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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成双枕(简 剧情章)

    

十一 成双枕(简 剧情章)



    想吃藕丝,再加点醋吧,晋州城的醋倒是还可以,不过如今不是时令,从前不在晋州的时候倒是吃得多些。

    你来了月事,别吃那些寒性的东西,温客行其实听到了那句不在晋州,猜也能猜到周子舒不是在晋州长大的,但周子舒的身体无论如何都是更重要的,温性偏凉的东西如芜菁、淮山也停一停,虽不是每个人吃这些都会疼痛体虚,但很是不必冒这个险。

    他脸在周子舒胸上蹭了蹭,又说自己记下了,之后学会了做与她吃。

    周子舒嗯了一声,她不会做膳食,要想着吃什么也难,最后只说昨日那羊rou饺子不错,再来一盘好了。

    温客行心里的食单上又添了一笔。

    周子舒又问起昨夜温客行所说的姑母的事情来,温客行说他姑母叫岳凤儿,周子舒心里就信了三分了。

    芝仙岳凤儿从嫁给容炫之后就失了名姓,江湖上只知容夫人,并不知她原本的名字是什么。连其夫家都不提,理直气壮地报出大名的,想来确实是娘家的小辈。

    周子舒又顺了顺温客行的头发,心想若论狠劲和疯劲,这对姑侄也是有些像的。岳凤儿的疯在江湖上是有名的,当年为了她那郎君不惜动用阴阳术以心换心,老晋王一直在追寻此法以图延年益寿,还是后来看到了容炫发疯被杀的下场方作罢。

    温客行黏黏糊糊叫了声絮娘,手臂被周子舒打了一下。

    床上的称呼拿出来混叫什么?

    阿絮你看看你现在躺的是什么?温客行凑上来快速亲了一口,怕这姑娘恼了动内力打他,赶紧退开了。

    周子舒一时失语。

    但温客行有心说俏皮话显然是好多了,她手肘撑着要坐正些,一动便感觉腹下热流涌动,带着点疼痛感,温客行立刻把手覆了上来帮她暖着。

    小心些,动作别太大。温客行另一只手去扶周子舒的背,心想也不知道他们阿絮从前是怎么度过的,难不成全靠忍吗。

    周子舒没那么在乎自己这些身体上的异常,只不过看温客行确实在意,才愿意顺着对方,不然不管是不是月事在身她每日都是要练剑的,雷打不动风雨无阻。

    她没敢说这话,看温客行眼眶都红了,只能说了句不疼,你别担心了。

    倒是个多愁善感的。

    周子舒眼力不差,看得出温客行是杀过人的,对血沾在衣裳上都不在意,他们初欢好时她也闻到过温客行身上的血气。

    这才叫她愈发困惑于温客行对她的担忧。

    天下男子哪怕是男大夫也没有几个能弄明白月信这回事的,便是通晓医理之人,也未必能体谅女子辛苦,周子舒自己这些年也没觉得多煎熬,早都习惯了,偏温客行咬着唇一副恨不得以身代之的样子温客行可不是什么不知人心险恶养得极好的小少爷,身居江湖之中又杀过人,待她却有如赤子。

    周子舒闭了闭眼,下意识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她说要起身站一站,温客行把窗户撑开了一些,才扶周子舒起身,又抖了一件披风裹住她,周子舒站在窗下看街上往来的行人,温客行自后面环着周子舒的腰,掌心运了功帮周子舒暖着,甚至有些发烫。

    见周子舒的视线一直在看街上的某一处,温客行也顺着往窗下瞧,看到路上的小郎君给旁边的女眷买了碗糖水,他突然间也想要一碗,却不知怎么提要求,话到嘴边成了:我的好絮娘,你也疼一疼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下巴往周子舒肩上放,放在他肖想了许久的蝴蝶骨上。

    周子舒不明就里,把温客行一只手从小腹上挪到自己胸上,还往下按了按。

    是这种疼法?

    有这等好事温客行岂会否认,一双眼都眯了起来。

    他们絮娘比糖水可甜多了。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在温客行的照料下周子舒的月信较往常都轻松许多,她很少踏出房门,唯独有事要办和打算回府时才会离开一阵子,却也总在晚膳前赶回来,同温客行一起用膳。

    大多数时候她会选择留宿,温客行恨不得能时时与周子舒黏在一起,总能调整出个方便她窝着的姿势,贴心得很。

    周子舒挑了个天气不错的吉日,把温客行连同他置办下的一应家当和细软全挪进了蓬莱居。

    蓬莱居的四楼最里有个大套间,外间是周子舒办公的地方,里间她没住过,此处环境要隐蔽些,修的时候加了些机巧,里头说话外头听不见。

    椅背上搭着一件周子舒的官服,她咳了一声准备把衣服收走,却叫温客行拦下了。

    深色衣物须得以皂角泡水浸上一刻钟的,其后再过一遍水,我来弄吧。

    温客行上前收了衣服,那是件武官常穿的袍子,再结合他之前对阿絮是天窗中人的猜测,温客行想他们阿絮的身份应当不低近日许是因着身体不适才告了假。

    只她身上的伤还没调养好,温客行每日为她诊脉都会暗自叹息,阿絮又是何必对自己这般狠心。

    蓬莱居这间屋子比先前温客行住的酒楼要大上两倍,浴房中引温泉水上楼,随时有热水,只不过充斥着汤泉会有的硫磺味,不甚好闻,须得以冷水和之。

    床榻比先前的高,约摸是温客行双膝往上的位置,垫了鹅毛被子,松松软软的,看得出是周子舒特意弄的。

    从用度上看,周子舒应该是位世家出身的闺秀小姐,只不过她待自己是极严的,睡硬床板也是面不改色,还是温客行心疼她说自己想睡软和些,才弄了毛毯和垫被来铺在床上。

    他只说过一次,没想到周子舒就记住了。

    床上另备了软枕和玉枕,都是成对的,叫温客行一时间眼眶都发热了。

    在温客行对爹娘有限的记忆里,他阿爹爱睡草药枕,阿娘睡的是玉枕,他进父母房中玩,就见床头一种一对摆得齐整,听阿娘说既是两人用的东西,要成双成对才好。更何况阿絮是考虑到他易发头风才不叫他睡硬枕头,这样隐晦深藏的关心叫温客行一旦意识到便感动不已。

    原是他这些年受过的苦老天爷都看在眼里,才叫他误打误撞来了晋州,又叫他碰见阿絮。

    周子舒又引他至铜镜前,取了桃木梳帮温客行梳头发,一边梳一边想着该换角梳或玉梳来。她不太会梳带发簪的男子发髻,索性弄了个简单的,把头上的银发冠摘下来给温客行戴上。

    青丝披散的女子在铜镜里与男子的面颊相贴,甚至周子舒还对着镜子笑了一下,温客行看入了神,恨不得就此一刻天长地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