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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拜陈三愿(1)

    

再拜陈三愿(1)



    我死了你有什么好处?你好意思吗?你弄死我一个小姑娘你光荣是吗?江娴费力喘息的同时还不忘怒骂质问他,她身躯无力的保持那个姿势不动,她噎得气息渐弱,却还是声嘶力竭

    弄死你?我要想弄死你,你现在早就咽气了乌鸦蹙起眉头,打量怀里女仔的窈窕背影

    是了,如果他想,他一只手就能活活掐死这个女仔

    他突然有些疼惜,她的身子明明全部压在他怀里,但是他却察觉不到几分重量

    江娴喘得更厉害,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扼制住喉咙一般呼吸困难

    你傻?你把头抬起来不就好了?他的眉皱的更深,嘀咕着伸手要去扳她的脸

    她毫不客气的一把拂开,向上挣扎了几下,颓然的将下巴抵在他手臂上

    当下颚骨顶上他无比结实的手臂时,她的下巴传来一阵酸麻

    他的肌rou太紧太壮实,她下巴顶上去竟觉得疼

    见她不理,他又紧逼一句你刚才不非得跟我抬杠吗

    他一阵闷笑,俯下身凑近她那只泛红的右耳我神经病?我四九仔?

    他活了二十五年都没被女人骂过,她倒好,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了,她还骂了两个,一个比一个损

    江娴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她冗长的出了一口气

    她并不放松,警惕从未卸下过半分

    她双手撑着座椅靠艰难起身,抬起头瞪向抱她的男人

    可是在看见他那张被黑暗隐藏大半的狷狂脸庞时

    当看见他在昏黄光影照映下并不明朗的金棕发时

    她的怒火无缘无故熄灭大半

    车里黑得很,她看得并不真切,只能看见他脸庞的轮廓,还有那无比精壮的身躯

    但是已经够了,这已经足够她心脏狂跳的了

    她已经到了嘴边的怒骂和质问瞬间咽回肚子里,她颤栗着吞了口口水

    咽唾沫做什么?我馋到你了?乌鸦忽然笑起来,调戏的话语都不用琢磨,便脱口而出

    在她抬起头来的那一刹那,在瞥见她那张精致小脸的那一刻,他的心猛然搐了一下

    他见过太多种女人的脸了,但是从未见过如此精致又甜美的五官

    哪怕车里太暗,他看得并不清楚,但是那种直击心脏的美,真切的使他呼吸一顿

    他不由得舔了下有些发干的嘴唇

    江娴强忍着颤抖,唇瓣张张阖阖,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那过于凛冽又邪气的目光刺得她心惊

    她眼神躲闪着仓皇低下头,却被他捏住下巴

    他指腹轻轻一勾,她便被迫抬起头来

    让我看看你这个小瘦马长什么样儿他嘀咕,说着就伸手摁开了车顶灯的开关

    哎江娴被这突如其来的亮光刺得眼眸一晃,她下意识伸手捂住双眼

    哎什么?爱我?没问题乌鸦又笑起来,他手指稍一用力,便扳开了她那只捂眼睛的小手

    这次,两人的脸庞清晰的暴露在空气中,同时也清楚又真切的看在了对方眼里

    江娴的心跳猛然加速,有几秒钟她愣得甚至忘记呼吸,直到那种压迫感和窒息感再度袭来她才不得不用力的吸了口气

    如果不是身体本能的求生欲,她根本就想不起来要呼吸

    少女心动了,不,这只是她这五年来亿万次心动的其中之一,但却是最真实最剧烈的一次

    她发现乌鸦今天穿着的正是电影里那件无袖皮马甲,他那马甲不系扣子,那过于雄健喷张的腹肌胸肌一览无余,线条分明的肌rou无不在彰显力量感和狂傲

    乌鸦瞳孔缩得发颤,他盯着她那美得勾人心弦的脸庞,便不自主的接连吞咽口水

    她好美,不施粉黛竟也可以这么美

    他突然觉得自己可笑,他刚才还调侃她咽口水,可他现在呢?

