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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祝你新年快乐

    

第六章 祝你新年快乐



    那通电话后,周重宴和竺萱断联了几天,新年的脚步临近,她逛商场时挑了礼物要送给束父束母。

    束家住在随江路的别墅区,来的时候路上车辆不多,束父束母见面很热情,招呼竺萱进家里。

    宅门贴着红底洒金的福字,鞭炮的LED灯闪个不停,两盆人这么高的金桔簇拥着绽放的朵朵蝴蝶兰,电视放着春晚前的预备节目,小乡村大城市,最南边最北边,闹哄哄,喜气洋洋。

    束父把果盘推过来招呼竺萱先吃点再吃饭,满满的金桔和橄榄,旁边堆满了红色金色包装的糖果和巧克力。

    束母和帮忙的阿姨在厨房里忙碌,端着一份一份的大瓷盘出来,盘底是蒸海鲜逼出来的微黄汁液,掀起火锅的锅盖时,热气一大团往上冲,升上饭桌上的吊灯,热气腾腾。

    吃年夜饭,搭配束家酿的桑葚酒,伴随电视里的,还有束父束母想出来的新相声,束南说着学习中文的趣事,映在竺萱眼睛里的随江烟花秀,以及回家时束母给她带的礼物特产。

    只是没人注意的时候,竺萱想起周重宴来,她希望他过了一个好年,跟她一样这么开心。

    竺萱过了个开心温馨的大年三十,以至于束南送她回家的时候,她嘴边还挂着笑。

    开车的时候,束南多看了副驾的竺萱几眼,她侧脸落下的温柔长发,笑起来两个酒窝,让他有点沉醉,他问,你刚才在想谁?

    竺萱彼时靠着车窗,在这单独二人的时候坦诚以对,上次那个男人,我好想和他重新开始,可是我知道不会有结果了。好难过。

    竺萱难过,束南也是难过的。

    车到楼底下,束南帮竺萱把东西提上楼,她想拒绝可是她今晚图桑葚酒好喝,多喝了一点,有点醉意,不再勉强。

    爬楼梯的时候,竺萱踩着的高跟靴子,走路摇摇晃晃,束南扶着她。

    当到家门口的时候,竺萱睁着妩媚的醉眼,看见有人正靠在她家墙边吞云吐雾,她仔细去看,叫他的名字,重宴。

    她家住七楼,周重宴打从两人在六楼楼梯就听见两人吵吵闹闹,看着眼前的竺萱被假洋鬼子半搂在怀里,醉得面色酡红,大衣下面紧身的毛衣勾勒出浑圆的曲线还有不盈一握的细腰,看得他妒火中烧,咬牙切齿。

    束南见周重宴的第一面就不喜欢他,没等反应过来,他已经走过来一手拽住竺萱,扯到自己的怀里。

    竺萱打了个酒嗝,叫了一声束南,想让他帮忙拿包里的钥匙出来开门,全然忘记她现在在周重宴怀里。

    房门一开,竺萱被周重宴推倒在木沙发上,她揉着腰很疼的样子,你

    周重宴看着放下东西的束南,一如既往的专制霸道,好像竺萱是他的所有物,男朋友,现在我和她有点事,你先回去。

    束南想起刚刚竺萱在车上说过的话,她心心念念的就是眼前的男人,这种人有什么好的?他为了竺萱,在周重宴面前握住了拳头,掷地有声,别欺负她,不然我饶不了你。

    周重宴把房门关上,竺萱睁着妩媚迷离的眼神,左顾右盼地找束南,束南她想托束南转告他爸爸mama,今晚谢谢束家的款待,她过得可高兴了。

    闭嘴,他走了。周重宴不想再听竺萱用这种语调叫别的男人的名字,他坐在竺萱面前的茶几上,大腿微岔,开始审她,你今晚去他家过年?

    竺萱乖乖点头。

    还喝酒了?

    竺萱怯怯地看着他,用手指示意一点点点点。

    周重宴起身手掌兜住她的后脑勺,微微俯近她,竺萱不适地退了退,就被他呵斥,躲什么,让你躲了吗?

    竺萱萎了,周重宴用鼻子闻了闻,酒气扑鼻,她的唇还残着点微红的酒渍,他用手指刮了刮,怒意渐起时把她推开,还喝了不少,接着给我装。

    竺萱低眉顺眼的,酒醉时人昏昏沉沉的,根本不觉得周重宴这么妒夫式的审问有什么问题。

    周重宴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假洋鬼子连动手都不敢,你现在就和这种废物交往?连保护都保护不了你,你图他什么?天底下这么堂而皇之教训前女友的择偶问题的大概只有周重宴一个人了。

    被训了的竺萱苦思冥想了一会儿,对啊她图束南什么啊不对她和束南根本没交往现在他是她学生她图补习费呀。

    竺萱终于察觉不对劲,她的屁股好疼,抬眼看周重宴,你管得太宽了吧?流氓,还摔我。她很委屈呀,又不好当他的面揉屁股。

    周重宴一听她骂大流氓,用手轻轻推她脑袋,那晚叫你发几张照片给我怎么不发?让你叫几声你也不肯,我可是你的债主。

    这人歪理说得头头是道。是谁大半夜会接到那种电话?对面是竺萱熟悉不过的粗喘,让她叫几声给他听,还要叫他重宴,还让她发几张她的照片给他。

    竺萱越想越气,欠你的钱不代表你可以乱打色.情电话。周重宴,你究竟来干嘛?

    周重宴移开看竺萱的眼神,别扭得不行,我给你带了年夜饭。你不在。

    拿给我。竺萱接过他递来的保温饭盒,旋开盖子是三个抽盒,掀开盒盖,里面码着精致整齐的菜肴,看得人心情很好。

    竺萱用手拎了个炸三鲜饺子吃,鲜香得恰到好处,她很开心,好好吃!

