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带刺的玫瑰
第十四章 带刺的玫瑰
咋了?严队长见丁小琴脸色不对,歪着脖子问:我又哪句话说得不好了? 他粗糙,琢磨不透丁小琴细腻的心思,看她从兴高采烈一下子变得闷闷不乐,只能投个眼神给秦伟忠求助。 秦伟忠也拿不准,想问又问不出口,便进了屋。 一见秦伟忠进屋,丁小琴的眼耳口鼻都快拧成一团了,把严队长弄得一头雾水。 这倒霉孩子,一会儿晴一会儿阴的,真搞不懂 女人心海底针,他个粗老爷们怎能感同身受。 快走吧,不早了,咱上镇东头吃面去。杂酱面好不好?他尽量哄。 可丁小琴闷声不吭,杵着不动,连杂酱面都哄不住。 呵!好大的气性!严队长无奈地摇了摇脑袋。 在这儿。秦伟忠从屋里出来把手中的包袱递给了严队长。严队长问是啥。 前几天你要我去丁家院子取的东西。 得亏你取了,不然好,我晓得了,你回吧。 严队长不要秦伟忠跟去冻库,嫌他碍事儿。 最主要的是秦伟忠这两天为了丁小琴来回奔波都没上工,地里缺了好帮手。 队里马上要种玉米了,农活不能耽搁。 看好刘永贵那几个混子严队长交代道。 好。 秦伟忠瞥一眼丁小琴,见她噙着泪、嘟着嘴,气呼呼的样子煞是可爱,想招呼一声,奈何她不理人。 丫头?丫头?他唤她,她充耳不闻。 丫头和严队长好生去镇里头,有啥事吱一声。 说罢他转身回屋。 这还得了,就不哄了?丁小琴气得撒丫子跑,严队长叫都叫不住。 这严队长急了,我这腿脚哎哟,伟忠啊,快来,快帮我追 严队长上山下乡,膝盖差不多累废了,平日里走走路还将就,要他跑估计得散架。 秦伟忠听到呼喊,跳出屋朝丁小琴的方向拼命追,犹如一阵风,顷刻就不见他身影了。 严队长啐一口在地,无不羡慕地说:狗日的是豹子吗? 秦伟忠的腿脚的确快,加上个子高腿长,三下两下就擒住了在前头捂着嘴跑的丁小琴。 怎么了丫头?他抓住她双臂,问道:好好的发啥脾气? 他不是没猜她态度突变的原因,但他不敢奢求是那个原因。 丁小琴依旧不肯与他对视,一个劲儿地别着头、垮着脸,任他说什么话都不接,犟得似头小牛。 此时日头逐渐猛烈,篱笆影子随着太阳升高而越来越短,快正午了。 时间不等人。 秦伟忠不管不顾,一把把眼前带刺的玫瑰搂进了怀中。 放开我!这下她说话了,尽管是叫喊。 我不放。秦伟忠差点冲口而出这辈子都不放。终究是忍下了。 丁小琴挣扎着、吵闹着,花拳绣腿纷纷落在秦伟忠身上,犹如蚂蚁咬大象,无半点攻击力量。 丫头尽管打,只要丫头高兴。 讨厌,快放开我! 真要放? 难不成还假的? 那好吧。 啥? 是要放开还是要抱住,丫头可想清楚喽。他语气变得严肃,竟开始倒数! 一二三 当然是要抱住。丁小琴识时务,立马做了决定,乖乖把脸枕在他胸肌上,用双手环住他腰,贴得紧紧的。 她知道,若说放下,他真的会放下。 这就对了。秦伟忠脸上有了笑意,而丁小琴也跟着破涕为笑。 夏木阴阴,梅黄杏肥,正是农事最忙的时候,屯子里的人上工的上工、下地的下地,四周静悄悄,只偶尔有蜻蜓与蝴蝶飞过。 僵持着的两个人心无旁骛,不担心会有人对他们的拉拉扯扯搂搂抱抱指指点点。 他抚着她背、摸着她头,和她一起享受夏风轻拂。 良久,他才柔声问说:是不高兴我不陪你去冻库,还是不高兴严队长要我去相对象? 她沉默,他又问了一遍。 唔她想了一阵才退出身来举起粉拳在他胸前一阵锤击。 都不高兴?他抓着她的小拳头正儿八经地问。 被看穿心思的姑娘哪能不害臊?