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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 吃醋

    沐昭被沈月霜的态度搞得一愣,与红绡对视一眼,脸上皆是茫然。只不过对方是长辈,自己又是客人,她即便感到有些尴尬和委屈,还是没有将情绪表现在脸上。

之后的两天,沐昭过得颇为不自在,只因沈月霜对她的态度一直如此。

虽说她是个心大的人,向来少为外事外物影响自己的心情,但如此明显的敌意和冷待,到底也叫人恼火。偏偏沈月霜在他人面前表现得颇为正常,但只要沐昭私底下遇上她,她便总将沐昭当成空气。

直到第三天,沐昭再也忍不住,憋着满肚子的火气敲响了泠崖的房门。

泠崖正在研究那张丹方,里头几味材料虽然昂贵,但也不算难寻,正想着带沐昭去各大交易行及拍卖会碰碰运气,顺便让她长长见识,便听房门被人敲响。

他将丹方收起,轻声道:“进来。”

语毕,就见沐昭气鼓鼓地推门走进来,怀里抱着那只小兔子,上来便问:“师父,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泠崖一愣,问:“怎么,你不喜欢这里?”

沐昭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咱们回船上住罢。”

泠崖于情之一字上,其实是迟钝地,心思算不得纤细。只因沐昭是他的徒弟,又是心悦之人,他才会在不知不觉中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但旁的人于他而言,区别不过是亲疏远近罢了。

沈月霜对他的满腔爱慕,以及自家徒弟与她之间的暗流涌动,泠崖当真半点没有察觉到。是以听了沐昭这番话,他只当她是住在别人家中不自在,并没有往深处想。

他道:“两位真人均是好客之人,你无需拘谨,安心住下便是。”

沐昭从不喜在人背后搬弄是非,听了泠崖这话,她犹豫片刻道:“可我们住在这里,到底会给二位师叔添麻烦啊。”

泠崖只想着今后若是找到玄魂草,必定无法带上沐昭,甚至不能让她知道。沈氏兄妹与他有过命的交情,将沐昭托付给他们照看,他十分放心,这才想让沐昭先与二人熟悉,免得日后不自在。

他道:“不会,你二位师叔与为我交情颇深,你无需多虑。”

沐昭急了,跑到他身旁揪住他的袖子道:“可我感觉沈二师叔不喜欢我。”

泠崖听闻此言,轻笑一声,安抚她:“你沈二师叔向来性子冷淡,但心地很好,你不要多想。”

这下轮到沐昭委屈了。

她虽然不是了解太多,但泠崖与沈氏兄妹很早之前就认识的事,她是知道的。她本就看出沈月霜爱慕泠崖,正为这事吃飞醋,又暗地里吃了沈月霜几次排头,这才来找泠崖。

只是没想到,泠崖竟然不站在她这一边,甚至不相信她说的话。

她同泠崖本就隔着师徒辈分,泠崖与沈氏兄妹之间的交往,她作为徒弟,插也插不进去。她总感觉自己像是个迟来的局外人,只能远远望着,而没有办法真正走进泠崖的世界,甚至就连沈月霜,都比她了解泠崖多一些。

这样想着,不免钻了牛角尖。

她委屈道:“我说的是真的,她不喜欢我,我不想住在这里了……”

泠崖听了,沉默下来。

他向来不会怀疑沐昭的话,只是沈月霜有什么理由针对沐昭,泠崖实在想不出来,他刚要追问缘由,便听房门又被扣响。

他给了沐昭一个安抚的眼神,问:“何人?”

话音刚落,就听沈月霜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泠崖,是我。”

听到沈月霜的声音,沐昭将头一扭,不再言语。

泠崖起身打开房门,便见沈月霜站在门外,对方刚要说话,看到沐昭也在屋里,当即止住。

泠崖问:“洬玉,何事?”