    他刚才那句话正好可以用来形容现在的他,他被她馋到了,馋得迫不及待想吃

    在见到她真容之前,他曾饶有兴趣的猜想了无数种她的模样,他不信笑面虎说的话,不信靓坤的这个小瘦马会有多甜美可爱,他认为这个小瘦马绝对是个扮熟的小太妹,学大人浓妆艳抹穿着薄露的那种小太妹,因为靓坤那种色胚子只会喜欢胸大无脑的女人,那个老色狼找女人更在意身材,对他靓坤来说,他找的不是女人,是用来盛那个东西的容器

    可是直到见了她,乌鸦发现他错了,笑面虎说的对,这个女仔是个绝世美人,而且是不用脂粉装饰便足以勾人心魂的那种

    他并不是个见到靓女就走不动路的人,因为他玩过太多太多女人了,千篇一律又枯燥乏味,他也不是没玩过清纯款的,但是这个小瘦马不一样,她就像洋娃娃一般可爱甜美,她身上散发的美好青春气息迷得他神魂颠倒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或许他们的大脑早已无法支配语言了

    他们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对方,那如火一般的炙热目光在空气中碰撞又交融在一起

    他一见钟情,压在胸腔的怒火忽然变成了欣喜

    她旧事重提,前世五年的汹涌爱意重上心头

    乌鸦先扯回思绪,他回神得快不是因为他看够了她,是因为身体最本能的反应逼得他不得不抽回神儿来

    还有便是被侵犯领地的愤怒不悦,因为他在被她身上那种淡甜香恍惚意识的同时嗅了一股不属于她的味道

    那是一股低沉又成熟的古龙水香调

    他当然明白这股子该死的男香是谁沾给她的

    陆崇,停车,你下车他勾起嘴角,邪气嗓音有些沙哑

    就算坐着他也比江娴高不少,他居高临下的俯瞰她那张依旧目瞪口呆的小脸

    江娴根本无心去思考他说的话,她看他看得失了心魂儿,她现在什么都管不了了,只想多看看这个令她前世魂牵梦绕整整五年的男人

    陆崇有些迟疑,他硬着头皮低声劝乌鸦乌鸦哥她是个小孩儿才十几岁的样子

    其实他也并不是个太懦弱善良的人,毕竟他跟了乌鸦很多年了,他跟着乌鸦做了数不清的伤天害理事儿,他也知道乌鸦这方面有多风流

    可是这一次不知怎么,他就是觉得这个女仔不能动,以后他不清楚,至少现在不能

    靓坤都下得去手,我就得怜香惜玉是吧?老子欠他的?乌鸦眼神冷冽的睨了陆崇一眼

    江娴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陆崇最怕乌鸦那杀气凛然的神色,他当然不敢多管闲事但是却又不甘心

    他明白这个女仔绝对被靓坤睡过,但是对靓坤她最起码是自愿的啊!

    他强撑着勇气又劝一句乌鸦哥您看啊她是靓坤的马子对不对?而且乌鸦哥,靓坤对她真是不一般

    他还没说完便被乌鸦的厉喝打断

    以后我管你喊陆哥!乌鸦恼了,他瞪着陆崇似乎要将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千刀万剐一般

    失神的江娴被他这一嗓子吓得颤了颤,她这才慌忙收回目光,诧异又疑惑的啊了一声

    没事儿,一会儿陪你玩个好玩儿的乌鸦马上接话,他勾起嘴角尽显张狂得意

    陆崇不敢耽误了,他真怕乌鸦急了会一枪崩了他

    他脚步沉重开车门下车,临下车时他头也不回的在心里默默祈求上天保佑,保佑这女仔别被玩死

    至于他为什么不回头,他这时候要是回头看那个女仔一眼,哪怕只有一眼,他都会立刻死在乌鸦手里

    他似乎明白乌鸦看上了这个女仔,毕竟他从没有见乌鸦看哪个女人看得那么入迷过

    江娴突然反应过来了,她立刻跌撞着往另一边车门上靠,疯了一般不停的掰着车门把手

    可是那车门把手此刻就像是一块焊死的铁疙瘩一般纹丝不动

    她真是服了,他们这种人怎么都那么机灵?怎么都知道把另一边车门锁上呢?

    她像无头苍蝇乱撞一般踢踹敲打着那紧闭的车门,下一秒她忽然被一阵失重惊得喊了一嗓子

    乌鸦似乎并不急着玩她,他将她揽进怀里后,又捏起她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

    他细致的打量着那张小脸,眉眼鼻尖唇瓣一处不落,甚至连她眼角处那颗微小的泪痣都不放过

    他皱起眉,语气尽是不满你男人是不给你饭吃吗?你怎么这么瘦?说着便轻捏了捏她那纤细的腰肢

    他不敢用力,她那盈盈一握的细腰太脆弱了

    他话锋一转勾起几分嘲讽昨天晚上被你男人折腾了一宿?没睡好?脸色这么差呢?

