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去寻我师尊的仇
2. 去寻我师尊的仇
二人正吃着饭,忽见一个跑堂拎了壶酒来到桌边,弓着腰殷勤道:二位客官可有吃好喝好?楼下一位客官叫小人为二位送上这壶剑南烧春,还请慢用。 那持剑女子一愣,问道:可是那位苗人打扮的姑娘? 跑堂偷觑了眼那柄搁在桌边的宝剑,恭敬道:正是,那姑娘还叫小人给二位捎个口信,说是多谢二位相助之恩,要是愿意,今晚便在本店宴请二位一番,也好交个朋友。 曼儿闻言停了箸,颇感兴趣地扯下持剑女子的衣袖,凑到她耳边道:师姊,听着好像有点意思。左右咱们来不过是凑凑热闹,干脆便答应了吧。 持剑女子扫了她一眼,微微摇了摇头,曼儿便知她并不情愿,也不敢私自应下,只努了努嘴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那跑堂平素也招待过不少女客,但还是头一回见这般貌美如花的小娘子露出如此娇态,哪怕并非冲他而来,也不禁呆了一呆,但扫到那柄宝剑,顿时身上一寒,忙垂下头颅,不敢再看,只立在一边老实等着客人回话。 持剑女子道:这烧春酒我二人便收下了,其他却受之有愧。烦请小二哥转告那位姑娘,就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得赠美酒一壶已是足够,不必再破费设宴。 跑堂领了话,便告退了。 跑堂离开后,曼儿彻底没了顾忌,又将椅子挪近持剑女子一些,半边身子都快贴了上去,抱着持剑女子的手臂道:师姊,你为何不应了那姊姊的邀约呢,我看她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师尊不是说要我们多多结交一些江湖豪杰,才更便于行走吗。 此事说来话长,不便在这里详述,还是先吃饭吧。持剑女子欲抽出手臂,岂料曼儿越抱越紧,甚至她还因此感觉到曼儿胸前两团柔软在她手臂上蹭来蹭去,心道真是女大十八变,当年的小豆芽菜如今竟长得如此丰盈。不过她俩自幼一同长大,又都是女子,彼此什么地方还没见过,并不当作一回事,然而听到曼儿后半句话,不知戳中了什么心事,立刻便僵住身子动也不敢动,曼儿见她不再挣扎,便也停下动作乖乖靠在她身边。持剑女子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夹了筷rou片喂到曼儿嘴边,曼儿张嘴吃了rou片,笑眼弯弯道:师姊好久都不曾这样喂我吃饭了。曼儿吞下rou片,又嘟囔道:师姊还拿我当小孩子呀,一片rou就想把我收买了,我可没那么好糊弄再给我来一筷。 持剑女子不禁失笑,看她这副模样又哪里像是个大人?依然用哄小孩儿的语气道:咱们曼儿确是长成了,来,也吃些蔬菜。 曼儿低头咬上了那筷青菜,嚼了嚼吞下了,却挑剔道:唔,这青菜便不怎么样了,还是咱们谷里的姊姊种的好吃。 持剑女子道:你这刁嘴丫头,在谷中也不见得你愿意多吃几筷菜,扭着出了门倒是念起家里的好来。 嘿嘿,还不是姊姊们来来回回就种了那几样蔬果,我都快吃腻了嘛。 持剑女子道:那么回去我便告诉她们,日后做饭便不用做你的份,省得白费心思。曼儿吐了吐舌头,讨饶道:我就随口一说,师姊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一次吧,姊姊们手艺可好了,我怎会腻味呢。 持剑女子也不过是和曼儿说笑,见她服了软便放过了她,专心给她夹菜夹rou。 曼儿吃了几口,自觉也是个大人了,粘着师姊喂几口饭是追忆童年,喂完整顿却叫她觉得不好意思,便摆摆手要自己来。持剑女子心道可惜,但毕竟曼儿也不是垂髫小童了,只好收了筷子,自己倒了盅烧春酒慢慢喝起来。 曼儿见她喝酒,闹着也要尝尝,持剑女子只道她也喝过谷中姊妹们酿制的花果酒,应是有了些酒量,便斟了杯叫她慢慢喝。曼儿欢天喜地地接过尝了口,吐着舌头叫难喝。持剑女子便被她逗乐了,须知这剑南烧春乃是天下闻名的烈酒,曼儿觉得烧嘴方显出这酒的正宗。 果然曼儿渐渐尝出了滋味,捧着杯子边饮酒边吃rou,一杯烧春不多时就见了底,又要再来一杯。持剑女子见她神色清明,便又倒了一杯给她,只是叮嘱她要慢些喝才是。