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

    

红线



    秦昙从门后走了出来。

    江茈月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腕,红色的痕迹还在,没有灼烧的感觉,但她本能地觉得危险,她立刻抓紧被子盖在了身上,然后往床头的方向挪去,高大的男人迈出第三步以后停下,站在床尾,略微偏头看向她,没再动了。

    这样的注视令江茈月莫名浑身发抖,她想到自己刚刚和秦源做完,身体还残留他没有清理的jingye,秦昙就在这时突然进来,太诡异了。

    究竟哪个才是他?

    面前的男人勾起嘴角,明明是笑的表情,却没有一点点欣喜的意思,冷声问,你还没有告诉他?

    江茈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不可以露怯,听那语气,并不是寻常的问句,看来是一个肯定句,秦昙在控诉她没有告诉另一个人一件事情。

    只是什么事情?

    那我来说。

    江茈月张开口,她有话想问,但是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先不说话,没有得到回应的男人低下头拿出手机,然后迅速翻阅通讯录,拨打一个号码。

    江茈月看到了,他在打给秦源,电话接通了。

    少年的声音在电话当中响起,他问,爸爸?怎么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之间联系了起来

    秦昙最在意的事情,江茈月想,这个世界是以秦昙最在意的事情所构建的,她认真地想,她想起在他们关系发生的最开始,曾对秦昙说过,她觉得秦昙恶心。

    为什么会爱上自己的养女于是,在第一个世界里,他们成为了父女,因为他在意他们之间的关系。

    明明我喜欢的是秦源于是,在第三个世界里,秦源和秦昙分裂存在,因为他在意江茈月最开始爱上的人并不是他。

    江茈月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秦昙以为她要阻止自己打电话,一脸早知如此的样子,冷笑着,而江茈月摸到床尾,却并不如他所料,只是突然握住了他的手,男人反而僵硬起来。

    喂?电话那头传出声音。

    秦昙看着江茈月落在他手腕上的小手,视线上移,盯着她的表情,说的是,你在哪里?

    秦源回答:学校突然要交一个资料,我回去一趟,有什么事吗?

    秦昙朝江茈月勾了勾唇,我和小月在一起,她有话要对你说。

    说完把电话拿到了江茈月耳边。

    江茈月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拿到耳边的手机,秦昙宽大的手掌,男人身上还是熟悉的香水味道,衬衫的金扣子发光,她说,我想和你分手,秦源。

    秦昙怔了怔。

    秦源在电话那头大惊失色,怎么回事?小月,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用爸爸的手机给我打电话,你和爸爸在一起吗?等我回来再说,我现在在外面。

    电话被挂断了。

    江茈月起身慢慢找衣服。

    这个瞬间,江茈月想的是,语言这东西真的有一种毁灭性的力量。一个人伤人的一句话,会在另一个人的心里种下一颗种子,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颗种子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被寄生的人永远活在这句话的影子之下。

    所以他说,是秦昙不愿意醒来。

    江茈月从床上起身,找到了一身换洗的衣服,她一边清东西,一边对眼前的男人说,我要洗澡,你要跟我一起吗?

    秦昙的表情晦暗不明。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江茈月先不理她,她确实需要好好跟他谈谈,但是一定不是这么一个衣衫不整的时候。

    她先用清水好好洗去了身上的yin水,然后开始涂洗发水,揉搓了好多泡泡出来,浴室的门被打开了,秦昙走了进来。

    他非常自然地也站在了花洒之下,迅速让自己淋湿,走到一边去涂沐浴露,江茈月坐在浴室的小凳子上揉头发,背过身来,秦昙停顿了半分钟,把手放上了她的头上。

    他揉得好舒服,江茈月慢吞吞地回想起小的时候,那时候秦昙总觉得她小,很想照顾她,但是因为没谈过恋爱没养过小孩不知道怎么照顾她,只好请魏伯伯外援。

    你笑什么?

    我没笑。江茈月说。

    你笑了。

    好幼稚哦,江茈月抬起头看他,男人的表情不太自然,浑身赤裸,roubang直挺挺的,看起来身材还是很好的样子。

    江茈月站起来亲吻他的腹肌。

    他捏着江茈月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睛,冷哼,秦源马上回来了,你就在这跟我洗澡,不怕被他看到?

    江茈月突然抱住了他。

    秦昙身体紧绷。

    可能是水吧,他觉得胸口湿湿的。

    现在说这句话可能晚了,但是你不知道吧,爸爸mama还在世的时候,每个星期最开心的时候,就是见到你的时候,你是我十二岁的年纪里见到过最有魅力的异性,我很早的时候

    就喜欢你了。

    对不起啊,秦昙,江茈月想。

    一开始就这样想,她只是害怕秦昙再也做不了她的养父,她会失去秦昙,所以才会如此。

    后来江茈月想,她真的失去秦昙了,秦昙会消失,她也会死。

    最后的最后,她抱着面前的男人嚎啕大哭,在雾气弥漫的浴室当中哭得像是一个失去一切的小孩,没有任何的遮挡,对外界的一切作出全凭本能的反馈。

    只是在哭罢了。

    她不知道秦昙会不会相信她,也不知道她还要在这个虚拟的世界呆到什么时候,她好怕她会忘记一切,缠绕在她手腕上的红色刻痕突然之间被拉长了,还原成原来的丝带的模样,江茈月觉得手好痒,抬起来一看,无数的红线密密麻麻缠绕在她和秦昙之间,怎么样都扯不断,怎么样都是相连。

    秦昙慢慢的,一点一点的

    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