    他早就发现她那张五官精致的小脸有几分病气,尤其是她的唇,苍白得像纸

    他惊讶的发现他竟很心疼这个女仔

    是了,看见她那没有太多气色的脸庞时他第一反应是心疼,第二反应便是恨,恨靓坤这种死不足惜的畜生行为

    他也自知在畜生这方面自己跟靓坤不相上下,他从前也从来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利己主义者嘛,他爽了不就好了?可是这一次不知怎么,他竟心疼她并觉得靓坤该死

    他正在煎熬,他在碰与不碰之间犯了难

    他不断强迫自己去想这个小瘦马是靓坤的,他玩了就代表踩在靓坤头上,这太能灭靓坤的威风了

    死对头的女人落在他手里大多都会是这个下场,他口味也高,品质不好的他也不稀罕多看一眼,他也从未独占过谁,可是面对她他从未想过要玩完了扔给马仔,他根本舍不得,她不算惨,那些女人比她还惨,惨多了,她们会被他甩给马仔们,她们可能会被轮jian到死或者半死不活的吊着一口气儿

    但是对于这个小瘦马他根本没想过,这个念头都未曾出现在他脑海里过

    他又强迫自己去想,这个小瘦马不知道已经被靓坤玩成什么样了,她都身经百战还差这一次?

    他努力的劝说自己,可是他心中的天平依然倾向了不碰那边

    他哭笑不得又嘲笑自己的心软,同时他也很奇怪他有一天竟会对一个女人心软,他怎么会?

    他说不出理由,他就是心软了

    他当然想,他太想了,那张楚楚动人的小脸勾得他心中的火烧得愈来愈旺

    所以他打算先不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反正她跑也跑不了,他要是想了那就是脱个裤子的事儿

    江娴愣得半天说不出话

    他怎么也开始关心她的气色问题了?

    她忽然发现这可能是她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江娴鼓起勇气抬起头直视他的脸,她强忍着颤抖轻声开口我知道你不缺女人,你没必要碰我这么个病秧子吧?我这脸色差的跟鬼

    她还没说完便被他的两声闷笑打断

    他捏她下巴的手指又紧几分小瘦马你讲实话,靓坤是不是待你不好?

    江娴大脑轰隆一声,她连眨巴好几下眼睛

    这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说话,他要是待你好你怎么会这么瘦?跟吃不饱饭似的乌鸦脸色沉下几分,他眉头蹙得更紧

    江娴愣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今天早上才认识靓坤,她瘦跟靓坤有什么关系?

    但是他在关心她?而且女人瘦点儿好看啊!他在乎这个干什么?他关心她一个rou票俘虏做什么?

    乌鸦手指拉下她卫衣领口又扫了一眼她那两只空空的小手

    你都跟了他了,他不给你买戒指买项链?耳环也没有?噢,你没有耳洞他咬着唇阴森森的一个字眼一个字眼往外蹦

    小瘦马,都这样儿了你还跟他呢?他在外面嫖个小姐都得花个万八的,对你那么抠你还跟?他冷笑两声,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他脸上的讥笑瞬间收得干净

    小瘦马你说实话,你押他那儿的是不是死契他的脸色更阴沉

    等会儿!我怎么就成小瘦马了?你他妈才是瘦马!她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她立刻朝他吼了句

    她真是纳了闷奇了怪了,她本来以为靓坤他马子这个称呼已经够侮辱人的了,现在怎么就又来个小瘦马?而且不只是他,他那几个扑街马仔也这么唤她

    面对她的怒目圆瞪和脏话,乌鸦并未气恼反而笑的更厉害

    他啧啧两声我带把儿,我当不了瘦马,还有,你怎么不是?

    他又笑,无比讥讽你讲实话,你是被谁送给靓坤的?或者你是被谁养到这么大的?

    江娴唇瓣接连张合却愣得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好像明白了,她明白为什么乌鸦管她喊小瘦马了

    因为她比靓坤小十五岁,而且她自知长了一副小孩样儿,这在外人看来不就是瘦马雏妓吗?其实这跟她怎么样没什么关系,全都是因为靓坤,因为他太不正经了

    她最讨厌这种侮辱人的污言秽语,她心头的怒火瞬间传上,那双秀丽杏眼怒目圆睁我告诉你,我不是瘦马,我也不是靓坤他马子!

