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1-巨日
F1-巨日
新学校第一天。 你叫什么? 新转来那个长得真漂亮,气质 我有饼干,这个酥皮的很好吃! 蒲风春坐在座位上,把新书理进抽屉。他接过饼干,眯眼一笑:谢谢你啊。 眼前的一切像融化了的冰淇淋聚集场,带着流动的坍塌。教室的顶也不复存在,墙垣高低竖立,还在迟缓地矮化。最高处是一个巨大的太阳,光芒万丈,烫到发白,炙烤着目之所及的世界。 第二天。 你看那几个女的,殷勤成那样。一声嗤,知道他什么出身吗,就往他旁边靠。 你知道?八卦的眼神。 你管他什么出身 别什么都去扯上那些吧! 体育课上,蒲风春坐在台阶上喝水。七八个男同学聚集在一旁。像几根残缺的雪糕,黑眼珠灵活地朝向他所在的地方。 他拎起衣摆粗糙擦了把汗,只当什么也没听到。 第三天。 那个,你的东西,还是别掉到我这里来吧。 蒲风春俯身将滚出去的橡皮捡起,笑笑:抱歉啊,下次注意。 讲台上怎么还有本作业没发下去?老师举起来看,蒲风春? 他迎着众人的目光上去,轻松接过,笑容依旧:怪不得没找到,原来在上面。 第四天。 听说,你妈是小三?幸灾乐祸的脸庞。 哈哈,小四小五都排不住吧! 蒲风春耐心解释:里面的顺序有点复杂 但他们一哄而散,半句也不听。 塞那么多钱进来 第五天。 就那个姓蒲的,他妈今天在校门口看见没?嘿嘿,就是个婊子。真他妈下贱!长得就跟个鸡一样,不知道哪个窑子里跑出来的,哈哈! 厕所里,两个人躲在隔间抽烟。另一个耸了几次胯:那种姿色是贵点,我试过一个差不多的。不要一千,就能让她跪下舔我rou。 对面的挤眉弄眼:那你技术不行啊。那种女的,很sao的。我要上她一次,就能让她跟着我舔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才十三四岁。 忍耐。 蒲风春死死盯着那道化了一半的隔门。只要忍耐,第一关就能过去。 里头的话越说越脏。他安静守在门口。 他果然还是讨厌进别的房间。就像把结痂的伤口一次次重新揭开,把不想回忆的过往一次次重新经历,和讨厌的人一次次重新相遇 像永无休止的惩罚。 思绪飘飞,他猜着蒲雨夏现在是否能看见,又怎么想。会因为他的不作为而低看他吗?会同样愤怒吗?会讨厌他吗? 他舔着牙,想当年撞开门,一挑二把他们按进池里吃粪的壮举,只当聊以慰藉。他还得记得出去提醒她,不能让她忘了,只记得现在他只干站着。 发展和他的预计一样。 光球越来越热,整个场地都蒸发似的消化,向下的道路出现。他沿着光斑似的阶梯层层下行,烫得好像要被灼烧。 忍耐。他想。 那些断壁残垣,也顺着融化下去,往前回溯。 你爸回来了。嘉好面无表情,以后跟他住。 嘉誉瞪圆了眼,腾起扫把:你还要跟那种二流子混在一起!你个混账!他追着嘉好就打过去。 嘉好冷冷站在那里,丝毫不躲,甚至笑一声:跟他比,谁是二流子还说不上呢。对上嘉誉的扫帚,僵持几秒硬夺过去,扔到地上。还顺嘴啐了一口,只会打女人的废物。跟你有什么关系? 嘉誉早就打不过她了,气得浑身发抖。 我不去。蒲风春盯着她。 他记事早,三四岁的时候蒲戒刀重新回来,乍看温柔贴心。等到蒲雨夏刚出生不满五个月,他又一声不吭地走了。嘉好从家里偷了点钱,拉一个背一个,还带着一堆行李上了绿皮火车,打算直接去找蒲戒刀,无论如何也要把他逮住了。 坐着硬座摇了十几个小时,睡了十几天的地下室。她人好看又大方不害臊,东问西打听,还真让她找着了线索。 她站在装修豪华的大厅门口,左顾右盼,活像是村姑进城。她说:找蒲禧寿。普通话也说得不甚标准。 警卫问:找谁? 她不晓得蒲戒刀早改了名,舍了禧寿二字,豁出去一切,誓死要搏出个锦绣前程。 等终于搞清了她要找的人,蒲戒刀恰下了车。他当时的妻子挟着一对双胞胎儿女,瞧着比她的长子还要再大些。蒲戒刀像是看陌生人似的掠过她一眼,毫不在意,如同完全失忆。