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尔蒙
荷尔蒙
当时袁安妮就知道没戏。
姜珀就这样,有主见得很,她认定的事百分百不会更改,但出于一贯的素养,她会认真听完建议,可事后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
给了面子又没给全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
通常来说,不听话的员工不受老板喜欢,但袁安妮看好她。
或者说,时尚看好她。
要知道,模特绝不仅是生活在橱窗里的摆设,如果只为展示成衣,衣架要比人体要完美板正得多。
正因为模特是人,活生生的人,所以他们有情感,懂表达。好的模特是演员,他们能在快门定格的瞬间讲故事,无声胜有声。有灵魂。
灵魂说起来太泛、太飘,他们一般用三个字归纳
表现力。
这个道理袁安妮懂,康宁安也懂。
摆在桌面的策划案来回翻了几页,模特名单里没见着她的名字。
摇摇头。
康宁安其实是,很可惜的,毕竟懂得塑造产品形象感的模特,万里挑一。
如今业内更新换代极快,模特低龄化严重,多的是心比天高不愿为服装作配的心思。私下改妆、挑拣成衣做尽小动作,不想着如何提高创作能力,只在意能否时刻展现最佳状态下的自己。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但他在姜珀身上看到了敬畏之心。
对长相要求到近乎严苛的平模她能做,抛却自身脸蛋存在感只为衬托的T模她也能扛。
不仅能扛,还扛得出色。
身高虽是劣势,但天赋高,领悟力强,这种人想走哪条路都不会差。
抛开荷尔蒙的本能,康宁安对她有出于多年职业素养的高度欣赏。
......
惜才。
可惜。
掌根撑住额头,姜珀的另一只手将笔夹在食中指间,一圈圈,转着。
脑子过了遍日程表,时间被反复计算安排,毫无转圜之地,她落下一口沉重的气,挨个儿划掉了品牌方的名字。落笔很重。在记事本上的最后一行字都被打上大叉的瞬间,她的心情也跌到了谷底。
圆珠笔尾端扣着桌面下压,笔头嗖地一下弹了回去。
声响不大,但在二人寝中就另当别论。
笔身在食指中指间再游刃有余转一圈,姜珀在化妆镜中和身后的舍友米典对视一眼,后者迅速移开目光。
开学以来袁安妮递来了不少合作,有几个甚至是她顶感兴趣的牌子,可课程和实验把她的生活挤压得不留空隙,多数工作机会都因档期无法协调而错过
很难碰上一个只在周末拍摄的团队。
姜珀不是一个会回头看的人,但每当这时,她就会特别怀念过去。
那些坐着高铁上下班的日子。
那些在两市间奔波以寻求机会的日子。
那些时间紧叼着片吐司就能直接出门的日子。
碰到的困难算不上少。
她印象很深,有次遇上早高峰,左等右等通不了路,担心迟到,她干脆下了出租,扫了辆单车就往目的地赶。
骑行几小时,面试几分钟。
最后的结果是被淘汰。
连失落都来不及,简单收拾一下,又继续赶向下一个试镜现场。
人人羡艳模特的光鲜,然而背后的辛酸却少有人知。
中暑的时候自己给自己扯痧是有过的事,试镜时被导演开着麦当众批评台步是有过的事,候场期间困到靠柱临时打个盹也都是有过的事。
盛夏酷热,动根手指头都嫌热的天气,她却得穿着秋冬棉服,不厌其烦,一遍遍摆造型。
摄影棚的条件还好,最怕棚外,碰上恶劣点的拍摄环境,草地森林,被叮咬都是几十个包起步。
是很苦,但因为热爱,就也算不得苦。
而现况却是她却连苦都吃不上。