    那你是他小媳妇儿?乌鸦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

    他笑了两声,那双鹰眼上下打量了她几翻,最终目光还是落在那张气得发颤的小脸上不可能,你又没到岁数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在听见她说她不是靓坤的马子时,他有些惊讶,惊讶过后便是兴奋

    可是他还是不敢相信

    你爱信不信,我是被他绑来的,我今天早上才刚认识他,他说我只要陪他待一天就行,我晚上就能回家,我没骗你,我也骗不了你,你在香港手眼通天你什么都查得到!她气呼呼的

    她想到什么,埋怨的嘟嘟囔囔都怪你!你为什么非得今天跟他吵?你耽误我回家了你知不知道?

    乌鸦惊得呼吸滞了几秒,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突然想笑,这个女仔怎么这么傻?她把靓坤当成说话算话的正人君子了?

    你的意思是,我耽误你回家了?他挑了下眉,饶有兴趣的瞧她

    江娴气得牙根痒痒,她用力点了下头

    见她这对靓坤深信不疑的模样,他更想笑了

    他伸手拂开挡在她眉眼间的一缕长鬓,他戏虐的勾起嘴角我可以这么告诉你,我救了你,我让你免了一顿折磨

    江娴愣得膛目结舌,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他忽然想起什么,那两根充斥力量的手指紧捏上她的下颚我凭什么信你?你怎么证明你不是瘦马?

    江娴瞬间被激怒,她拼命扭头想脱离他的禁锢却根本做不到

    急了?谎话被我戳穿了?他突然敛起笑

    下一秒他突然嘶了一声却依旧没撤开手

    她使出浑身力气咬住他那烟草气浓郁的食指,她使劲儿使到身子发颤

    可是他却纹丝不动,他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渐渐明白了,她就不能跟他拼力气,哪怕她用牙咬,他都不带疼一下的

    她又气又无可奈何,她只得松开嘴

    他突然起了玩心,他食指瞬时伸进她口腔里,那粗糙手指来回摩挲着她那一排略尖的雪白皓齿

    她慌了神,那两只小手死命的掰着他那只手往外扳

    他突然伸上另一只手紧紧攥住那两只纤细的手腕

    攥上她手腕的那一刻他也动作一愣,转而不由得在心里嗤笑

    他一只手掌就能将她两只手腕牢牢禁锢住,似乎还有缝隙,因为她的手腕实在是太单薄太细了

    牙是挺尖,不磨就会乱咬人他啧啧两声,手指反复穿梭的力度更大

    阵阵酥麻从指尖传上心头,他笑的更起劲儿

    她瞪着眼吼了句把你的脏手拿开却喊成了啊拟的张手拿凯

    他忽然讥讽的扬起嘴角,手依旧不撤出来

    我手脏?你的嘴不脏?被靓坤亲过真是脏死了!也就我不嫌你!

    江娴震怒的瞪他,她拼了命的摇头

    他这过于变态的戏虐游戏逼得她那张小脸羞得通红,她仿佛又感受到了可怖的窒息感,仿佛又溺在漆黑深海

    他有些不忍,恋恋不舍的抽出手指

    一丝粘稠剔透的涎液藕断丝连般被牵出,她瞪大眼,立刻别开头逃避这羞耻的场面

    她真是纳闷了,他怎么这么恶心人呢?

    乌鸦好笑的凝视他那包裹晶莹涎液的食指,忽然伸出另一只手扳回她的脸

    他力气太大,她只能被迫扭回脸硬着头皮看他

    待她看向这里,他似乎没有半分犹豫便将那根手指送到了嘴边

    他半开玩笑的问她你说实话,亲过他吗?用嘴给他做过那种事儿吗?

    江娴忽然抓住了救命稻草,她不能让他尝,这太恶心了,真能把她活活恶心死

    她一把拉下他那只沾着她涎液的手

    在触碰到湿润液体的那一刻,她厌恶的皱起眉

    她来不及嫌弃自己恶心,语气郑重的向他宣布不然呢?你以为呢?

    你们不是一整天都待在外面吗?乌鸦依旧没有淡下笑容,他像凝视猎物一般望着她

    车震不刺激?她硬着头皮嘟囔出一句

    乌鸦似笑非笑的点点头噢,射你嘴里了吗?

