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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第二回



    他就这般恣肆愉悦地尽情耍玩我这妖。

    当然,亦得我愿意。他运气可真好,我之前从未遇过他这样的凡人玩伴。妖生沈闷,偶尔也须尝个新鲜。

    毕竟人生百年,难逢一妖,也罢,姑且随他。那是我让他,绝非我好欺负。

    思及此,我不由对他的久磨感到不耐,伸爪探往底下欲揪出那孽物,反让他合手圈握住,「妖精」他微喘,忍俊哧笑,「这便忍不得?性急可吃不了热豆腐,需知此事急不得,非得一分分一寸寸细细品尝」

    他囓着我耳朵,带着薄茧的指腹牵引我手勾挑汁水,拧弄小核,我弓腰震颤,积蓄已久的快感攀上顶端,娇吟喘喘,顷刻xiele身。

    「我怜你小,又久未承欢,唯恐伤你,舍不得一次入尽;既然你急,那我们便快些。」说罢,他将我压上桌,让我撑扶着并推高我腿,由下方再次深深顶弄起来。

    小登仙时我使劲掐他肩背,明明出了血,他恍似也不疼,却坏心眼地将我绷紧的双腿硬是拉开,方便他继续不断地戳我骑我戳我骑我

    后面之事,暂罢不提。实则我晕了过去,毫无印象。

    ***

    事毕,我趴在桶沿任他清理,手里卷弄着他的长发。我喜欢他的发,黝黑柔顺,滑不丢手甚是好摸,不似我的毛粗糙刺刮。

    书生裸裎上身立在我身后,认真帮我沐发;在我习惯性地甩头前忙用布包起擦拭,擦干后我的毛整个蓬了起来,像团毛球。头发短就这点不好,可没个几百年毛是留不长的。姥姥说,尾巴的长度与妖力相当,尾巴越长妖力越强,哎,总归我爱偷懒修为不精妖力太弱。

    于是我越发欣羡起书生的长发,手略使力,硬是扯了几根下来。

    意外的,书生没作声,既没说啥「唯女子与小妖难养也」的浑话、也没报复性地呵我痒。我犯傻地回头望他,书生只是噙着笑帮我捏腿。

    看来他心情很好。男人餍足后心情总是好的。再次印证了小婧的话,我暗暗点头。

    「妖精,力道够吗?还是再大些?」他笑着问。我舒服地瞇起眼,嘴里说着:「这样好唔,再下面点对了,就那,大力些」

    书生总喊我妖精,我忘记有没同他说过我的名了,最初报的是假名,他喊时我总不记得要应声,几回之后他便没再喊,只唤我「妖精」。

    妖精妖精,妖魔精怪,貌似话本里评书上提到妖精时总没几句好词,孙大圣取经路上打的便是妖精。兴许在书生眼里我就是只贪吃好色、老爱偷吸他精气的坏妖精吧。若如此,他岂不就成了那众妖争抢的香饽饽唐僧?思及此,我不由偷偷笑了出来。

    他拧了我后腰一下。力道颇重,八成看破我脑子里转的歪念头。

    唉唉,相识太久就这点不好,我尾巴一摇他便晓得我心底想些什么。所谓「日久见人心」不是?可我明明是只妖啊小婧常说我脸上藏不住话,莫非当前我面庞正写着:「书生不稀奇,秃子书生才有趣,真想摸摸那光溜溜的脑壳儿看手感是不是比剥壳鸡蛋更滑嫩」的字句不成?我狐疑地摸摸自个儿的脸又摸摸自个儿的脸,妄图将那字迹抹擦湮灭。

    书生又捏了我一下,真是小心眼的书生。我将尾巴缠上他的手腕,逡巡摩挲着。

    不提这茬了。我懒洋洋享受他的服侍。他的手劲极好,应该说他无论做什么都是极好的:无论玩儿或者下厨,乃至搥背捏腿这档小事。世人总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倒觉得他这书生特别奇怪,像是什么都会、什么都好我甚至见过他使剑,武艺怕及得上说书里那些个成天高来高去的江湖侠客了也许是我没其他书生可比较,自是觉得他样样都好可就因为他样样通、样样懂,文章反而写得差了吧?书生怎么说的?「不务正业」。否则这么多年过去,他怎么还不去上京赶考,还待在这荒郊山野同我这妖精厮耍瞎混呢?

    书生的手捏着布巾探到我腿间,小心翼翼地为我清理,力道轻柔仔细。那处有些撕裂红肿,好在没出血。

    他总说我太小,个矮身小,小腰小手小脚,连那处都生得小,复原得又快,好不容易拓宽了些,到了早上又恢复原貌,勒得他疼。

    彼时他一本正经地揉着我胸口,边捏弄边啧啧念叨,一口一个小;我瞅着他那神情,本想赏他那话儿一脚的,看到时谁小。可他却忽然笑说要炖汤做包子给我补身子,还摇头晃脑地说些「以形补形、有补有望、没补没希望」哩哩啰啰的不知道啥,我也听不甚清。但既是有得吃,便再再再再再姑且饶他一次罢。