沈月霜望了望站在书桌旁低头不语的沐昭,道:“我有事想单独与你谈一谈。”

泠崖思忖片刻,道:“好。”

说着回头看向沐昭,柔声道:“昭儿,你先回去,为师稍后去寻你。”

沐昭瞬间委屈到不行,她从来最讨厌两面三刀的人,沈月霜几次三番暗地里给她气受,她即便再是恭敬知礼,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见泠崖如此,她鼻头发酸,抱着汤圆便出了门外,竟是看也没看泠崖一眼,更没有与沈月霜打招呼。

泠崖知她向来是个明理的人,如今这般失礼,必定是受了委屈;只是他想不出理由——沈月霜作为长辈,为何要给她难堪?

他压下心中焦躁,看向沈月霜,问道:“洬玉,我徒儿是否有得罪你的地方?”

沈月霜一愣,下意识道:“怎会?”

泠崖又道:“昭儿年幼,倘若有失礼之处,还望你见谅。她天性顽皮,再叨扰下去只怕会打扰你与洬昀修行,我稍后会去向你兄长辞行,感谢你们这几日的热情款待。”

沈月霜听了这话,当即呆住。

……

却说沐昭本就吃了三天闲气,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去找泠崖,却是得到这样的反馈——他非但不信自己,还一直帮沈月霜说好话,且一听对方说要单独谈谈,就急着忙着将她支走。方才听他喊对方“洬玉”,竟是这样亲密!

沐昭越想越气,抱着汤圆便往侧门外走去。

至乐迎面而来,看到她,行礼道:“师姐要去哪儿?”

沐昭气呼呼道:“我出去玩!”

说着走出门去,没几步却又退回来,将汤圆往至乐怀里一塞,道:“帮我喂它,谢谢!”说着便走远了。

……

泠崖将桌上的东西整理好,准备去向沈月霁辞行。

方才沈月霜来找他,与他争论了一场,无非是劝他不要为了沐昭贸然涉险,只不过被他几句话挡了回去;泠崖心中虽感念沈月霜的关心,但涉及到沐昭今后的道途与性命安危,他自然不会随随便便改变主意。

他也反应过来,沈月霜定然也是因为此事给了沐昭脸色看,那小人儿不明就里,这才吼着要离开。

泠崖虽不会霸道到要求世上人人都捧着哄着自家徒儿,但放在心尖上的人被别人给了气受,他心中自然也有些不悦,是以思忖了一番,决定遂了沐昭的意。

至于之后的事,到时再想法子。

至乐走了进来,行礼道:“真君,欧阳霄公子前来拜见。”

欧阳霄一行人到了邙风城后便告辞离开了,只是走前询问了他们的去处,想来是今天才抽出空前来拜访。

泠崖自然知道欧阳霄不可能是来看望自己,只不过是出于礼貌率先拜见长辈罢了,他看到小童子怀中抱着汤圆,问道:“昭儿呢?”

至乐道:“我方才看见沐昭师姐从侧门出去了,说是去玩。”

泠崖一愣,问:“你没有告诉她欧阳霄来找她?”

至乐一呆,答:“可欧阳公子说是要拜见您呀。”

泠崖听了这话,不禁失笑。

他道:“你先下去,我随后就来。”

泠崖对上欧阳霄,心情是复杂的。当初想着要让沐昭多交些朋友,这才同意让几人同行,只是后来发觉欧阳霄动机不纯,他便又开始后悔。

沐昭正值豆蔻年华,又长得俏丽,被少年们爱慕是在所难免的事。但泠崖每每看着她与别的男子有说有笑,便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失落及酸意。

于是不知不觉间,他便有些不喜欧阳霄,虽然他心中极力否认,但情绪如何骗得了人?

泠崖走进客堂,便看见欧阳霄穿着赤色锦衣坐在那儿,头戴金冠,腰束玉带,端地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欧阳霄看见泠崖,三步跨作两步走上前来,行晚辈大礼道:“拜见前辈!”