丁小琴转身撅着嘴又要跑,结果被秦伟忠整个儿打横抱起,哪里都去不了。 她也是大胆,跑不了就干脆箍着他的脖子娇滴滴埋怨道:我是谁?我有啥资格高不高兴?叔要干啥我可管不了! 可我喜欢被丫头管 我才不管!让严队长那个爱管闲事的管吧,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要婶儿管。 婶儿丫头,我有话跟你说,我 话说半句,他的嘴便被丁小琴用两指堵住了,要他不要说。 他握住那纤纤玉指,单手搂着她,手臂的肌rou和青筋一同暴起,丁小琴抓着又是满脸娇羞,下身热热的。 有些事我还是要提前知会丫头 啥事? 关于我的过去。 哦。 我想一五一十告诉你,好让你了解了解。 我了解那玩意儿干哈? 为了为了秦伟忠有点说不出口。 说不出就莫说。丁小琴一个挑眉。 谁没过去?于她而言,只要了解他的现在,把握未来就足够了。 我去你娘的! 两人搂在一起还在说着体己话,追上来的严队长对着秦伟忠屁股就是一脚。 幸亏秦伟忠底盘稳,不然连同丁小琴非得摔个狗吃屎不可。 丫头先下来。 秦伟忠小心翼翼把丁小琴放下,转身一掌就钳住了严队长的胳膊。 差点伤到丫头,你这爹怎么当的? 严队长哪里经得起秦伟忠的大力金刚掌的抓握,当即痛得哇啦哇啦怪叫。 以后有话好好说。踹我没事,别踹到丫头。 你真要保护她就离她远点! 这么不要脸地抱在一起,让人看见该如何说? 严队长你消停会儿。丁小琴看不得秦伟忠被骂得狗血淋头,骂一早上了。 那是你们该骂!秦伟忠个糙老爷们脸皮厚没事,你可是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和人当街亲热成何体统! 这话说到了症结,秦伟忠缓缓松开了严队长的手。 又没人丁小琴嘴硬。 没人就能瞎胡闹?那是不是我不来,你们你们准备就地来一炮? 咦~~恶心~丁小琴捂住耳朵、吐吐舌头,嘟囔说:他们眼睛脏,没想到严队长也是。 好了好了,别尽扯这些没用的了。今儿个该处理的是你老爹,让他等急了小心半夜去找你!严队长倒会吓唬人。 但他考虑事情也极其周全,这源于多年当干部的经验。 三人走到屯子口,严队长丢给秦伟忠一把钥匙。 这是 会不会骑? 会。 那好。咱们骑车上去。 那屯子口老槐树下停了两辆二八自行车。 这可是稀罕物。整个屯子,不,整个乡,都没见有哪户有。就是省城,恐怕也只有高干子弟有那么一辆两辆。 这是公物,我借的。严队长不无得意地说:永久牌,载物驮人不在话下。你可莫搞坏喽。 这自行车真漂亮。丁小琴摸着那金属把手夸道:叔会骑好厉害。 你老爹我也会骑,你咋个不说厉害?严队长争风吃醋。 丁小琴白了他一眼,紧接着一句话差点噎得他吐血。 我爹是躺在冻库里的那一个,你老自称我爹,是也想进里头躺躺? 呸呸呸!严队长对这不吉利的话颇为忌讳,骂道:你个傻孩子别乱说话! 转而他又迁怒于秦伟忠,给他布置任务说:咱们农村人谈农村事,省城的条件咱比不了。就说这男婚女嫁,我闺女起码配得上三转一响,没有的话就别想了。 啥是三转一响?丁小琴伸过头来好奇地打听。 去!严队长赶她,大人说话小孩子莫插嘴。 丁小琴瘪瘪嘴,转头去玩自行车上的铃铛,弄得叮铃铃响,惹得严队长心烦意乱。 他耐着性子说:如果你要其他婆娘,人家家里有啥要求是人家的事儿。反正在我这儿,我要嫁小琴,那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