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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雁宁:偷个鸭子而已,还要抓人吗?

    

第六章 雁宁:偷个鸭子而已,还要抓人吗?



    三日后。

    公子,阿宁她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这拦也拦不住啊,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就能备些好酒好菜的招待,可吃腻了自然就会走的。

    没想到她竟离开的这样快。云扶风难免哀叹,接着又问:月老板可知阿凉姑娘其他落脚点?若寻找她可有什么办法?

    枕月捂唇轻笑,娇嗔道:我又不是她亲娘,怎地会这么清楚呢?

    何况她们散修哪个不是四海为家的,找又能去哪儿找呢?

    沉默片刻,云扶风道:若有她消息,劳烦告知,剑宗报我名字便可。

    听了这话,枕月笑容一敛,问:敢问公子为何如此执着呢?

    我云扶风顿住,似是想起了什么事,不觉目光微动,清亮的眸子里闪着碎光。

    我于她有所愧。

    枕月问:如此而已?

    停顿稍许,云扶风才沉声道:更有所求。

    枕月语重心长道:公子,有些人是不可强求的。阿宁她是散修,生来便喜好自由,无论是一座山还是一个人,都困不住她的。

    明月楼前,四方客人进进出出,喧闹声,声声入耳。唯独在云扶风站立的这一小片地,沉默暗自蔓延,仿佛隔绝了世事喧哗。

    一番话编造完,枕月料想云扶风理应知难而退,痛痛快快回他的剑宗当万人之上的大师兄,别再缠着雁宁不放。

    可谁知,他竟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有朝一日,月老板见到阿宁,请替我捎上句话,就说,云清从未想过给她束缚,只是

    只是什么呢?

    他没有说完,只朝着那日雁宁进楼的路线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与三日前的背影相同,只是这一次,怎么看怎么有些许寥落。

    山门岁月悠悠而过   一晃过了数月,浮云山上,大师兄还是那个一剑封神的大师兄,如从前一般清冷端方、不染凡尘,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可在房内独处时,却总是要将木盒内的白纱取出,默默看上许久。

    这天,掌门派他去炼器峰送图纸。说来也巧,进门时,正碰见峰主在打磨新造的剑器。

    整个剑宗都知道,炼器峰峰主为寻求天材地宝,向来是神出鬼没,门下弟子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他一面。

    这会子能遇上他,着实赶上了一个巧字。

    看着埋头磨剑的峰主,云扶风目光微闪,当即向侍立的弟子寻了笔墨纸砚,提笔作画。

    待画好后,便微笑道:向来听闻峰主通观天下万剑,今日可否让弟子见识一番?

    你小子,想考我?试就试。峰主豪爽笑起,扯过画纸,眯起眼睛察看。

    这第一个是缥缈峰南空长老的剑,见他使过几次,一般般吧。

    这个叫铸铁寒刀,被藏辉楼收着呢。

    这个嘛指着一个剑身錾了雪花的剑,峰主挠了挠头发,犹豫道:这剑没有名字。

    闻言,云扶风心底一紧,表面仍作出不解的样子,问道:这是何意?

    这把剑是三年前藏辉楼拍卖场的货,卖主说谁买谁取名,不是什么名剑,好像被被归虚派买走了。

    心中巨石骤然落地,任凭炼器峰主在一旁絮絮叨叨,云扶风只管附和点头,神思早已飘远。

    难怪她不肯吐露实情。

    想到归虚的律规,云扶风不觉皱起了眉头。

    扶风,你怎么看?

    听到名字被唤,云扶风应声答道:依弟子看,峰主所言极是。

    嘿嘿,我就说吧,今年得让掌门再涨一倍月钱。

    过了一段时日,仙门百家一年一度的试锋会便到了。

    剑宗膳房内,几个小弟子在聊天。

    这次试锋会是谁领首?

    应该是三师兄吧,二师兄去历练了。

    大师兄怎么不去?一个新人弟子问。

    大师兄去了,别人就只能争第二,那还有什么好比的?

    听说归虚派都是女弟子,能同她们结伴练习吗?又一个新人弟子问道。

    想什么呢?归虚第一条门规就是不许与男人有情,违者要么杀了jian夫,自请谢罪,终身不得下山;要么废掉武功,逐出师门。

    小弟子一脸惧意,悻悻然,好可怕

    同一时间,掌门别院内。

    师父,徒儿欲前去试锋会。

    云沧海捋着胡须,感慨道:扶风啊,你有心替剑宗增光是好事,但我派秉持仙门互惠之理念,不可一家独大,也该给其他门派一些机会。

    云扶风表情严肃,徒儿并不参加比试。只是今年新晋弟子颇多,三师弟经验尚浅。既研习剑法又管理弟子,恐怕思虑过甚,徒儿可前去帮忙。

    云沧海听了大喜,叹道:好!我徒有此乐于助人之心,为师深感欣慰。你甚少入世,此番就当做历练吧。

    谢师父。云扶风拱手告退。

    一年一度的试锋会这次由千灯门举办。千灯门依山傍水而建,大大小小数座山峰,皆被金锁连成的桥梁串联起来,桥下便是滚滚江河。门内长老弟子,皆只在各个峰顶居住,隔窗可见朝霞,推门便是云雾。

    而试锋会的场地则选在了千山万水台,

    剑宗的位置在二楼正中,左右两边按序坐着其他仙门的宗师长老。

    台下正中央是一片圆形白石台,为比试场所。

    两旁是诸多门派弟子,皆依照台上门派顺序而坐。

    比试时间过半,云楼生发现云扶风在观众席频频看向归虚弟子的位置,纳闷道:大师兄,你怎么总看归虚的方向,不会是想找老婆吧?