    江娴猛的抬头,她愤怒的瞪着他

    她这辈子都没那么羞耻过

    她强按下想问候他八辈祖宗的冲动,紧闭着眼咬着后槽牙蹦出几个字

    我全咽了

    那一刻她想死,这种感觉真不如一枪崩了她

    你连谎都不会说呢他砸了下舌

    下一秒,他低下头轻吮住那裹满温润液体的食指

    你他妈江娴瞬间惊呼出口

    那几秒她羞得忘了呼吸,虽然只是短短几秒,她却感觉比刚才被他按着时还要窒息

    她守了十几年的初吻没了一半了

    她的脸瞬间涨红,颤栗着瞪他

    他丝毫不在意她那快要冒火的眼神,舌尖细致认真的一点点将手指吮干

    你以前亲过谁我不管,反正他不行,他不配

    江娴嗤笑两声不置可否

    他敏锐察觉到她的躲闪亲过太多男人了?你自己都数不清了?

    江娴不想解释什么了,她一字不吭的接连点头

    他突然俯身向前压在她上方,单手扣住她脊背不让她后退半步

    江娴顿时哑了声息,他紧箍笼罩着根本不容她反抗半分

    和靓坤不同,他身上没有半点古龙水的味道,只有浓厚的烟草味道,还有便是无形中勾得她心跳加速的雄性荷尔蒙

    他的越凑越近,炙热喷张的鼻息不断落在她脸颊各处,她立刻扭开脸躲避

    他那刚刚干透的食指再次覆上她那有些许颤栗的粉嫩唇瓣

    你初吻还在,对吗?他望向她的目光摄人心魂,那双鹰眼透着使人惊慌的锋芒

    他似乎要将她看透,他焦急不安的想听到他希望的那个答案

    或许就算不是那个答案,他对她的兴趣也不会弱下半分

    只不过如果是那个答案当然更好,他的占有欲才能稍稍安下一些

    江娴故作鄙夷你这人怎么健忘呢?我都说了我自己都记不得亲过多少男人了

    他神情有趣的点头,在她眼中寻到了一丝正中他下怀的慌乱

    他忽的又上前一步,下巴粗糙的胡茬儿轻擦着她那泛红的脸颊

    既然这样,那我也没必要怜惜你什么了,你都亲过那么多了,再多我一个也无所谓的

    江娴一把推开他那即将凑近的脸颊,手脚慌乱的胡乱挣扎,她慌了神,拼命的要脱离他的束缚

    她耐不住了,使出全身力气朝他吼在在在!在!行了吗?你满意了吗?

    她又打开他的手别他妈碰我!滚!

    她的确喜欢他,但是她的洁身自好程度深得有些病态,而且她太倔强,她不允许别人强迫她,半点儿也不行

    乌鸦没理没由的大笑起来,阴森可怖

    他目光扫了下她半蜷着的小腹这个也在?

    她一愣,慌忙顺着他目光去寻

    她这才反应过来,脸又添几分绯红,她忍不了了,死命挣扎着要爬到车门处

    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个处女那我不强迫你他骤然话锋一转,闷笑两声如果不是那你只能半死不活的回家了

    江娴呼吸一滞,她紧咬着后槽牙点了下头

    她真服了,他怎么这么爱用这招?

    原装的还是补的?他慢条斯理的叼了支烟进嘴,刚掏出打火机想点烟却犹豫了

    他揽住她肩膀将她拢进怀,单手掰开她那只紧攥拳的小手,一把将打火机塞进她手里

    他扬着下巴将嘴里烟凑到她面前

    江娴攥着打火机不知所措

    他们黑大佬怎么都一个毛病?女人点的烟更好抽是吗?只要是女人点的,大前门也能变成中华是吗?

    她不想被他逗着玩了,一把将打火机甩在他脸上

    那打火机撞上他下巴后滚落到他脚边

    他想发火却根本做不到,面对她他根本燃不起半分怒火

    他凝视她那丝毫不甘示弱的脸庞几秒,心软下来,认命的弯腰捡回打火机

    他一手按打火机另一手护火,咔哒一声后他那俊毅脸庞被火光映得通红

    他嘬了一口烟后猛的将手里的烟嘴送到她嘴边

    他和她距离很近,袅袅白烟萦绕在两人脸间

    江娴别脸躲开,不冷不热唤了句不抽细烟

    她斜眼睨了夹在他手里的金黄烟嘴一眼

    像是九五

    她又垂眸瞥了下他手里的烟盒

    金黄龙纹,横翻盖,就是九五,没错了

    好怪的习惯,嫌细烟劲儿小?他笑着瞧她,收回烟叼进嘴里吸了两口

    他略显嫌弃的喷出两口烟雾我也不喜欢,我就喜欢欧盟万宝路

    她咬牙切齿着嘀咕了一句山猪吃不来细糠

    哦?这么说你是细糠喽?他眯起眼嘬烟,白烟顺着他那猜不透喜怒的脸庞缭绕而上

    我可能不算细糠她冷笑两声后话锋一转但你绝对是山猪

    他笑而不语,瞧她瞧的出神,他一口接着一口嘬烟,似乎已经失神得不在乎过不过肺

    回到刚才的问题,原装还是补的?半晌沉默后,他笑着开口

    她不悦睥睨反正你也闲的没事儿干,你带我去医院验去不完了吗?只要你不嫌丢人现眼我就奉陪!