等到她跑到他面前,拦下他,他才让妻女先进去。他掏出皮包,拉开拉链,数出一沓钱,递出去:够不够?看嘉好目光呆愣,好笑一声,又添了几张,别太贪心。 那个时候,她把唇咬出了血,打掉了他手中的钞票,硬着骨头一分没要。 然而眼前 你得去。嘉好说,必须去。 你别忘了,他当年是怎么对你的。他一字一顿。 不是只有你记性好。她刺一句,白眼翻上了天,你要不去,那就带蒲雨夏一个。到时候我们两个跟着他去吃香喝辣,你一个人就留在这破地方啃馒头吧。 你要这么爱钱,那时候就应该收,跟他旁边暗地里做个小老婆,还用等到现在 嘉好甩了他结结实实一个巴掌。 用你教我做人?她指着他的眉心,我要当年收了钱,早被他甩了,还能有今天? 蒲风春感觉侧面火辣辣的痛,暗自叹口气。挑起矛盾,解开矛盾,才能窥探到和石头一样的人的内心 他态度缓和下来,熟稔地说着正确的台词:那你现在这么做,是为了谁? 这一节的通过标准:问出嘉好的真实想法。 是为了谁? 她说:当然是为了我自己。 不对。 你没钱给她买新衣服,没钱买玩具,连几本连环画你都要犹豫再三,最后只能装作没看见她留恋的眼神蒲风春说,因为能赚到的钱太少,你什么都给不了她。 她冷道:闭嘴。 你费尽心思找廉价租房,是看她九岁了,却还没有属于自己的一张床。他悉数道尽,毫无隐私,还要忍受外公把对你的不满再发泄到她身上 旁边嘉誉眼似铜铃,很是不满。 你说够了没有?嘉好问。 蒲风春笑了一笑:你想给她好一点的生活。看到她,就好像看到自己小时候。你一直期盼着有和别人一样的、深爱你的母亲 但嘉好的亲生母亲很早去世。嘉誉的第二任妻子是个温柔的女人,二婚带个孩子,带来些钱财。嘉誉却搭上了另个更年轻的现在的妻子,便掏走了上个女人的积蓄,将她们母子赶走。 嘉好曾去见过她们一面。那个女人病的很重,又没钱治疗。后来死了,儿子听说是被亲戚收养了。她没再见过,也无从得知。 但你面对她,却发现她陷入了和你一样的窘境。蒲风春说,你想对她好些可你却发现,你不知道该怎样做一个真正的母亲,又去怎样爱自己的孩子无从学习,手足无措。 她是个倔强的女人。假若被咬下块rou,她就会拼了命地咬回去。而如今,她的眼眶竟然渐渐湿润。 哪来那么多废话?嘉好说,到底走不走,你快点决定! 我跟你走。但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他说,你现在做的一切,是为了谁? 她定格在那里。 我想给她更好的生活,嘉好的脸色苍白,有了钱,她就能安稳过一辈子。她看着蒲风春,随着场景一同融泻,有了你,就不用担心被人欺负。 她走上前,用力钳着他的手:保护她。她转过身,捂住脸,似乎在哭,我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什么也给不了你们 又一层布景消解。那轮巨日猖狂地扩张。 蒲风春低声叹息,似乎在和谁耳语:你看,她总是那么偏心。 蒲雨夏坐在木椅上,一颗又一颗地剥开葡萄往嘴里塞,几张纸巾上擦满了汁水。她不时抬头看看不远处的怪异木偶舞台,过了半分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蒲风春这话是对她说的。 她偏偏头,舔舔指尖,想了想嘉好对人好的方式总之,和没有的区别不大。 她对那些故事兴趣平平,反而盯上了侧边滚动的留言。规则说要适当主持局面,保持秩序 她自觉已经理解,高兴地翻看:一百多个观众!今天是哇!感谢匆匆过客、徐幺幺和korparna的宝珠!诶,这东西有什么用 他是傲娇?蒲雨夏点点头,有意思的说法。我猜他肯定从来不和你们互动。悄悄告诉你们他特别好面子!一般会偷着一个人高兴她若有所思,难道这就是傲娇? 不想昵称入文的朋友可以留言!会及时修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