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小白

    第二十三章   真相小白

    温玉闻言，沉吟道：修罗堂十几年来蛰伏不出，江湖上对其武功招式精微处早已模糊，确实是一个好幌子。要不是裘大哥早年常往返于云贵之间，我们说不定也信了。

    裘清问道：他们为甚么要伪装成修罗堂的人？

    温玉低声道：除了方才与松风门俞副门主交手的那个，其他人武功并不甚高，占了偷袭的便宜，还迅速被众人解决掉。这些人既然武艺如此低微，还能悄无声息地在楚懿的庄上逞凶，那自然

    符应倒抽了一口凉气，勉强压低声音道：这伙人是楚庄主让人假扮的？费心演了这么一场戏，又折损了这许多人，楚庄主是要做什么？

    温玉道：这些人本来就不是过来杀人的，只是来送死的罢了。他们冒充修罗堂的顶了之前七名各派重要人物的血债，虽然各派不会全然相信，可看在楚懿也死了大弟子的份上，自然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如此，这一页就算稀里糊涂地掀过去了。

    裘清、符应相顾愕然。裘清道：楚懿这么做，是为了抢秘宝？他以手抚心，继续道，幸而少主看得远，教小姐携着秘宝先行离了这是非之地，让jian贼不能得逞。又切齿道，可惜少主还是死在那楚老儿手里。

    温玉听了，内心翻了个白眼，无奈地与在旁笑而不语的李浸月交换了个眼神，也懒得掰扯，只道：楚家自然早就听到了秘宝重新现世的消息，暗中布置好了，只等做黄雀。他们也没料到众人一番隐秘地混乱争抢，秘宝几经转手，盯得再紧，也吃不准那秘宝在哪一派的手里。又不好冒大不韪，明目张胆地宣告要夺宝，只好暗地里圈定了有可能的七个门派。

    裘清半信半疑道：楚懿一身功力自是高深莫测，可也没高到能将那几派掌门一击毙命的程度。

    温玉道：山下镇子本来就是楚家产业，我怀疑那些房子地下、墙中都有地道暗门，夜间自背后偷袭，楚懿又故意将死相弄得凄惨可怖，引人们往鬼神报复方面想。

    裘清双掌一拍，大声道：对啊！忽然想起现在还在他人地盘，轻拍了自己一巴掌，悄声懊恼道：当时人心惶惶，竟忘了把墙拆开看看。想来其他各家也是如此，派中重要人物突然死亡，全都举止失措，蒙头转向无头苍蝇也似。

    温玉心想：你们就是想到了，也找不到暗道。因为师哥本来并非那天的目标，他却自己假死，偷偷跑了，做金蝉脱壳的美梦。

    正要说话，就听门外有脚步声、开门声，其他人处理好伤口，也纷纷回房来了。便对裘清二人说道：你们休息吧，后半夜应当不会有什么异变了。

    温玉和李浸月出来一起往右边走，到了温玉房前，温玉顿住，偏头对李浸月匆匆道：现在应该没危险了，我还是到自己房间

    说完便推房门，抬脚突然间袖子被牵住，温玉转身，低头望着袖口，讷讷道：还、还有什么事？

    李浸月不忙答话，四下望了望，见左右无人，方低声笑道：无事。只是想告诉你，我和你的推测差不多一致罢了。

    说完便放手，更无别话，转身飘然去了。

    温玉站在门口，望着她背影，倒自怔怔又立了好一会儿，猛地把门拍上，气道：路上不说！偏要特特把人叫住才开口，好稀罕！

    第二日温玉还在床上熟睡，便听得外间吵吵闹闹。

    她揉着眼睛趴到窗边张望，原来是庄上让人在众人暂居的院落外支上了大锅和蒸笼，方便用水和早饭。

    温玉扑到床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正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就听到咚咚咚三声轻且缓的敲门声。