在校循规蹈矩的日子过得平淡而忙碌,像忘加了盐,每一天都是复制粘贴。
教学楼,实验室,宿舍,三点一线,生活一样充实紧凑,只是一个人从早忙到晚,再无绮丽疯狂。
如果不曾有过琳琅绚烂的极乐体验,平庸未尝不是生活的最好形态。
可她已经见过更好更圆的月亮。
触手可及是爱,心中有惦念的人事物,每天精疲力尽睡去再满怀期待醒来,在那之后都是缺陷,都是遗憾,都是不圆满。
心理、生理,两者都是。
姜珀不会否认,她有时会想起柯非昱。
她永远记得到达顶峰的迷乱,就算时间过去很久,记忆如何消退,那种感觉也永远不会忘,特别在生理期前夕,她一身湿热从梦中醒来,再睡不下去。
手口并用、捆绑扮演、情趣玩具。
那段时间玩得过分了,他太能折腾,几乎把能想到的招数都践行了个遍。
言出必行,当真给她买了一百件内衣,不只为情趣,更是因为没有一件能逃出被他一次性消耗的命运。
一看到就兴奋,眼睛都红了。
暗扣的设计繁琐,藏在隐蔽处,他不得其法,脱下衣服全靠牙。
姜珀经常说他是狗,但这时的他才最像狗。
很大一只,热烘烘地,精力格外旺盛,喜欢摇头摆尾地黏人。
压在落地窗前从后面进,按在墙上抬一条腿在侧面入,总有手段讨人欢心,然后从她嘴巴里挖出些好处,姜珀提不起精神的时候他也听话,不瞎闹,就直面她,大大方方打飞机。
不藏私,不扭捏,光从内到外的坦诚还不够,还有难得一见的细心,一下就能捕捉到她腿间不易察觉的湿润,主动要帮她清理干净。
用嘴清理。
两人在性事上向来合拍,姜珀说不出口的话他有心灵感应,懂她皮薄,不要脸面的事他来做。
放得开,异地的时候,没少开着视频玩。
越是碰不到感觉就越大,一个敞开腿咬着手指头,一个回应以粗重喘声和sao话,很能哄人,让她放三根手指进去,姜珀的脸都要红透了,立马撂电话,结果隔几天就在家里碰上面了。
可了不得,连吃奶都不老实,尖牙全嗑在乳晕上。
作弄人。
知道姜珀受不了,就故意压低声音对着她耳根吹气,说连我都吃得下,三根手指怎么了。
一直记得这茬呢。
手指和性器一起进去,那晚她被抱着顶了数次,也高潮了数次,柯非昱拿手护在她后脑勺,就怕她撞到床头,最后做得她腿都软了,他还没想作罢。
特有招,不说话,就光拿眼睛看着她。期期艾艾地。
黑眼珠子。
姜珀被看得没办法,在浴缸里又被占了一次便宜。
被抱着往下坐,吃得很深。
面对面,他把奶子嘬住了就不松口,含着,在嘴里反复地嚼。
姜珀的脚趾头都扣紧了,尽量塌下腰抬高屁股,就怕有水灌进去。
他配合地用两掌托着,一下下向热处凿,埋进去,一点不带犹豫,怼着她的敏感带往死里cao,直到她身下喷出一股和热水完全不同的透明液体。
就这么了还不放,还得抓着高潮的余波,胯下数十次地用心顶弄,继续干。
干透了才爽。
柯非昱的有求必应甚至无求也应把她的口味养得太刁钻,以至于现在这具身体的诉求姜珀自己都难以对付。
陌生。
情欲在四肢五骸里毫不客气地穿梭呐喊,仿似奔流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汇聚涌来,残余的羞耻心和本能的冲劲儿展开拉锯,高道德感让她身陷囹圄,困顿得无能为力。
花样是和他玩出来的,快乐的阈值也是被他拉高的。
她必须凭借毫无底线的性幻想和灵活的手指才能勉强淌过这个坎。
难耐的喘息被塞进软枕里。
脚背跌落,跌落又绷直。绷直。
终于呼出一口不堪重负的气。
姜珀疲劳地蹙眉,双眼望着帘顶的黑漆,失了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