    乌鸦突然来了精神,他一把将手里未抽完的半截烟甩出车窗外

    那多费事儿?我就能帮你验他笑的更狂妄,说着话就要卸下腰间的皮带

    瞬间,江娴浑身每一寸骨头都狠狠猛缩,她颤抖着身躯向后死死抵在车门上

    要么你自己承认,要么你的血帮你承认,自己选说话间他已经抽出皮带,他将那皮带朝身后一抛就要上去压她

    他这两种结果都为是,因为他知道她绝对是

    阅人无数的他一眼就能看透这个小丫头片子

    她吓得眼里泛起泪花,雾蒙蒙的双眼浮起一层羞耻绯红

    看你这模样我就明白了,所以你到现在还不觉得是我救了你?你以为他真能放你走?我能明白他的心思,处女嘛,总得郑重一点儿,你在他心里分量还真不轻,他还真能忍到晚上回家他的眼里燃起几分怒火,那双鹰眼再无半分柔情,反而变得无波无澜,冷漠嗜血到似乎想把靓坤活吞

    江娴倒吸一口冷气,面寒如冰

    他身子向前一挪,俯下身与她交颈,那张薄唇轻蹭着她那颤栗的耳垂

    我知道他待你不一般,你当着我大哥面儿扇他巴掌他都不还手,敢这么对他的女人也只有你了,可是我告诉你,你不要觉得他是什么好人,他给你的糖衣炮弹只是暂时的,等你被他玩腻的那一天,不管是那个巴掌还是你的那些出言不逊,他都会还给你乌鸦嗓音添上几分颤

    加倍还给你他又掷出一句,语气不容质疑

    她胸膛沉闷,寒意和恐惧穿透腓骨直击肺腑

    而且我告诉你,跟了他你没好日子过,你不要信他的鬼话,什么马上干掉蒋天生马上当洪兴坐馆,那都是他幻想出来的,他逮谁跟谁念叨他那一套,他吸了半辈子毒吸得精神不正常,我的确是四九仔出身,但他也好不到哪去,他替洪兴卖了十几年命才从草鞋混成堂主,等他的利用价值被榨干,等蒋天生有一天忍无可忍了,他早晚会成为蒋天生手里的一颗弃子,你要是跟了他,你必定受辱乌鸦又紧逼一句,他埋首在她发丝间贪婪嗅着

    江娴陡然沉了脸色,一丝微不可查的惊恐滑过眼眸

    我不喜欢他,我也不会跟他,但是我不信你说的话,而且你不要把我当成一个唯利是图的女人,我不是倚门卖笑的妓,权势财富这种恶心东西我瞧不上眼,而且如果我喜欢他,那我不管怎么样都会跟他,哪怕他像你说的那样早晚一败涂地,那是你们男人的事儿,跟我没关系,我只知道我喜欢谁我就会一直陪着他,落魄也好潦倒也罢

    她紧咬着牙一字一字往外挤我不弃不离

    她并无要跟靓坤的意思,她是在向乌鸦证明她自己

    倔强的她不想被自己喜欢五年的人看扁

    我再告诉你,他马上就要出事儿,上个月他从台湾进了几十斤高纯白粉,刚到西贡码头就被条子截胡了,他损失惨重,他的上家是个黑白通吃的大佬,他想黑吃黑讹一笔也讹不成,他只能自己认倒霉,亏钱不算什么,他的粉被截绝对不是偶然,是有人故意想摆他一道,我们都在猜那个人的目的,我猜了个大概,我觉得八九不离十,洪兴不允许贩毒,这是有人要捅他篓子把他赶出洪兴乌鸦盯着她那炙热目光,他沉闷得喘不过气

    江娴心跳漏了半拍,她僵硬的扯扯嘴角这跟我没关系,我不喜欢他,我只是用他来比喻而已,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我遇见了我喜欢的那个人,我说到做到,不管他是成是败,我定生死相依