    温玉问道：谁？

    门外是一个轻柔的女声：来给各位送上热水和早点的。庄主请诸位用完饭后，移步正厅。

    温玉答道：知道了，你把东西都放门外就行。暗道：又有什么大事了？这楚庄主做戏还真是做全套，只顾自己过戏瘾，黑天白日的连轴转，也不管我们这些龙套辛不辛苦。

    她唉声叹气地穿戴，开了门把热水早餐取进来，就见其他各屋也纷纷起了，他们不知道楚懿的真面目，因此脸上倒都是兴奋的多，急急忙忙收拾完，就往正厅去。

    温玉刚洗漱完，敲门声又起，开门一看，是李浸月和裘、符二人。四人便一起随着人流，浩浩往正厅去。

    到了正厅，却并无桌椅，就见厅中放着二三十个草席，上面躺着昨日那些黑衣人。

    正中位置都被草席占了，室内剩下的地方也都站着楚家弟子。群雄只得站在室外，温玉四人拣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站好。

    众人都来齐了，不免谈论昨夜之事，一时嘈杂纷扰如同集市。猛听得一声清脆的啪嚓鞭响，群豪顿时止声，循声望去，原来是一名老者执着一条粗大的响鞭，作肃静之号。

    众人心知那楚懿要出来说话了，只不知他现在哪里、要做什么，全都凝神望向厅内。

    就听得哒、哒、哒的皮靴声，楚懿身穿重孝，由内室踱进正厅，越过那三十几具尸体，走到门外，站在了阳光下，孝衣白得晃眼。

    群雄见他一个双亲早已去世多年的六七十岁老者，莫名其妙地穿着重孝，全都惊讶万分，各自交头接耳，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却听到脚步声不停，正厅中又走出一群穿着孝服的人，众人看去，却是楚懿的三个亲生儿女和剩下的三个亲传弟子，楚游心赫然在列，手中牵着一个小孩子，是那死去的大弟子的遗孤。

    楚懿低声咳了一下，不曾着力，却清清楚楚响在众人耳边，显是身具高深内力，众人都即收声，一双双眼睛都盯在他身上。

    楚懿拱手道：诸位朋友们都看见了，楚懿和子侄们，都穿着重孝。老夫双亲谢世多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穿着孝，是为了前几天在我庄山脚下无辜被害的朋友们和昨夜抗敌殒命的朋友们穿的。

    众人没想到他居然为了没什么关系的武林同道穿孝。客气太过，反而让人无所适从，一时都噤了声。

    楚懿见众人不说话，继续道：惨遭不测的七位朋友，来自五湖四海，自出事以来，老夫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他们会有什么共同的仇家。昨夜才真相大白。他向众人深深一揖，实不相瞒，老夫早年间曾和修罗堂有深深的龃龉，众人被害，其实都是代老夫受过。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无措，突然冒出一个修罗堂，楚庄主这位武林耆宿又主动做出大悖世情的事情，因为太过匪夷所思，反而有了些诡异的真相感，大家全都犹犹豫豫地信了七八分。

    那松风们的俞副门主和楚懿有些交情，见众人都看呆了，这时便主动说：楚庄主义气深重，我们都感佩于心。只是这长者为小辈带孝之事，实在于礼不合，倒让亡者不安了。且楚庄主不为自己想，也为令公子想想，婚期在即，如何能穿这孝服呢？

    楚懿长叹一口气，道：发生这样的惨事，哪还有心思成婚，棠儿，你说是不是。

    那楚棠低低应到：是。

    群豪看他惨白着一张脸，显然心里是不愿意的，纷纷道：楚庄主这就有些不近人情了。那常家姑娘难道就干等你家二十七个月吗？楚庄主讲义气，可我们大家也不忍心让这一桩好姻缘散掉，还是让楚世兄除了服吧。

