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師】追景凌同人:傾凌-08.拒絕
【魔道祖師】追景凌同人:傾凌-08
08. 瞎折騰了一晚,金凌看著窗外天色,黑夜中透著濛濛不清的亮光,應是卯時將至,想著姑蘇藍氏幾近變態的作息時間,亥時息卯時起,這下可好,直接甭睡了。 金小宗主花了一番功夫,才將兩名眼淚奔流到海不復返的姑蘇藍氏弟子給哄好,解釋了半天,才把誤會景儀是狐狸精給拍出去的事情交代清楚。 接著又被逼著保證,自己絕對沒有看不起他們的表白、絕對不會跟他們恩斷義絕,才把兩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姑蘇藍氏菁英弟子」給順好毛。 聽著兩人邊哭邊一股腦地將委屈吐出,金凌才釐清了事情始末。 他們兩個都心悅他。 原來這就是這一趟路程下來,他們陰陽怪氣的原因。 喜歡他又不敢說,害怕被拒絕、憂心日後連朋友都做不成。 這也是金凌睡到一半,被藍景儀和藍思追兩人,撲在他身上大哭著吵醒的原因。 藍景儀患得患失,衝上床去抱著金凌便不放手,整個腦袋混亂不已,焦慮地眼淚直流。 而藍思追深怕景儀吵醒金凌,只能跟上去努力把人拉開,結果一來一往之間,還是把睡著的人給吵醒了。 藍景儀看金凌醒來,再也憋不住內心的惶恐,一心只想將情意傳達給對方,於是身體反應比腦子更快,毫不考慮地親了上去。 這就是事情的始末。 真是亂七八糟! 方才大哭過一場的思追和景儀,如今已平息了下來,加上板著一張臉的金凌,三個人端坐在房內的桌椅前,氣氛很尷尬。 金凌現在的心情,跟觀音廟內聽夷陵老祖當眾對含光君告白時差不了多少,當下的念頭是荒唐!隨之而來是窘迫和心慌,只是當初他還是個圍觀群眾,尚能置身事外,眼下他竟是整起事件的主角。 「你們」方開口,兩道目光唰地掃了過來,嚇得金凌心臟狂跳,忍不住臉又紅了,他乾咳兩聲,強迫自己繼續說下去:「你們說,你們洗灣火?」這話說得結巴,還怪腔怪調,弄得金凌臉又更紅了。 「嗯,我喜歡你,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眼裡看的、心裡想的都是你,見不到面的時候,也是一直掛心著你,我問了含光君,他說這就是喜歡。」藍思追又恢復了溫雅公子的形象,一字一句說得真切實意。 前半段話聽得金凌面紅耳赤,後半段話卻將他嚇得他跳了起來,急道:「你告訴含光君了?!」 藍思追趕緊揮手,緊張道:「沒有、沒有!我沒有告訴含光君對象是誰」但是魏前輩可能略知一二。這句話藍思追不敢說出口。 聞言,金凌才拍了拍胸口又坐了下來,但他忘記這房內還有另一個對他「心懷不軌」的傢伙。 「我也喜歡你啊!」藍景儀執拗地伸手拉住金凌的手腕,彷彿小孩擔心自己最鍾意的玩具被搶走一般,死死攛著不放。 「我不像思追那樣會說好聽話,我只知道跟你在一起,不管是吵架也好、夜獵也好,每次都很開心,只要和你在一起,再苦、再難過好像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要有你在我身邊,就好像每天都有吃不完的冰糖葫蘆,明明甜得牙根都膩味了,卻還捨不得停口,就想一直含在嘴裡。」 這話明明沒夾帶半個「喜歡」,卻讓金凌越聽越臊得慌,也不知是被景儀的表白給臊的,還是被比喻成冰糖葫蘆給臊的,亦或是被那句「含在嘴裡」給臊的。 眼前的情況對金凌來說很詭異,長期以朋友相稱的藍思追和藍景儀二人,竟對他有著別樣心思,甚至因此有了嫌隙雖說二人已言歸於好,可眼前的狀況怎麼看怎麼彆扭,直叫他腦殼生疼。 「你們別這樣」金凌懊惱地抱著腦袋哀嚎。 藍思追看著一臉懊惱的金凌,心中彷彿下了什麼決定,忽地伸手將頭上的抹額解了下來,遞到了金凌面前。 「姑蘇藍氏弟子配戴抹額意為約束自己,需時刻謹記行正端方,除了洗漱和就寢外不得任意解下,除非」藍思追說著,將自己的卷雲紋抹額塞進了金凌手中,又道:「除非,是在自己的道侶面前。」其中意思不明而喻。 手中僅有一指寬的抹額,霎時間充滿了份量,沉重得讓金凌幾乎拿不下手。 還沒想好怎麼回應,金凌發現另一隻手中也被塞了一條抹額。 藍景儀見狀,跟著解下了自己的抹額,似乎因為心急,還將自己束髮的繩結給扯了下來,半長的頭髮披散在肩頭,長長的瀏海遮住半張臉,他耷著嘴角道:「拿著!」完全不給金凌拒絕的機會,粗魯地塞進他另一隻空著的手中。 「景儀你」金凌心中犯怵,想他活了十幾年,從未有過什麼迎面桃花相映紅的美談,如今一次就來了兩朵,還是兩朵男桃花!