    云扶风正色道:三师弟莫要胡言。

    嘿嘿,师兄千万当心,着火的老房子可是不容易灭的。

    并未接这话茬,云扶风不声不响转开视线。

    不过,归虚派倒也不是铜墙铁壁撬不得。云楼生搓着下巴,忽然说。

    眉峰轻挑,云扶风依旧闭口不言。

    云楼生倒不怕冷场,自顾自说了下去,曾经归虚与其他门派有过联姻,当时魔域大举进攻仙门,又挑拨离间,引得仙门内斗。危机之下,归虚与剑宗站出来,两派联姻合力,带领其余仙门击退魔域。

    顿了顿,云楼生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云扶风,继续说:听说那对璧人后来过得还挺好的,唉,不过都是些几十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三师弟对陈年旧事倒是清楚。云扶风语气不冷不热,听起来全然不感兴趣。

    我平日就爱看些杂七杂八的闲书,仙魔八卦、朝野奇闻,看个新奇。要不怎么总被掌门骂没出息呢。云楼生打着哈哈,胡乱揭过此事。

    视野中并没见到所寻自己人,云扶风只好压下浅浅的失望,如同一尊神像,端坐台上。

    而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一名着粉衣的归虚弟子直勾勾盯着正中央的人,目光阴冷如寒箭。

    千灯门之所以叫做千灯,便是因它每到夜晚,便处处点上灯火,十步一盏,群峰辉煌。归虚弟子的寝院,便被分到了琉璃峰。

    师姐,你身体有没有好些?季竹桾将晚饭放到桌上,抬手抚了抚她侧脸,眼里是明显的心疼。

    只是风寒而已,不用担心。雁宁笑了笑,坐直身体,快看看今天有什么菜?

    季竹桾不让她下床,将饭菜端到床边,如果不是雁宁抗议,大概还要亲自喂雁宁吃。

    还是粥啊。

    看到飘着葱花的粥,雁宁叫苦连天,喝了三天粥了,不能换个花样吗来只烤鸭啃啃?

    大夫说要吃清淡好克化的。况且每天吃得并不相同,昨天是八宝莲子粥,前天是鸡茸青笋粥,今天是雪菜rou丝粥。

    季竹桾一脸认真,甚至将粥碗往雁宁面前推了推。

    雁宁捂着嘴,猛摇头,飞快躺平,宁死不吃。

    白瓷勺搅动粥碗,季竹桾垂眸,一边吹凉一边说:师姐,膳房的门已经被我锁了,屋子里的零食也藏好了。

    好狠毒的师妹!

    雁宁心念一碎,只好爬起来喝粥,喝了半碗,便放下。

    饱了,真的饱了。雁宁用力点头。

    见她这般,季竹桾眼神闪了闪,笑道:那就好,师姐洗洗睡吧,小桾先走了。

    师妹安睡。雁宁飞快摆手。

    看不见的角度,季竹桾眸色深沉,声音还是甜甜的:好的,师姐。

    深夜,通往膳房的金桥突然出现小幅度的晃动,像是有人打桥上走过,盏盏烛灯随之摇晃,水面上映出一条细长的人影。

    溜到膳房门口,果真看到院门紧锁,还加了阵法,气得雁宁跺了跺脚。

    看了看眼前院墙,她嘴角一勾,双脚连蹬两下墙面,翻墙入内,直奔厨房而去。

    片刻后,云扶风和云楼生的身影出现在院落门口。

    师弟,你说云昉被锁在膳房里了?怎地没听见他叫喊?

    俊脸拧成一团,云楼生急道:我今天听见几个外院弟子说云昉今日比试嚣张,要给他个教训,然后看见他进了膳房,结果至今未回。

    云扶风问:别的地方都找遍了?

    都找了一遍,没有。我想着肯定就在这里,虽然我们事出有因,但半夜翻墙终是不妥。这才找你,做个见证。

    话虽如此,云扶风仍拧起眉头,道:为何不告诉千灯掌门?我们并非过错方,详加解释,自可还云昉一个公道。

    云楼生继续劝道:我们无凭无据,那弟子倒打一耙怎么办?掌门临行前说要低调。总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把云昉救出来再说。

    说话时,他左右探了探,又道:大师兄修为高,若是有阵法也可轻松击破,比我强。我给大师兄把风。

    念及弟子性命,云扶风也顾不得礼节之事,便翻了墙进去。

    等到厨房门口,见门上果真设有阵法,云扶风心道云昉果真被困此处。

    不欲声张,便准备寻个窗户进去。

    烛若明昼的千灯山上,此刻不知为何,膳房里一盏灯也未亮。

    夜色幽暗,云扶风运转内息,脚步声轻到近乎于无,走了半响,才摸索到一处窗棂。

    他心头一松,双手碰到窗格,正待进去。

    忽然间,窗户被向外推开,里面直愣愣跳出一个人来。

    云扶风下意识退了半步,定睛一看,瞬间愣住。

    那人也没料到窗外有人,惊慌间,身体在半空中一歪,分明要以一个不太安全的姿势摔倒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云扶风身形一闪,双手向对方伸去,稳稳将她抱进怀里。

    阿宁姑娘。

    雁宁:偷只鸭子,怎么还有人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