泠崖神色淡淡,说着:“不必多礼,坐罢。”

欧阳霄直起身,望向泠崖身后,却不见沐昭,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泠崖看出他的心思,道:“昭儿出去了。”

欧阳霄听罢,心下更是空落落。

才三日不见,他便整日整夜想起那个小姑娘,那抹身影,竟像是烙在脑海里似的,挥也挥不去。

好不容易寻得空闲,他这才请教了好些个师姐师妹,带着仔仔细细挑来礼物前来找她,不成想却是错过了。

不过片刻之后,他又打起了精神来,虽然沐昭不在,但师姐们告诉他,只要将对方的师父哄开心了,一样事半功倍!

他将准备好的礼盒呈上,道:“这是都离城有名的云仙茶,还请前辈笑纳。”

泠崖道:“客气了。”

欧阳霄与师徒二人相处过一小段时日,知道泠崖是个清冷性子,不爱说话。

他虽也有些怕泠崖,但师兄说了:师长为父,讨好了姑娘家的师父,便是讨好了自己未来的“老丈人”。

于是他鼓起勇气,没话找话道:“泠珩前辈,我师父是隐神山庄的紫阳真君,向来喜爱结交天下豪杰。前辈若有兴趣,不妨到我隐神山庄转转,我师父定然欢迎。”

泠崖喝着茶,心想:“这小子怎么还不走?”

他压下心中的不耐,接话道:“紫阳真君道法高超,我早有耳闻,不想阁下便是真君高徒,想来也是英雄年少。”

欧阳霄心中欢喜,自谦道:“前辈过奖,我的本事不及师父一根脚趾头。”

泠崖向来对后辈宽厚,宽慰他道:“你尚年少,假以时日必定有所成就,不必妄自菲薄。”

少年听了,一张俊脸激动得通红,道:“前辈说的是!”

泠崖无意与他谈心,将手中的茶碗一放,说:“昭儿不在,你不妨明日再来。”

少年被看破了心思,脸一红,道:“也好。”

说着从怀中掏出几本书,递给泠崖,道:“这是晚辈送给沐昭姑娘的礼物,还请前辈代为转交。”

沐昭没事便爱捧着书看,明眼人都瞧得见,想来这少年是投其所好,专门给她挑了几本书当做礼物。

只是这个举动,不知怎的就让泠崖心中十分不快——明目张胆就给姑娘家送礼,还让他这个做师父的转交,现在的年轻后辈都是这样直白不成?

他瞟了一眼少年手中的书,看到放在最上头的一本居然是,不知怎的,脱口而出道:“昭儿最不喜烂樵柯的,你送她这本书,她怕是要与你生气。”

少年一呆。

这些书是师姐们帮忙挑的,而最上头这本,却是他自己选的。当时师姐们还说,女孩子是不会喜欢这等沉闷书籍的,他不信邪,如今听了泠崖这话,他才知真让师姐们说中了。

泠崖下意识讲出这句话,忽而愣住,心中不免有些后悔。他不知怎么了,居然鬼使神差地就说出这番话来。

泠崖心里清楚,自己是怕少年与沐昭兴趣相合,不免交心。是他与沐昭之间的一个秘密,沐昭虽然不知道他已知晓了事情真相,但他知这本书是沐昭的心血,他不希望她与任何人分享——除了他。

两人正愣神,那个号称“出去了”的沐昭却走了进来,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泠崖回头,就看到沐昭站在门口,身上的衣服竟然湿透,他往外一看,才发觉外头不知何时竟下起雨来。

沐昭心中郁闷至极,她走出两条街才发现自己没有带钱,偏偏祸不单行,天上居然落起雨来。

她腰间只有云隐伞,虽然也可遮雨,但光天化日之下使用,不免引发事端。于是只好躲在一个屋檐下避雨,不想这雨越下越大,瞧着竟要成瓢泼之势,再等下去,只怕更是离不开,沐昭这才冒雨回来。

刚走进门,就见至乐抱着汤圆等在门口,看到她便道:“师姐,欧阳公子前来找你。”

于是她便寻到客厅来。

欧阳霄看到沐昭,眼睛顿时亮起来,激动道:“沐姑娘,你回来啦!”

