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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国子监休课,我听说,昨日虚惊一场,有些担心你。”这个声音响起,犹如一道惊雷,差点把甄妙劈晕了。男人,和嫣娘说话的是个男人!那声音听着还年轻,隐隐有几分耳熟,显然不是二叔!她捂着嘴,又实在忍不住,悄悄拨开一道缝看了一眼。看清那人的脸,甄妙只迟疑了片刻,就分辨了出来,那是二郎!三郎虽和二郎容貌相似,可现在人还在兵营呢,且二人气质迥异,只要仔细分辨,还是不难区分的。嫣娘背对着甄妙,她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说道:“我说过,你以后莫来找我了。”二郎脸色有些难看,声音却是甄妙从没听过的温和:“你还在恼我借用了三郎的身份?”甄妙听他这么说,是彻底愣了。那一日罗二老爷抽打三郎,她恰巧旁观了,听二叔夫妇那意思,是三郎对嫣娘有些心思。她虽觉得三郎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这些日子心里也难免琢磨一下,却万万没想到,其中竟有这种曲折和……龌蹉!她几乎是难掩鄙夷地扫了二郎一眼。这样的奇葩。究竟是怎么被生下来的啊?到底是随了他爹,还是随了他娘,这真是个恼人的问题!“当日,我只是心血来潮开了个玩笑。却没想到就放不下你了,又怕你怪罪我最初的玩笑。就一直没找到机会提。你若是生气,那我就去找父亲请罪,任他处置,但你若是就此不理我。却是不能的。”二郎说的柔情蜜意,心中是笃定嫣娘会原谅他的。他不是那个傻三弟,这女人啊。你为她做一件实在的事,还抵不住多对她说些甜言蜜语。对自己心仪的女人说这些。他更是乐不得。“无论如何,我现在已经有了身孕,我们还是算了吧,不然被老爷知道了,你我都讨不了好。”嫣娘的声音平静无波。二郎爱的就是她的清清淡淡,哪怕是身份低贱的通房,又已经把身子给了他,可只要穿起衣服,永远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更让人挠心挠肺的想要把她这副模样打破,看着她在身下婉转承欢时,前后极致的对比,真的会让他有种难以言说的快感。二郎一把抓了嫣娘的手,冷笑道:“这孩子,是我的吧?就算你想和我算了,他又怎么能算了?”甄妙被这个消息惊呆了,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这声音虽轻,二郎却似乎有所察觉,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甄妙死死捂着嘴,紧张的心砰砰直跳。二郎收回目光,重新看着嫣娘:“别闹了,我会想法子让你跟了我的,你且等一等。”“等?”“对,等我明年春闱后。”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然后嫣娘道:“那我先回了。”她没有直接答应,但以她的性子,这便是默认了,二郎就笑着看着嫣娘走了。甄妙见二郎也消失在假山后,又等了等,见没有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用帕子兜着采好的蔷薇花走出了花丛。眼看着日头越发强了,她加快了脚步,拐过假山角时忽然伸出一只手,因为太突然,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拽进了假山洞里。那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凉薄之意,再没有了面对嫣娘时的柔情蜜意:“我道是谁偷听呢,原来是大嫂!”甄妙见是二郎,反倒平静下来,只冷眼瞧着他。“大嫂听的可开心?”二郎靠过来,二人距离瞬间拉近。甄妙心中隐隐作呕,面上却不动声色,等二郎松开堵住她嘴的手,才淡淡道:“不开心,恶心。”二郎被她的直言不讳弄的一怔,随后冷笑:“那么,大嫂是打算把此事告诉大哥么?”这是当然的啊,甄妙翻了个白眼,却抿了唇不吭声。二郎神情狠戾,轻声道:“大嫂,你说今日你若是香消玉殒在这假山洞里,又有哪个会知道凶手是谁呢?”“嫣娘会知道。”甄妙这回答,出乎二郎反应,他愣了愣,才道:“她或许会猜到,但她不会说。”见甄妙不语,他笑道:“其实我是不想伤了大嫂的,只要大嫂也不说。”他又靠近些,忽然伸了手取下系在甄妙腰间的香囊,笑道:“我信不过大嫂,这香囊就让小弟替您保管吧——”话未说完,忽觉下边一痛,忍不住倒地呻吟。甄妙很满意自己酝酿许久的这一脚,弯了腰把香囊捡起来,冷笑道:“知道猪都怎么死的吗?啰嗦死的!”说完还不解气,抬脚在二郎脸上踩了一下,这才施施然走了。第三百三十六章不甘正是六月,天热得很,甄妙脚上穿的是轻薄的软缎浅绿绣花鞋,上面绣的不是寻常花样,而是一只雪白的猫在酣睡,那白猫惟妙惟肖,几根胡须像是能钻出鞋面一般,她人都走远了,二郎却觉得那鞋面上白猫的胡须还在瘙着他的面颊。又痒,又难堪。他勃然大怒,站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脸色沉的能凝出冰霜来。这样的耻辱,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她居然拿脚踩在了他脸上,还踢他下面!下面又是一阵剧痛袭来,二郎咬着唇夹了夹腿。“大嫂,日子还长着,咱们且行且看!”二郎嘴角挂了阴冷的笑。他抬头看了看当空的骄阳,拿衣袖擦了擦脸,这才弯腰夹腿的走了。路上遇到的下人见到二郎这模样,原本想给主子请安的,也都装作没看见悄悄避开了,一个个心道,二公子这是憋急了吧?二郎连痛带怒,自然顾不得想这些,回了屋疼了好几日也没请大夫,忍字神功倒是大成了。罗四叔匆忙赶回玉园,直奔正房。“老爷——”戚氏动了胎气,虽不严重,可还是卧床养着了,见突然闯进一个人来,定睛一看罗四叔,顿时又惊又喜。“茜娘,你,你没事?”罗四叔跑的有些气喘,汗珠子落了下来,因为和戚氏挨得近,就砸到了她手背上。扑鼻的汗味令戚氏有了反应,当场就干呕几声。罗四叔亲自端了痰盂,替她顺着背,等总算好了,就离她远了些。“老爷怎么回来了?”“你怎么样?”“昨日有些不舒坦。现在已经好了。”罗四叔松口气,这才解释道:“母亲说病了让我回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