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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天新劍

    

傾天新劍



    「進廳,我瞧瞧棠兒武行。」

    忽和令了人退守在院外,領洛青與白棠邁步進了之青的小廳。

    拉了張交椅,讓白棠坐在上頭,忽和凝神思忖著。「丫頭半年前初醒還一身花香,之後,卻淡了不少。與她心智相較,這武行一點沒恢復,本是蹊俏。」

    的確這些時日,洛青那處不少醫書藥典、文集史地,連帶諸子兵法馭人之書,她讀得津津有味,也學得很快。且她近日,分外渴睡,睡意來得突然,沉沉睡過一醒,又能記上不少東西。

    「丫頭,忍著,不太舒服啊。」忽和說著,凝氣朝白棠氣海處送落了一掌。忽然一股氣勁反彈,震得忽和微退了一步,小廳裡瞬然迎滿了花香。

    兩股強勁相擊,白棠有些支持不住,狠狠嘔了口血,大口大口喘著氣。

    洛青忙上前穩住她,顯得有些震驚,那股花香和氣勁,是她的內功。

    忽和嘆了嘆,在旁坐了下來。「果然讓人刻意歛著,也無妨,之後遇上花門本經,自然解得開。」他想,先前或是她一身花門經善療,替了些巖靖峰傷勢,如今大約又是巖靖峰歛著她內息。

    陡然動盪的氣息攏著白棠,她撐著傷,看著兩人,腦中卻昏昏沉沉,漸聽不清忽和的聲音。

    她恍然立在高敞而幽暗的大殿上,腳前一名墨綠衣袍的男人身傷累累,被迫跪著。即或他看起來已如此不堪一擊,她冰冷的恨意怒火從未減少過。

    她冷冷地開口,卻似個男人的聲音。「我始終留著你這條命,不是為了什麼岱山靈礦,只是因為,我還找不著一種死法,配得上這等該死的你。現在,我倒有個想法。」

    她想,他與靈礦結契相互維穩,森門且與傾天劍立了死咒,她卻要用那靈礦,將這男人身骨和裂傷的傾天劍煉在一起。「毀諾兩咒,足叫你魂飛魄散,超生不得。」

    那男子抬起的面上,刺著葉紋徽,或是因為一身血色,或是他聽見的話過於令他吃驚,他切齒開口,聲音都發著顫。「你瘋了!破壞岱山靈曠,終落得岱山傾頹,草木枯竭。」

    她冷冷一笑,道:「我會找到你meimei血祭靈礦,弭平它怒氣。」

    「巖靖峰!」男人目眥盡裂,雙眼彷彿要瞪出血來。

    她笑著,恨意卻直直湧了上來。「你這雙眼睛,從前不該看著她。如今,也不需要盯著我瞧。」說著,她掐住那男子的臉,手上浴血的刀尖,倏然揚起轉進了他綻大的雙瞳。

    白棠一聲驚恐的尖叫,劃破了月色下寧靜的之青院。

    忽和與洛青轉過眼,只見她頹跌在地痛苦地抱著頭。洛青急急穩住她,連聲喚著棠兒。

    聞聲,大殿迅速消逝,白棠恍然睜眼,看清了眼前急切的洛青。她因過度驚嚇而淚流滿面,慌張得語無倫次。「阿青我是誰,我是誰我剜了他一雙眼睛,我要用他身骨煉劍,叫他不得超生。我。」她所出之言甚是駭人,她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魔主。

    「煉劍?」洛青皺著眉,聽出了些端倪。「他是誰?」

    「他。」白棠憶著急速淡去的回憶,只記得那跪在殿上的男人,和暮櫻有一樣的徽飾。

    能讓巖靖峰恨之入骨的,想必也只有暮岩。洛青望向一旁一般神情凝重的忽和,顯得焦慮。剜了暮岩雙眼,並不是白棠的記憶。

    「夜闌確實回報,巖靖峰以岱山靈曠治了傾天劍,殺了冥空,接下他手上魔兵。」忽和道如今靈礦怒氣喧天,岱山林漫天大火,沿山直燒下了南城。所幸暮岩早在冥空一入岱山,便想盡辦法撤了森門人。為數不少的森門人投誠月盟,夜闌的虎賁軍也提早撤出了駐村。

    「殺了冥空。」洛青眉頭愈發皺得深,他還以為巖靖峰如今該與冥空一路。

    「哼,那小子精明。」忽和擺擺手道:「扯後腿的稱不上戰友,冥空非善類,才和我殺過一回,承了些傷,要我也趁勢殺了。我看巖靖峰得先和那惡火糾纏一陣子。夜闌佈兵在木子河以北,仍有些風險,你動作得快。」

    想著巖靖峰的狠戾,洛青那讓白棠回門的心思不覺也淡了,花門本經,真是條路麼。

    「離二五不過十餘日,你明日便帶丫頭下烏爾。若那森門主真讓他逮去煉了劍,丫頭那藤環上的咒術早不成了。讓她隨身配著丹錦劍,如昔,每日為她施咒,別再讓他們心神相連。」

    洛青微點了頭,朝白棠送了劍咒,她沉靜不少,再想不起大殿上的暮岩。

    隔日,洛青依忽和之言,甚早整頓了要出發南下。山藤與衣若聽了消息趕來松嶺堂,又一路送至南城郊。

    山藤與洛青走在前頭,尚埋怨著道:「你這回實在太不夠意思,這麵團好歹我替你發的,拜堂竟不讓我去!」

    洛青掃了他一眼,什麼麵團,不發倒好。如今兩列同行的武從,淨讓忽和換了人,他手邊沒個親近兄弟,也只能這麼將她送下烏爾。洛青鬱鬱道:「虛儀罷了,反倒這木子河若有萬一,你首當其衝,務必小心。」

    山藤拍了拍他,兀自一派輕鬆自得。「沒事。要先打退盟主,再退夜闌,真能過了河,也剩小貓了。」

    「你最好謹慎些。」見山藤那不要不緊,他歛起臉色道:「他殺得了冥空,修為已在大哥之上。我們一定盡快回來。」回過頭,衣若卻還牽著白棠,絮絮滔滔。「你還在同白棠說什麼?說一路了還這般起勁?」

    衣若插起腰來瞪著洛青,一臉理所應當。「如今白棠對堂主你又服又順,我不過告訴她,受了委屈,萬不要以為她沒有娘家,我還在蘭臺等她回來,若是堂主對她不好,我壞了規矩也要為她出氣。」

    洛青勉強應以一笑,知這衣若話說得輕鬆,實則擔心白棠,他實也無以為應。

    白棠見他不作聲,連忙揮了揮手道:「阿青,若若不過說說,你別生氣,我們走吧。」

    「哎呀。」衣若忍不住跺腳一嘆道:「妳怎麼就教不會。」

    馬蹄揚起滾滾塵埃離去,衣若不禁又一嘆。

    「好了好了。」山藤攬了攬衣若,寬慰道:「那綁生咒亦禍亦福,花門本經再難練不死她的。」

    「什麼死不死,說話別這般難聽。」衣若不禁狠瞪了他一眼。

    「不不就妳自個兒說最忌諱我有事情瞞你。」山藤仍舊惹煩地說著:「這回本是生死關,哪裡說錯了?」

    衣若一怒,煩推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