    她忽然伸出右手并拢三根手指我,江娴,我若有半句假话,死后坠入拔舌地狱,不管是拔舌头还是吞一千根针都可以,我不怕,因为我没有说谎

    闭嘴!你这丫头片子怎么就知道乱讲话?乌鸦猛的大喝,一把攥住她起誓的手

    没骗你,我敢发誓就代表我能做到她面不改色,望向他的眼神又添几分真挚

    她漏说了一个前提,那个人得是他

    的确,小女孩儿都有情饮水饱乌鸦的脸色更沉,紧瞪着那张坚定小脸

    他在试探,他当然不会让她有情饮水饱,他只是想听她一句话

    人人都说我早熟,我的心智远超年龄,我没有说傻话,而且那不叫有情饮水饱,那叫择一人相依为命她又被嘲笑了自然不悦,牙咬得吱吱响

    他又要反驳,她竖起食指堵在那张薄唇前

    听过春日宴吗?她笑容不减,粉面桃花动人心魄

    乌鸦一怔什么?

    诗她闷闷答出一个字

    没上过学他扯扯嘴角

    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她眼里漾起笑意,咯咯乐着,挂着泪珠的长睫毛颤悠悠

    知道吗?这就是我的全部愿望,跟钱跟权都没关系她扬起下巴,颇为得意的瞧他

    她不知怎么便突然想起了这首诗

    她把对面前男人那份汹涌的爱意深藏在诗句里,她自知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认输了,但是她不甘心放下那为时五年的单相思

    她这几句诗看似在诉说心愿,实则却是在对他讲

    她在讲一段不可能发生的传奇佳话

    听得懂吧?她笑着追问一句

    差不多,反正是好话他咬下了唇

    他的心抽搐钝痛,一言不发凝视她

    她吟的那首诗和吟诗时的模样都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钻入心头,渗入骨血,无法分离

    冷冽,寒意,好像一把利刃要将傻得可笑的她刺穿一般

    可是在嗤笑她傻之后,一阵天崩地裂一般的惊羡涌上他的心头

    眼前少女的真挚和纯洁无暇击得他心跳不已

    他忽然明白了,他忽然明白他对她的感觉了

    你说的这些都是建立在他爱你的情况下,可惜事实正相反,他不会爱你,你在他眼里就是一个玩物他僵硬的动嘴角却笑不出来

    他又试探,他试图用靓坤来引出话题

    江娴嗤笑两声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他爱我,我对他谈不上男女之间的爱

    那更好,他不适合你,他这种风流胚子配不上你乌鸦一字一顿,那狠戾目光渐渐弱下,泛起缕缕柔意的鹰眼紧盯着她不放

    说完这话他的心紧得更厉害,靓坤配不上她,他就配得上了?

    狂妄又自大的乌鸦竟也会觉得自卑

    不奇怪,爱上一个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卑

    江娴置若罔闻

    如果我问你,你喜欢什么样儿的男人呢他不在乎她那满是嫌弃的眼神,又逼一句问出紧扣他心弦的疑惑

    江娴忽然干笑两声,伸手抓起他放在座椅上的烟盒又无奈的甩开

    有粗烟吗?贵贱无所谓,我也吃不来细糠她不紧不慢的抛出一句

    乌鸦立刻明了,他转身拉开车门朝陆崇招手

    很快,一盒她从没见过的软包香烟塞进了她手里

    江娴慢条斯理的点上,嘬了一口后发觉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辣

    烟雾缭绕间,乌鸦耐不住疑惑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在等她开口的几秒里,他攥拳的手愈发收紧

    那我当然要最好的,首先他得长得帅吧?其次他得有钱吧?最重要的是他得对我好并且只对我好吧?她咯咯乐,咬在嘴里的烟也跟着上下抖

    她突然话锋一转,那笑容瞬间敛起,敛得干脆利落,半点不剩开玩笑的,我才不在乎这些,喜欢是没有标准的,就是喜欢了,谁能管我?我喜欢的男人啊,他是黑是白是正义是邪恶我都不在乎,唯一的要求就是他得对我好点儿吧?我总不能把我自己赔进去吧?

