开的冲动,林琅俯身轻声道:

    不记得了吗?没关系,我们会给你答案的。在此之前,你先呆在这里自己好好想想吧。想不起来也没关系,这深牢大狱会慢慢帮你记着你是谁,来自哪里,本分是什么的。

    云端吗?是很了不起,但也可能是把令你万劫不复的双刃剑。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林琅有些懊恼。何必对她说这么多?未知才是恐惧的极致。看她糊里糊涂担惊受怕,而后徒劳反抗挣扎,不是更有趣?

    不过既然失忆了,想来只这几句她也不会明白是什么意思。放心之余,林琅又感到另一种无趣,敌人这种生物,总要她自己记得根由,报复起来才有趣味不是吗?

    退步后撤,狠狠抽回被女孩握在手中的裤脚,抬头却见两个年轻人愣在门口,呆呆看着他,也不知看了有多久。

    站在前头的正是严肃,后头跟着的是把他找来的路加。同样震惊的两张面孔,一张写满难以置信,另一张则暗藏莫名兴奋。

    林琅哥林医生,青年惊得一时失言,忙改过口:您刚刚说什么?云端?难道这个孩子是

    林琅截住严肃的话头:严肃,不要瞎猜,日后你会清楚的。

    那她这身伤是怎么回事儿?你们对这孩子做了什么?仍带着少年气的青年人质问道,语气间带着薄怒。

    林琅不答,只顺手递出一份报告,也不知是何时写完的。

    严肃接过,只见其上载明若干事项,诸如该新进女嫌犯系出身私娼寮之雏妓,通体新旧伤痕为其所从事职业之故,疑似修习yin邪技艺,方致yin毒发作,为抑制该yin毒,二次伤害不可避免,且观其性状,预期日后仍有较为频繁的不定期发作可能等等。

    青年单纯而近乎刻板,却并不愚蠢。他本能的察觉这份报告极为不妥,却又一时说不出是哪里不妥,毕竟阅历太浅。只将信将疑看着林琅。

    路加见状,忙插科打诨道:嘿,严肃,我说你小子傻看着林医生干嘛?赶紧把这丫头送去收监,咱好交班回家不是?

    说着,便俯身要去拎云芸手臂。不想,却被斜刺里伸出的一只手先行捉住了自己的手臂,动作滞在当中。

    转头,只见捉住他手臂的严肃并不看他,而是仍瞪视着林琅。林琅亦回视着严肃,平静,坚定。

    良久,或许是实在想不出原由,亦或是觉得无需怀疑林琅,严肃终是别开眼,却并不放开路加,而是就手从墙上的衣挂上扯过一件白大褂,覆上女孩赤裸的身子,这才越过路加,弯身托起地上的女孩。

    林琅看到,那一瞬间,严肃的面上晃过分明的错愕与迷惑。他心底浮起一个猜测,未及细想,便冲路加递了个眼色。

    路加何等伶俐,迅即凑上前去,嬉笑着从严肃手中半夺半接的抱过女孩,却也是一愣,心道,还真是轻呢,怪不得严肃神色不对,许是同情心又泛滥了。

    移动间,云芸只觉得阵阵体虚头晕,却又庆幸,终于可以离开这间可怖的诊疗室,亦远离林琅了。却在此时,脑海中蓦地再度响起林琅阴冷的语声:

    昨晚不过是个欢迎礼而已,看起来你似乎不太满意?但没关系,来日方长。尊贵的小姐,欢迎你,正式成为底层世界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