沐昭看着泠崖,又想起之前书房发生的事,心中还赌着气,便故意不理他,只看向欧阳霄,问道:“你找我做甚么?”

欧阳霄脸红道:“清风楼今日有新的折子戏,本想约你去听,不过现在下雨,想是听不成了。”

修真界的修士也不是全天二十四小时修炼的,放松之余,也爱看书听戏,而清风楼便是这邙风城最有名的戏楼。

沐昭听了,看了看泠崖,见他面色忽而不悦,便故意使坏气他,对欧阳霄道:“下雨怕什么,打伞便是了,你等我换身衣裳,咱俩现在就去~”

说着得意洋洋望了自家师父一眼,转身便跑了出去,竟是理都未曾理他。

泠崖面色瞬时沉了下来,他看向欧阳霄,见那小子正兀自傻乐,心中冷笑一声,道:“那礼物你便亲手交给昭儿罢,不过她最讨厌烂樵柯,你可不要触她逆鳞。”

欧阳霄听罢,拱手道:“晚生知道了,多谢前辈!”

泠崖嘴角一挑,又道:“昭儿向来爱看书,年轻人多交流读书心得,于心境有益。”

欧阳霄听罢,又是好一番感谢,暗自挖空心思想着这些年来读过的书。奈何他向来只爱舞刀弄棒,读过的书十根手指头都能数过来,不禁有些心急。随即又想到师兄的教导,他说过:“姑娘家喜欢的便可劲儿夸,讨厌的便可劲儿骂,投其所好便是!”,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泠崖看方才沐昭与欧阳霄说话时,眼神不住瞟向自己,便知道那小鬼是故意气他,心中虽生气,但也知道她是在为之前的事赌气;况且,他们来到邙风城已有三天,他只忙着关注拍卖行的事,一直没抽出空来带她出去走走,便没有出口阻拦。

沐昭换好衣服走到大门口,便看到欧阳霄已站在那里等候,除他之外,一直呼呼大睡的红绡居然也被拉来,还有整天不见踪影的道可,以及至乐。

她秀眉一皱,问至乐道:“我师父呢?”

至乐答:“真君回书房了,她叫你好好玩。”

沐昭听了,心中更是生气——他不拦着自己便罢了,居然还叫她好好玩?站在门口那傻小子看上他家徒弟了,他居然看不出来麽?!

沐昭本想气气泠崖,不成想到头来,又将自己给气到了!

红绡三天没出门,本就憋不住,上来拉起沐昭便往外走,于是一行人撑了伞,浩浩荡荡走出门去。

清风楼离着医馆不远,他们没有乘车,走过一条街便到了目的地。

店小二将一群人迎了上去,只见楼中高朋满座,戏台子上咿咿呀呀正巧开场。

红绡和道可兴致很高,在一旁叽叽喳喳;至乐谨遵泠崖的吩咐,悄悄注意着欧阳霄和沐昭的动静;欧阳霄只想着怎么与沐昭搭话,沐昭却是一心想着泠崖,心中又气又恼,兀自坐在一旁发呆。

欧阳霄扭捏了一会儿,从怀中掏出一沓书——那本自然是被他抽走,递给沐昭道:“沐姑娘……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还请收下……”

沐昭闻声回过神来,转头便看到欧阳霄递过来的一沓书。

她伸手接过,对少年笑笑道:“谢谢你,我没有准备礼物,对不住。”

少年看到她的笑容,一张脸红得像猴子屁股,结结巴巴道:“没……没关系……”

沐昭低头翻看几本书,发现又是沙雕道友的新作,不免笑出声。

她拿出一本,忍不住笑道:“我说欧阳霄,你居然还爱看这等书不成?”