更慘的是,這兩朵桃花還都是他別在褲腰帶上,兄弟相稱的至交好友。 手上兩條卷雲紋,拿哪一條都不對、拿與不拿都不對,金凌只覺得一個頭有兩個仙子這麼大。 房間內瞬間一片沉默,藍景儀和藍思追默默望著金凌手上的兩條抹額,心如擂鼓,坐立不安。 而金凌看著眼前的兩人,同是姑蘇藍氏新一代輩出的子弟,又同是他的好兄弟,不管怎麼選都選不到個點上去。 他垂著腦袋,握了握手中的兩條抹額,想了想,最後將藍思追的那條退了回去。 藍思追瞬間煞白了臉,雙唇翕動,彷彿下一秒就要死去。 一旁藍景儀見狀,心跳加速以為抱得美人歸,卻發現金凌一個動作,他的抹額又回到了自己面前,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金凌皺著眉,不敢去看兩人的臉色,低聲說道:「我很抱歉,你們都是我的朋友,我選不出來。」 氣氛瞬間跌至冰點。 兩人像被瞬間凍結,一動不動,沒有人伸手拿回自己的抹額。 金凌努了努嘴,怕他們兩個又哭鼻子,咕噥道:「為何非得結什麼道侶呢?三個人一起夜獵、去救助村民,不是很快樂嗎?跟以前一樣不好嗎?」 聞言,藍思追眼色茫然地盯著那條被退回的抹額,心中酸楚,哀嘆道:「一樣還能一樣嗎?」 他聲如細絲,極為難過,緩慢從金凌手中取回自己的那條抹額,捧在手中看了半天,最後眼一閉,將之揉成一團,丟向了房間的角落。 「藍思追,你作甚?!」 金凌嚇了一大跳,不加思索地就要跑過去撿,卻被身旁的藍景儀拉住了手。 藍景儀看著思追將臉深深埋入掌心,心中難受:「如果你不想要就別撿,不要給他不要給我們任何希望。」 景儀比誰都清楚思追此刻的心情,也比誰都明白金凌去撿回那條抹額的話,對思追、對他,都是種二次傷害。 金凌愣在原地,有些倉皇地看了看藍景儀、看了看藍思追、又看了看那條被丟在骯髒小角落,看起來既委屈又可憐的卷雲紋抹額。 突然打心底漫出一股酸澀感,這種未曾嚐過的滋味讓他惶惶不安。 沒有人說話,空氣中只餘三人沉重的呼吸聲。 過了一會,藍思追彷彿才順過氣來,他從掌中抬起頭,眼眶泛紅但沒有流淚,鼻尖倒是紅了一塊,他的雙唇緊抿,試圖露出一抹微笑,但那笑容讓看著的另外兩人心頭俱是一痛。 「抱歉我們給金公子添麻煩了吧。」他強撐著笑容,偏頭不去注視金凌,彷彿這樣就能維持自己最後一絲尊嚴。 金凌愣在原地,瞪大雙眼。 他在說什麼?藍思追叫他什麼? 什麼金公子?誰是金公子? 金凌猛然用手揪著自己的胸口,心中湧起的不安迅速擴大,彷彿破了一個大洞,有什麼東西正在從其中流逝。 「我、我們」藍思追咬著後槽牙,逼自己將話說完:「日後定不再打擾金公子的安寧」 這話說得藍景儀坐不住了,他起身走向思追,環住他的肩頭,感受對方跟自己如出一轍的顫抖,攜著思追就往門口走去。 「你、你們要去哪?!」金凌驚慌失措地朝兩人喊道。 藍景儀回過頭去對金凌苦笑道:「去哪都行,就是不能留在這裡。」 這一句話像是朝著金凌當頭劈下的驚雷,他產生一瞬間的恍神,無數畫面在他腦海中盤旋,頭疼來得突然,他扶著腦袋,渾身顫抖,沒有聽見景儀的後話。 站在門邊的藍景儀低著頭又道:「我們現在的狀態不適合待在這,出去緩一緩。」 可金凌已經聽不見了,面前的兩人在他眼中迅速縮小,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他彷彿看見了窮奇道、不夜天城,還有那座觀音廟。 窮奇道截殺,他沒了父親。 不夜天之役,他沒了母親。 觀音廟伏誅,他沒了小叔。 身邊的人像是約好了般,相繼離他遠去,不管他怎麼挽留也留不住半張影子。 他在闃寂的黑暗中奔跑,追逐兩張光芒正緩慢消逝的人臉,那是清逸秀雅的藍思追,以及風神雋朗的藍景儀。 這兩個人,早在不知不覺中,成為支撐他繼續走下去的動力。 這下,連他們都要離開他了嗎? 三人初識時的針鋒相對、一同患難後的生死與共、日久彌新的真摯情誼,各種過往的回憶像是被抽絲剝繭的線圈,軲轆轉了半天後,只剩下一只乾扁的線軸,孤獨地轉個不停,到頭來什麼都沒織出來、什麼都沒留下。 皆是徒勞。 被抽去了最後一縷絲線的線軸框噹一聲,掉落在泥地上。 金凌也跟著停下腳步。 他駐足於原地,不追了、不跑了,在黑暗中抱著頭,緩緩蹲下了身。 耳邊彷彿又響起了他人的碎語,有娘生沒娘養,沒爹沒娘沒家教,就這種脾性還想當蘭陵金氏家主?真是笑話。 真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