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他13
那个他13
慕倾倾吹着凉风,锯刀挫拉的声音传进耳里,一下一下的,似这天地间唯一的声音。 她手无意识的绕着草玩,盯着那道看起来挺拔的身影,不同于刻意练出来的肌rou,锯刀发力的时候,手臂上肌rou高高隆起,充满爆发的力量感,这一身肌rou自然流畅,是长期劳作里锤炼出来的。 起伏间,腰窝明显。 性感呐! 可再性感又怎样?改变不了他半残的事实。 说起来,杨树不比他差,更是健全的。 可她为什么感觉到了懈怠? 牙齿磨咬着草,慕倾倾眼里明明暗暗,心里在叩问: 慕倾倾,你在做什么? 看看他住的,过的,做的。苦的不能再苦。 你自顾不暇,真的要迈进这道门槛吗? 丢下草枝,从石头上跳下来,刚要转身离开,抬头间对上了男人看过来的视线。 那双黑黢黢的眼睛,目光无波却绵长,似拧了长长的一根绳,缠束上她的腿,迈不开。 慕倾倾绽开一抹笑,朝他走去。 懒得再去多想,舍不得走,那就活在当下吧! 充满恶意的世界还要苦苦压抑本心,何必! “庄河。” 两个极普通的字,在她喉中转一遭,尾音迤逦,像一把钩子,轻轻勾住人的某一根弦,轻拉慢扯,身不由己。 庄河锯刀倾斜了一下,不动声色摆正,没接声。 慕倾倾在小板凳上坐下,双手环膝,安静的坐着。 如第一夜时的安静。 时间流逝,牛棚外风呼呼的刮,看样子要下雨了。 庄河终是开口,“回去吧。” 慕倾倾起身走到门边,并没有如庄河说的回去,而是把门关上了。 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庄河没法继续钜木,放下锯刀揉揉一到刮风下雨就酸疼的右腿,拿去木杖摸黑走到石砌的灶前,用火柴点起火,往陶罐里添了一勺水。 慕倾倾点上带来的一根白蜡烛,昏暗的牛棚里顿时明亮起来,滴了两滴烛泪在石台上,蜡烛往下一压,稳稳的黏住。 看着庄河在旁边麻袋里抓了一把褐色的东西扔进陶罐,搅成糊状,好奇问:“这是什么?” 庄河面无表情,“糠。” 居然是糠。慕倾倾一时说不出话,在她沉默里,庄河已久用木勺舀起糠糊大口吞咽起来。 以前也曾听说过饿急了的人吃糠,却也只是听说,对于糠她知道能喂猪喂鸡做饲料,却是第一次见人当饭来食用。 而食用的人还是她难得主动看上的人,说不清这一刻的心里是什么感觉,有点酸,有点涩,更多的是对这个男人的心疼。这丝心疼如一滴热泉滴在心间,慢慢的晕开来。如同一个几不可见的又不可忽视的细小雨滴,在一池平静的湖水中,漾起了一圈圈涟漪,悠然荡漾。 荡漾着,荡漾着,就荡开出一朵名为爱情的花蕊。 或许,也是在这一刻,庄河于她已经变得不同。 但这种也只是一瞬,快的转瞬即逝,慕倾倾并未放在心上。 “我能尝尝吗?”她说道。 庄河不动。 见男人没有要与她分享的意思,慕倾倾自己动手,环上他的手臂将木勺拉到嘴边吸了一口,刚入嘴,她的眉头就拧成一团,嘴巴里全是刺剌剌的感觉,难以下咽,嚼一嚼满嘴碎末,但她不会吐掉,哽着脖子一口咽下,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灌进肚子,才缓过劲来。 庄河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声音凉凉的,“这就是我的生活,所以,请你离开。” 有些温暖会上瘾,那么,他要做的便是在上瘾前将之冻馁。 还未出土就扼杀在地下。 “可是我不想离开啊!” 声音轻飘飘的,似落在庄河的皮肤上,起一层麻栗,他忽然意识到他穿的太少,通身就一条裤衩,还很薄透。 庄河微微侧过身。 慕倾倾手指滑过庄河的腰线,他皮肤骤然绷紧,握木杖的指节紧到发白。 他的肩膀很宽,后背坚硬,透着力量,慕倾倾有些放肆的摩挲,简单的触摸让她流连忘返。 “我们好吧。” 庄河眼里光影一闪,“能一辈子吗?” 慕倾倾手微微一松,声音慢慢的,“庄河,这样就没意思了啊。” 庄河没说话,看着烛火里的小姑娘,美得惊心动魄,像旷野上刚刚长成的花。 默然半刻,他开口,“那就出去,我没时间陪你玩。” 她直接忽略他强硬的口吻,又问:“和女人睡过吗?” 庄河幽暗的眼里蓄起火,陡然转过身,反扣住她的手,声音里有种说不清的意味,“sao成这样?” 她眯起眼睛,“我先问的你。” 庄河手捏了捏她的臀rou,往木板上一压,说:“我是没睡过女人,但我不想睡你。”鼻尖凑近,“想发sao去别处,我不侍候。” 在慕倾倾瞪大的眼睛里,庄河缓缓起身,拄起木杖拖拉着右腿走到木板床上躺下。 将那个扰乱他思绪的少女视而不见。 短暂的怔愣之后,慕倾倾轻笑一声,粗长的辫子在手里转了两个圈,那笑声轻轻逸出,像是不经意的哼声,带着一丝微颤的尾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羽毛扫过心尖一般让人痒。 “庄河,你行。” 门拉开,人已经迈出了门外。 零星雨丝不顾一切的往门口钻。 庄河盯着茅草棚顶失神,拄起木杖去关门,看到外面风夹雨的夜色,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正要阖上门,有着熟悉气息的身体从草棚门边突然抱住他,她说:“被雨淋了,庄河,我冷。” 缩在他怀里,凉丝丝的身体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