曼儿嗯嗯地点头,手上动作却是没停过,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持剑女子心想就算醉了也不打紧,总之有她在身边,便任她去了。 二人喝着酒,吃着菜,一时间倒是乐趣无穷。只是这顿饭终究是吃不尽兴,正吃出了兴味,又有客人不请自来。 你们不愿和我交朋友? 人未至,语先来。那古怪的腔调一听便知是先前那苗疆女子。持剑女子下意识握住了剑柄抬头望去,只见那头顶一条银围青布帕、身穿藏蓝左衽交襟衣、腰系蜡染百褶裙的苗疆女子朝她们款款而来,那女子左右两耳各戴了两付串珠形的银耳环,随着她走动发出铃铃的响声,一层蓝纱遮住了她大半脸孔,只露出一对秋水氤氲的眼睛。 苗疆女子坐在了她们对面,扫过桌面上两盏半空的酒杯,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喝了我的酒,干么不愿再和我吃顿饭?我又不要你们出钱。 曼儿本就对她观感不差,见她说话直率,毫无忸怩之态,更添几分好感,便微笑道:呀,我可愿意和姊姊你吃顿饭交个朋友呢,是我师姊不愿。 苗疆女子看向持剑女子,见她一手搁在剑柄上,心下已是了然:你怕我对你们师姊妹出手啊。别害怕,我轻易不对旁人出手的,只是像这meimei所说,是那男人自讨苦吃罢了。 持剑女子心中一凛:这苗女五感竟敏锐至此,先前她二人并没高声说话,仍被她听了进去,还好她长了个心眼,未在此处和师妹一叙旧事,否则怕是免不了一战倒没见着其他苗人,也不知五毒教其余教众是否也在此处? 苗疆女子又道:我见你们长得好,心肠也好,想与你们交个朋友。阿姊给我取的汉名叫做龙游云,你们叫甚么名字? 曼儿抢先道:我叫宁旖曼,龙姊姊怎么叫我都行。嘿嘿,至于我师姊愿不愿意和你互通名姓,那就是她的事情啦。 持剑女子心中叹了口气,说道:相逢即是缘,既然龙姑娘有心结识,趁这里还有半壶烧春,咱们便好好痛饮一番,也不枉龙姑娘赠酒美意。 持剑女子又道:曼儿,你去楼下大堂叫小二哥换一桌下酒菜,再上两壶烧春酒,这一桌残羹冷炙的像什么话。 宁旖曼心道直接喊跑堂过来不就成了吗,只是这样说不免扫了师姊脸面,便听话离桌去找人了。 持剑女子见宁旖曼走远,这才向龙游云道:在下姓华,师尊赐名琴心。 华琴心看似从容,实则暗地早已提起气劲,只待龙游云动手便可立时反攻。只是龙游云看了看她的脸,又看看她的剑,好似并无出手之意,好一阵子才长长地哦了一声,恍然道:你是那白衣剑仙华千逢的传人吧。怪不得还要支开你师妹。 龙游云忽地一笑,声音颇有些俏皮:你师父当年斩了本教前教主的人头,本教教众恨不得将你师父剥皮拔骨,今日你师姊妹落在我手里便别想逃了。龙游云嘴上放了狠话,却不见动作,只是笑吟吟看着华琴心,哪里又是见了仇人的模样。 华琴心眉头一动,低声道:龙姑娘不是要杀我么,怎的还不动手。 龙游云奇道:你这人好生古怪,怎还上赶着让我杀你。 龙游云脖颈处忽地冒出一个黑团,正是那迅捷如电的小黑蛇,她一下伸手捏住了蛇头,将它摁回衣服里去,低声用苗语说了句话。华琴心因不懂苗语,并不知她说的什么,只是听语气像是在斥责那小蛇的样子。 龙游云安置好宠蛇,方又抬头看向华琴心,意兴阑珊道:罢啦,你这人不太好玩,还是你师妹有趣些。我不逗你啦,白衣剑仙是杀了本教前教主不错,可与我有甚么相干,我还得谢谢你师父替我阿姊清理门户呢。龙游云嘀咕道:弄甚么人蛊啊,简直胡来,差点就灭教了。 华琴心方知这龙游云和当年被师尊斩于剑下的五毒教前教主应是敌对派系,她心里虽仍保有一丝警惕,可见龙游云一派坦然模样,便也不想以小人之心揣测对方,干脆拱手道:抱歉,是在下多心了,还请勿怪。恰巧宁旖曼回来了,见桌上气氛凝重,疑道:这是怎么了?师姊你不会想和龙姊姊动手吧。 龙游云笑道:是呀,你竟不知你师尊杀了本教的前教主么,你师姊以为我要替前教主报仇呢。 宁旖曼先是吓了一跳,又想这二人虽然瞧起来相处得不大融洽,可也没动起手来,大概是那前教主并不得龙游云的心。于是也笑道:那就叫前教主的人去寻我师尊的仇罢,咱们就不多管闲事了。 龙游云顿时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