    那俞副门主道：凶手既然已经伏法，也足以告慰亡者了。

    楚懿一脸无奈勉强，道：诸位盛情，也罢，这事就日后再议。俞兄提到了凶手已经伏法，老夫今日请诸位来，就是要大家共同见证，这些凶徒为报私怨，却不直冲着老夫来，波及无辜，非戮尸扬灰不足以泄吾恨！

    众人一听，都吃了一惊，觉得这位老英雄爱恨都很强烈，话听着没毛病，人也不好开口劝，可到底太过骇人。

    就见楚懿右臂一挥，楚家弟子上前一步，将草席上蒙着的白布掀开。

    群眼望去，纷纷低呼出声：那些黑衣人都被除去了遮面的黑帕，就见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瘤块，看不清本来面目，青天白日瞧起来，仍十分惊悚。

    楚懿解释道：修罗堂的杀手们有许多漆身吞炭，就是为了遮盖本来面目。

    众人心道原来如此，正慢慢平静下来，又纷纷瞪圆了眼睛。

    那楚懿居然从弟子手中拿过了一条十三截水磨钢鞭，举起来猛地由上往下一挥，带起呼呼风声，向昨夜为首的那个黑衣人的尸体用力击去，

    那鞭子由精钢打成，又挟着楚懿的高深内力，只一鞭，那具躯体登时惨不忍睹。

    群豪纷纷看得呆了，一时静默无声。

    突然一声嘶声裂肺的哭声响了起来，众人忙去看，原来是楚懿那被害了的大弟子的遗孤，望着眼前景象啼哭了起来。

    楚懿大声道：哭什么！这是杀害你父亲的仇人，你只该笑，不该哭。

    众人想那孩子只七八岁，懂得什么了？别说小孩子，便是自己，看着鞭尸的景象，也腿软。

    那小孩吃他这一呵，越发哭得止不住。

    楚懿显得极为很铁不成钢的样子，猛地把鞭子塞到那孩子手里，就把他往前推，道：你来打！

    众人均想，这老人家连日遭到刺激，心智是有些失常了，正想开口劝，就见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楚游心腾地出列，抢上几步，从小孩手中夺过鞭子，哐啷一声，扔在地上。

    反身怒视了她爹一眼，大声道：你真是疯了！抱起小孩，便冲进了内室。

    楚懿一时愣住了，紫涨了一张面皮，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瞪了旁边弟子一眼：愣着干嘛？再拿一条鞭子来啊！

    那弟子忙喏喏应是。

    楚懿对群豪道：诸位别见笑，我那小女儿，自幼出家做了道士，学了些清净无为的慈悲思想，倒连最基本的有恩报恩、有仇报仇都忘得干净。

    众人便是不赞同也不敢说，触他这霉头，只呆呆望着他，想着这老头子今天不知还要做什么惊人之举，把什么修罗堂、报仇都忘得精光，只觉得这老家伙才是真正的活修罗。

    说话间，那弟子又拿来了根精光闪烁的钢鞭来，楚懿接到手上，唰唰两响风雷之声，继续抽了上去。

    群豪等他挨个将那些尸身抽完了三鞭，总算松了口气，都不敢往地面上看，不等楚懿开口，都道：大仇已报，大伙儿心事已了。楚庄主别再将此事悬在心上，成为心魔了。快快翻篇，等大公子的好日子到了，我等再上山来贺。今日就先下山，楚庄主也不用客气，不用留了，贵庄上现在必然有许多要善后事宜要做。

    说完就三个一群，五个一党，各自一溜烟忙不迭逃下了山。

    温玉瞧了这场面，也自惊呆了，随着众人一起到了山脚，方反身望，对李浸月道：这楚庄主瞧着可不是一点半点的疯啊，我偷眼看他，连眼白似乎都是红的。

    李浸月控着马走到她身边，附耳道：今晚我们俩悄悄上山。

    作者的废话：

    已知1、黑衣人们是楚庄主安排的

    已知2、旁的黑衣人武功平平，唯有领头的武艺不错

    求：黑衣人首领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