欧阳霄听罢,一张脸更红,赶忙反驳:“不……不是!这是我师姐帮我挑的!她说女孩子都爱看这个!”

沐昭又抽出后面一本,只见封面上写着——,笑得前仰后合。

欧阳霄见她笑成这样,暗自埋怨帮他挑书的师姐,不住抓耳挠腮,只想着怎么扳回一局,就听沐昭忽然问道:“欧阳霄,你爱看什么书?”

他心中一喜,想着机会来了,当即道:“我看的书不多,不过我最讨厌烂樵柯的!”

不想话音刚落,沐昭的脸当即黑了下来,她问道:“为何?”

欧阳霄一愣,硬着头皮道:“这书读起来味同爵蜡,不知所云……”

话未说完,沐昭“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怒气望向他,道:“你自个儿玩罢!”

说着头也不回走下楼去,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欧阳霄愣住……

至乐见比情景,赶忙跑下楼去,跟个小炮弹似的冲回医馆找泠崖禀报去了。

红绡和道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红绡问道:“你怎么惹她啦?”

欧阳霄抓了抓头,半晌道:“我不知道啊……”

沐昭走了,红绡自然也没兴趣再待下去,她拍了拍欧阳霄的肩膀以示安慰,拉着道可便回去了,只留欧阳霄一个人坐在原处发呆,瞧着怪可怜的。

道可正看戏看得开心,忽然被拉走,嘴撅得挂得住两个油瓶。

回到医馆,红绡四处寻了一遍,却不见沐昭的踪影。道可不开心,被红绡敲了两下,哇哇大叫着和红绡打做一团。

却说到了傍晚,沐昭还是没有回来。

至乐在书房内裁纸,道可在一旁帮忙,却是越帮越忙,至乐道:“你莫捣乱。”

道可贼兮兮一笑,忽然凑近至乐,小声说:“我告诉你,我昨儿在后头巷子里看见两个人亲嘴儿来着。”

至乐听了,一张小脸登时通红,他板起脸教训道:“咱们受真君点化,好不容易可以化形修炼,你却整日关心这些,何日才能修得正果?”

道可最不爱看至乐这副之乎者也的圣人样子,瘪嘴道:“沐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照样十四岁便筑基了,可见无需整日用功!”

至乐听他满嘴歪理,反驳道:“沐昭师姐用功之时你如何看不见?她每日练剑两三个时辰,无事总是钻研法术,你却只看得见她玩!”

道可将耳朵一捂,大喊道:“知道啦!知道啦!你早晚要跟欧阳霄那个呆子似的,只知修炼,连哄女孩子家开心都不会!”

至乐气道:“我一心向道,才不哄女孩子开心!”

道可听了,做出一副怪样子,挤眉弄眼道:“英雄难过美人关,连咱们真君都绕不过去的事儿,你当你这蠢驴能绕过去不成?”

至乐听到他骂自己蠢驴,当即大怒,刚要反驳,泠崖忽然推门进来,沉声道:“吵什么?你们师姐呢?”

至乐刚要回话,忽然一个怪声怪气的小声音兀地冒了出来,像是鹦鹉学舌般,道:“亲嘴儿!亲嘴儿!沐昭欧阳霄!亲嘴儿!英雄难过美人关!亲嘴儿!”

三人齐齐望向声音的来源,发现竟是一旁的汤圆在说话!

汤圆是讹兽,一旦到了年龄便能口吐人言,只不过天钧老祖将汤圆送给沐昭时,它还是幼兽,尚不会讲话。只是没想到,它一朝开口,竟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

方才道可和至乐还在争论,不想汤圆好的不学学坏的,竟自己拼拼凑凑,讲出这等惊世骇俗之言来。

道可望着泠崖真君忽然黑沉下来的俊脸,在心中哀嚎:“我命休矣!”

【抱歉,再次预估失误,发糖失败,只发了个腹黑师父,甜甜得等到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