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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苜蓿沉默了。但很快,她的注意力被新的事情吸引了,在破除放逐之后,整个香草镇都不一样了,熙熙攘攘很是热闹,先前她只能看到一些被标注的地方,现在,镇子的全貌徐徐展开。隔壁的灯红酒绿自不必多说,角落里也有跑出黑色的小煤球,兽人与精灵擦身而过。“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就被放逐了吧。”苜蓿回到住处,“我居然还多此一举地下了隐蔽咒。”“所以我才能看见你。”“嗯。”香草欲言又止。苜蓿注意到了这一点,她感受到倦意袭来,“真麻烦啊。”“香草。”“嗯?”“最近还要去猎杀‘信徒’吗?”他摇头。苜蓿捂着嘴笑:“啊!那真是太好了——帮我看下店怎么样?”香草应下,问:“‘放逐’有什么后遗症吗?”“对一般人来说,直接后果就是接触‘彼岸’吧,间接后果就看接触到什么了;对其他种族来说,有的压根不存在‘放逐’的概念,也有的嘛……”“‘放逐’可能致命?”苜蓿瞥了他一眼:“怎么会,‘放逐’本身不致命,充其量就是一个隐蔽的小魔法而已,但是睡到死也很讨厌啊。”香草再没有多说什么。苜蓿踮起脚尖拍拍他:“安啦,不会太久的。”“拜拜——”等香草走进四根立柱后的建筑,苜蓿的眼神冷了下来,琥珀色的眼神清澈凌冽。“究竟是那个小可爱放逐我了呢?”手心里是一枚水蓝色的碎片,这枚碎片并不引人注目,苜蓿攥紧拳头,戴上兜帽,消失在人群之中。香草如有感悟,远远地看向苜蓿消失的地方。该说是那人太自信还是太鲁莽,居然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虽然只有一枚小小的碎片,但只要能扩大共鸣范围,推演出施术者的行踪再简单不过。苜蓿的身影在屋脊上跳跃,大街上灯火通明,漆黑的窄巷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交易,呻吟与暴力,血腥与性欲,然而这都与苜蓿无关,那些东西飞速后移,耳畔只有呼啸的风声,直到坐标塔在层层叠叠的障碍之后显露,苜蓿才微微放缓脚步。但她并未停下。坐标塔的高度与周围的建筑比起来简直是一个断层,塔身随饱经风霜,但依旧严丝合缝,绝无借力可能。苜蓿意识到了这一点。银白的法阵自脚下展开,在黑夜中点亮了一方世界,与身后的灯火遥相呼应。她起身跳跃,风吹拂着头发扬起了衣袍,下一个法阵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下落时刻,更多的落脚点环绕着塔身螺旋式上升,身后,完成职能的法阵化作银色的粉末消散于空中。最后一个法阵。她翻身跃进坐标塔的顶层。随手整理一下凌乱的发型:“究竟是谁设计了这种只有最顶层才有入口的智障建筑啊?”坐标塔虽然没有高耸入云,但足以俯瞰整座香草镇,排除了放逐的影响,香草镇其实是一个颇为繁华的中转站,坐标塔的设计也很有特点,整座塔浑然一体,只有在靠近顶部的地方凿出了工作室,室内的立柱支撑着尖尖的塔顶,中心的柱子里镶嵌着一组坐标石,旁边环绕着用于辅佐的定位石,荧火的嵌入让这里流动着静谧的氛围。。但现在苜蓿显然无心欣赏这些,她面向整个镇子,捧出了那枚水蓝色的碎片,然后用力捏碎。“共鸣。”大海波浪一般的震动悄无声息地以坐标塔为原点,向四周扩散出去,一圈一圈荡漾着的魔力没有受到太大的阻碍,甚至于全镇人都没有注意到共鸣的影响。只在一处。就像溪水被石块阻挡,被分割的水流依旧向前,但直面障碍的水被逼到倒退,水花溅射,正如在平静水塘里丢入的石子,波纹出现了异样。在遥远漆黑的房间里,一双浑浊的眼睛猛然睁开,烛火为之摇曳。再看坐标塔,里面空无一人,但残余的魔力还未消退,银色的阵法正在瓦解,映衬着水蓝色的微光。香草苜蓿(11)夜半的风日益嚣张,古旧的窗棂劈啪作响,微弱的烛火带来的并非光明,而是斑驳的影子,老态龙钟的狩猎者已经不再年轻,但皱纹里隐藏的并非污渍而是与年龄相称的经验和岁月,黑夜并不能让她感到恐惧,隐匿其中的东西才是。随着风力增大,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让她饱经沧桑的手微微颤抖,共鸣的范围在扩大,在意识到自己行踪暴露之后,她从杂乱的抽屉里取出了一块发黄的石头。她的房间杂乱不堪,羊皮纸卡在缝隙之中,蕴涵魔力的石头随意摆放,墙纸发霉卷曲,画满不明所以的符号,唯一整洁的是角落里的神龛,里面供奉了一尊神像,神像和神龛装饰比起来显然朴实得过分。——说是小孩子的泥塑也不过分。她恭恭敬敬地把发黄的石头——不,那不是什么石头,疏松的空洞表明这是分明是一块骨头,从大小和尺寸来看,它的出处想必不太光彩。她并不在意,她把这块骨头贡在神像前,念念有词。但神明并未给予往常的恩惠。“不,不可能。”她镇定的表情出现了裂痕——在这个年纪这并不常见,“万能的主——”“您不能这么残忍……”“求求你——”什么都没有发生。万念俱灰。她朝着一个不存在的生物痛哭流涕:“我不该私藏——不,我没有——我罪该万死……”“求求您原谅我……”她的声音粗糙而低沉。窗外的风愈来愈大,除此以外,一切平静。她终于绝望。窗棂作响,神像滴下血泪。苜蓿从高处借力,一脚踹开破旧的窗子。“晚上好。”她取下兜帽,目光灼灼。狂风倒灌,熄灭了仅有的蜡烛,苜蓿很想帅气地打一个响指,但试了几回只擦出了几缕青烟。“好吧。”她嘟哝着用最简单的魔法点燃了一簇火焰,也许是黑夜和狂风的影响,火光比平时黯淡许多。老人原本面向着神龛,听到动静之后转过头,充斥着愤怒和仇恨的眼睛浑浊如毛玻璃。“不管怎么说,该生气的也是我吧,”苜蓿勾了勾食指,椅子迈着腿朝她奔来,苜蓿就势坐下,翘起二郎腿,“我应该没有惹你吧?”“我也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对吧,狩猎者?”老人并未说话,只是狠狠地盯着苜蓿。是的,她做过狩猎者,屠杀过不计其数的异族,刚开始从胸腔里挖出跳动的心脏时,她还有过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