    她的喜欢从来没有标准,但是有两个字可以概括全部,那便是乌鸦

    就这么点儿要求?他的心沉了沉,被棕金长鬓遮掩的鹰眼闪过明暗

    她笑而不答,嘬了两口烟后凑近他脸前,将那口浓白烟雾系数吐在他脸上

    他被烟迷了双眼,没有注意到她背在身后的手正悄然覆上了车门把手

    这边的车门是未落锁的,她刚才挣脱他怀抱时特意爬到了这边

    乌鸦伸手扇了扇空气中的烟雾,目光定格在她含笑意的脸孔

    万籁俱静之际,江娴恍惚间从他望向她的眼神中寻到了一抹

    爱和期待

    她慌了神,强迫自己不要去相信,这根本不可能,他们这种人不会有爱,他和靓坤都是,或许这世间千千万万的男人都是,他们总妄想动动嘴皮子就哄得女人神魂颠倒

    她一直在装,装出一副厌恶他,不在乎他,不关心他丝毫的模样

    因为她不敢将自己置身于未知当中,或许天性如此,她不愿把自己换做筹码押在哪个男人身上

    尤其是他们这种人,朝不保夕的亡命之徒

    眼看高楼起,眼看高楼塌,他们这种人是没有定数的,他们说不定今天是辉煌,明天便是坟墓

    最重要的是他们这种人实在是风流,他们根本就没有心

    江娴知道她一旦突破心理那道防线就会迅速爱上眼前的男人,或许不是迅速爱上,因为她早就爱上他了,五年前就爱上了

    她不愿意去赌,她不愿意用自己在他心里的那点儿微不足道岌岌可危的新鲜感去赌

    可是她快撑不住了

    她好爱眼前的乌鸦,他是她前世日思夜想五年的人,她曾无数次幻想能来到他的身边,可是现如今她真的做到了却退缩了

    她笑自己傻骂自己痴却未曾后悔半分

    在寻见他眼里那抹不一般情谊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赌一把,她什么都不想管了,她就想爱他

    哪怕他双手沾满鲜血和罪恶,哪怕他朝不保夕,哪怕他有一天可能会厌弃会背叛她

    哪怕永世不得超生坠入十八层地狱

    她都好想,她好爱他,至死方休

    江娴静默着,她内心正经历一场惊天动地的海啸,她被那狂风巨浪卷进深海,她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挣扎,煎熬,迟疑,犹豫

    她像是光脚踩在一块烧得通红的炭块上,皮rou被烫得千穿百孔,血与rou模糊得分不清

    乌鸦等不及了,欺身上前逼近她脸庞

    他的心砰砰乱跳得厉害,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竟会心动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哪怕面对的女人再漂亮再性感,他都会像看一只供人玩弄的畜生一般

    可是现在他变了,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从听说她再见到她明明连几个小时都不到

    他却疯了一般爱上了她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给了她优待和例外,他没有像平时抓对头马子那样直接把她扔给马仔们,他甚至还再三嘱咐除了陆崇别人不许碰她

    而且他拒绝了让笑面虎一起跟来

    笑面虎恨她恨得牙痒痒,男人恨女人能有什么恨?又能采取什么惩罚方式?

    他不允,或许他想独占她,或许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仔不一般

    是命运吗?命中注定的牵绊吗?

    江娴忽然抿着唇笑,乐弯了那双杏眼,嘴角上方的浅浅梨涡也浮现

    她的笑令乌鸦懵住,一霎那他心神荡漾,他仿佛晃进一片浮沉的汪洋,晃散了他的心他的情

    他忽然明白他对她的感觉了

    他想爱她

    关于选男人啊,我还真有几个要求她不收笑容,叼在嘴里的的烟哆嗦得厉害

    讲他闷出一个字

    他不怕听到要求,要求他可以去做到,难的也做,做不到的也做

    他怕听见名字

    我要这世间最好的男儿她眯着眼乐,车窗外昏黄路灯映得她笑靥如花

    乌鸦愣的呼吸一滞

    他无法回答了

    江娴并不意外他的反应,她嘬尽最后一口烟后反手将烟头撇出窗外

    她伸出三根手指在他眼前一晃有三个字,能概括这个要求

    别卖关子!快讲!他心急如焚

    他好奇到疯,到底哪三个字能概括她口中世间最好的男儿?

    江娴的呼吸急促,挡在身后的车门把手已然被她扳下半截

    陈,天,雄她一字一顿,那五年的爱和此刻的无奈全部压在这三个字上,她的语气当然沉重又真挚无比

    下一秒,车门被江娴猛的推开,她闪身躲过乌鸦仓皇伸出的手,飞快跨下车头也不回的朝街对面狂奔

    她好懦弱,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不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