    妖受伤复原虽快,还是需要时间愈合的,按这情形应该明早起床前能好。虽然吸他精气能好得更快些,我却有些厌,喝完粥肚子就已饱了。

    早前书生还担心我同他「珠胎暗结」,我笑得打跌,好不容易才忍住笑说:「你没听过人妖殊途?人和妖本就不同族,怎可能有崽子,那就像人和牛间无论如何也生不出娃儿是一样的。要不,你找头牛试试?」

    书生当时的表情堪称一绝,可惜我没他那画工能画下来作纪念。之后书生就再也没提过这件事了。只是明知是做无用功,他却依然每次都弄的我酸胀难受,害我对从前最爱吃的生蛋产生阴影,一见那透明稠糊的蛋液就反胃,唉唉。

    说到年纪我将方才揪下的发摊在掌上伸到书生面前,嘻笑调侃:「喏!书生你瞧,你长出白发了哟!我就说嘛,你心思那么狡猾刁钻、性情又那样坏,容易老得快,你偏不信」

    书生的手忽一颤,牵带指尖划过未愈的伤口,我吃疼地「嘶」了一声。随即住了笑,眼睛瞠得溜圆,惊恐地瞪着他书生的表情好可怕,我从未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似是惊觉我的骇怕,书生忽垂下头,散泄的长发半遮面,似拉起重重帷幕,顷刻隔开我与他间的距离;满室沉寂,我只能听见他胸膛如擂鼓般怦怦急促的心跳声。

    真生气啦?我最怕他生气了,因为迁怒遭殃的往往是我,于是连忙甩去掌心发丝、结结巴巴安抚他:「也、也没关系嘛反正无论是白毛的你或者黑毛的你,不都还是你?又不会变成其他别的谁!况且你们凡人不都说白发是智慧的象征?你瞧我,是不是特别有智慧!」语毕,我还特地拨拨自己头上的白毛,顺道伸出一爪拍拍他肩头聊表安慰。其实我本来还挺开心他跟我一样白的,未料书生竟因我几句戏言生起气来难道对人来说头毛是黑或白有如此重要?

    我咬着唇,心怀惴惴地偷觑他,一爪子仍旧楞楞搭着他肩不知该不该收,另一爪则紧攀着桶沿,防范他如果随时爆走发难我也可以立马变回原形跳走。

    这可不能怪我,真是从前被调弄怕了,惯习难改。

    脑子里想着诸多乱七八糟的事,注意力依旧紧紧盯在书生身上,深怕一不留神便吃了亏。吃亏成了惯,绝非好兆头。

    我宁可吃鸡啊。

    要不,蛋也可以。

    他倏尔将头埋入水中,好一会后才抬起,我见他披头散发浑身水灵的模样忍不住发笑,却又死死憋着,怕他又生气。但见书生随手将额前散乱滴水的发丝梳拢至脑后,露出俊逸的面庞,举止从容自若。可他原先的好心情明显消失无踪,脸上的神情又恢复过往我最讨厌的淡漠冷戾。

    他讥诮地勾起唇,明明同样一张嘴,长在他脸上偏生就是比其他东西好看,真奇怪啊。可光长得好看也无用,当他情绪恶劣起来时,那嘴里吐出的话啊,尽是些极惹妖厌、忒招怨愤的嘲讽语句。我没他会说话,我会的都是他教我的东西,自然说不过他,每每让我气得真真恨不得咬下那两片唇瓣蘸醋吃!想来一定可口至极!

    亏得我这妖不好食人rou!算他运气好!

    书生不知我脑袋那些突然涌现的阴暗想法即便知道也不妨碍他怼我依旧漫不经心道:「你以为凡人都同你这妖精一样老而不死?至于智慧」他轻鄙地瞄了瞄我蓬成一团的乱毛,嘲弄:「就吾观来,与发色短长无甚干系。」

    我怒了。不是因为他骂我,而是为了天底下所有雌性皆不容触碰的逆鳞!我大声驳斥:「我还不到二百岁呢!妖三百岁才成年,所以按你们的算法我就是未及笄!还是未成年少女!你不能因为我毛色白活得长就说我老!这不公平!」我就知道他嫌弃我比他岁数大!话说书生今年到底多少岁啊?犹记初相识那年他好似说自己未及弱冠再来我就忘了。

    难道自己无意间竟成「一树梨花压海棠」的老妖婆了?啧啧啧,打死不能承认!

    他没作声,冷冷轻嗤,「世间本无公平。你不懂。」

    我不懂?我最气他什么都不说清楚,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装逼样儿!况且我是妖凭什么要懂人间的道理   ?!

    我想反驳他,「你!」他却将布巾拧干擦拭起我的脸,我被他劈头盖脸的一通胡擦阻了话,欲闪躲又躲闪不开,讨厌的爱记恨的活该老得快的坏书生!

    洗完澡擦干毛后他将我抱到床上,掖好被角便去收拾善后。我隐约听见细微的动静,想说等他收拾好便会如以往那般附过来当抱枕让我抱着睡觉。可是等了好久他始终没上床来,我实在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地像是睡着了般。

    恍惚间似乎有人环抱着我附在耳侧悄悄同我说话,嗓音喑哑而朦胧不清:

    「你说人死后会变成鬼,那妖会死吗?妖死之后呢?」

    我忘记我有没有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