    这一幕让周重宴的心情很好,可他不想让她痛快,故意说这是吃剩的。他才不告诉她,这是特意让已经休息的余姨和帮佣的阿姨做的。

    竺萱知道周重宴不是这样的人,抽出筷子夹点豆腐往嘴送,你今晚在家里过的?你爸爸mama和你哥最近好吗?

    周重宴随口嗯了一声。

    竺萱吃了一些后放下筷子,在束家吃饱了,现在品品周重宴带来的年夜饭让她心满意足,她对他讨好地笑,谢谢你给我送饭。

    她的笑让周重宴有点晃神,眼睛里只剩下她眉眼弯弯的样子,那种他从来没有忘记过的只为她一个人存在的心动闪回,石化封闭的心脏开始死灰复燃,流过血液,重新砰砰跳动。

    竺萱在周重宴慢慢靠近的时候,她没有拒绝,被他搂住腰,她闭上眼睛迎接他的亲吻,双手一如既往熟练地攀上他的脖子,主动献上自己的唇,口舌缠绵的时候她带着桑葚酒的香气,绵长甜美,缠绵悱恻。

    这一刻,是过去还是现在不重要,这是竺萱漫长岁月里,想念过无数次的那个人。

    只有在夜里,竺萱才肯放任自己的思念和懊悔泛滥,一遍遍想着周重宴,想着甜蜜的过往,然后泪流满面,不断说服自己接受两人不可能了这个事实,告诉自己忘掉就好,忘掉了就不会再痛了。

    湿吻、动情、翻搅、挑逗,周重宴和竺萱吻得热火朝天,下一秒,吻得意乱情迷的她突然被周重宴一把推开,她跌回在木沙发上。

    周重宴俊脸上的沦陷沉醉已经褪得没有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他冰冷的神色,他垂眼,仿佛有点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周重宴的长指磋磨着眼皮,他没看竺萱,也不想再在她的眼睛里溺毙,不受控制地为她疯狂,我走了。

    不要让他走。

    竺萱的脑子闪过这句话,她要去拉住周重宴,让他不要走,她要问他能不能重新开始,她做错了她知道错了,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她每天都在受折磨,把她的心凌迟。

    在竺萱拉住周重宴的那刻,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打破了她和他暧昧的气氛。

    屏幕上闪着费柠两个字,周重宴接起来,喂。

    周,你去哪了?我在你的公寓等你。

    声音不大,两人都听见了,竺萱心里有些东西一下子碎掉了,她慢慢放下拉住周重宴的手。

    周重宴对着电话说了几句,说他会尽快回去。

    竺萱和周重宴面对面,她问,他是谁?

    挂上电话,周重宴没有隐瞒,我女朋友。

    竺萱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她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出现异样,上次酒宴和你在一起那位吗?她那时以为是周重宴的女伴或是朋友,没往深处去想。

    周重宴说,家里介绍的,交往三个月了。他顿了顿,我走了,祝你新年快乐。

    随着他说完,竺萱攥住了手,纤长的指甲陷进手心里,克制着想去拉住他的念头。

    别拉他,让他从容地走。他有更适合的女友了,而不是一个女骗子一个让他受过伤的女人。

    竺萱心里那点渺小的像死灰的复合希望,像被风一吹,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你,新的一年她也不会快乐。

    周重宴转身要走,竺萱鼓起勇气叫住他,她的内心一片荒凉,四肢百骸没有知觉,重宴,那个以后就别来我这里了。要是欠条的事,我们可以找个咖啡厅谈。

    周重宴深深看了竺萱一眼,轻轻回了一声好。即使此刻他的心里疯狂地在呐喊,留下我拉住我,不要让我走,只要你说一句你还爱我,哪怕一点点,我会立刻放弃掉所有的无谓的、折磨得他心力交瘁的抵抗,不再自欺欺人,把一切事情原谅,然后奔向你。

    推开竺萱家的门,借着客厅里的光亮,周重宴看见正坐在台阶上的束南。

    束南站起身,扭了扭膝盖活动关节,我怕你欺负她。他往她的家里走,房门被轻轻关上。

    楼梯间里只剩周重宴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进门的束南看见竺萱蹲在地上,脸上淌着泪,痛得张嘴无声地哭泣,怕发出声音被周重宴听见。

    束南心疼地坐在她旁边,静静地陪她。

    周家今晚的年夜饭后,周重宴和费柠在风光极佳、位置极好的周家看随江的烟火秀,她让他从身后抱住她,她有点冷。

    周重宴照做,费柠夸他好,他是二十四孝男朋友。

    光束咻地一下升空,随即无数的璀璨烟花绽放在随江上空,淋漓的江水倒映千树万树的烟花场景,海天共一色。

    费柠看得入神,被周重宴扯了一下马尾,他压低了声音像在感慨,和你过年真好,想亲亲小马儿。

    费柠被惊讶到,转头去看烟火下周重宴入迷的俊脸,她笑得甜美动人,往他怀里钻时娇嗔,周,你好坏。怎么这样叫我!我就是你的小马儿,我想年年的新年都跟你一起过。

    周重宴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什么?耳朵敏锐地抓住小马儿三个字,他的意识回笼,居然恍惚地把费柠当成竺萱,他以前就叫竺萱小马儿,一是她爱扎马尾,二是他喜欢在色.色的时候这样叫她。

    周重宴满脑子都是竺萱,她一个人是怎么过年,没有亲人,她现在在哪里正在做什么,是一个人躲在那小破房子里过新年还是又是什么伴游在别的男人怀里巧笑嫣然的。

    他很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