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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侧的碎发:“你觉得呢?”宋晨一耸肩,腾一下坐下:“低头抬头见,往事时时现。”“妞,什么时候你也变诗人了?”“我只是……”我摆手止住她:“我知道。”你只是怕我吃那不值钱的回头草,你只是怕我心里初恋的位置不动摇,你只是心疼你那大表哥。可是我……又何尝不是。“我亲自给季经理送过去。”我对宋晨笑笑,往经理办公室走。咚咚咚,三下,没有回应。又三下,才听到冷硬的两字:“进来。”我反手关上门。季军抬头,看到是我,眼色又冷了几分。在他开口前,我来到桃木的大桌前,把装有喜糖的盒子放在上面。季军盯着那红色打底的盒子,呼吸沉沉:“夏栀子,你好狠!”“所以,你忘了我吧。”他的眼中血色浮现,我只能转身,当做看不见。手指搭上门把手,腰却一紧,一股横力拽着我摔到墙上。我来不及反抗,就被季军顶住膝盖反剪着双手扣押着。他浑浊的呼吸喷在我脸上,面部扭曲起来:“夏栀子,你不知道当年我是在怎么样的心境下离开的。”季军强困住我,充血的眼里漫出痛与恨。“呵,你从小被呵护,怎么会知道民间疾苦,怎么会知道老百姓的无能为力。”“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老母亲跪在我跟前,只求我放手,救我父亲。”“他们是官我们是民,他们动动手指头,我们就会没有了家,没有了亲人。”“夏栀子,我以为你是不同的,可是……我错了么,真的不该就那么放手吗?”“夏栀子,我爱你,从来没有停止过。”“你可不可以不要结婚,再给我一次机会。”季军握着我的脖子,深深地看着我。透明的液体洫涌,浸染过赤红,凝在眼睑。那么一大颗泪,“嘭”一下滑落,好像掉进我心里。心脏抽搐。“季军,你为了你父亲,答应霍楚杰的条件---离开我,他出手摆平那件事。”“你知道?你竟然知道?”本来已经冷静等待着我的答案的人,身体一震,大口喘着粗气,不可置信的看着我。36终于摊牌“三天前,我遇到一位小姐与老人,从另一位小姐口中得知。”“季军,算了吧,其实你也清楚,无论如何,我们是回不去的。”“即使你没有变,可是我已经爱上别人了。”“我想这辈子,我都会爱他。”脖子上的手一顿,我迎上他眼中变幻的光,一口气说了这么些话。我每多说一个字,季军的脸色更臭更黑几分。而扣着我双手的力道反而加大,像是要捏碎我。“季军,你还记得那时候我最喜欢唱的那首歌吗?”“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他们都老了吧?他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我仰着头朝他靠过去,甚至可以数清楚他的睫毛,和那还未干枯的痕迹。“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我挨着他那么近,像许多年的那么许多次,轻声的唱着这句歌词。天涯在口中散开,痴呆半响的季军似乎才从某种记忆中回来。他猛地松开我,双手抓住我的肩膀,急切、惊喜、期待一一从他眼中闪过。他反而是刻意压低了呼吸,静静地凝视我。他的手缓缓抬起,指尖落在我脸上。我的身体一僵,很诚实的做出了反应。季军瞳孔收缩,压下那一瞬的痛苦,抚着我的脸:“你都还记得!那么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粗糙的皮肤磨着我的脸,我不舒服。“栀子,我从来没觉得我们已经分开。”“每一天,你都会像这样在我耳边唱着这首歌。”“然后你骄傲的昂着下巴对我说---‘我唱的好听吧。’”“是的,你唱的最好了。”如今离得这么近,季军回来近一个月,我才仔细的打量他。眉间生了皱纹,面孔添了沧桑。“季军,你也不年轻了。”我并没有挣脱开他的桎梏,只是盯着他眉心的纹路,说不出的怅然。“你看这歌词,说得多么确切,那些花儿散落在天涯。”“不!”他的手指扣紧,我的肩胛骨生疼,他拧着眉头反驳我。“季军,外面都是同事。”我想刚刚他那一声怒吼,怕是清楚地被人听见。我伸手要推开他,却被他握着贴在他心口上:“这里,它们从未变过。这里,从来就只有你。”他的嗓音嘶哑,神情认真,眸光热烈。指尖一缩,我忙垂头,不敢与他对视。“可是我那里,没有了你。有的,只是些残破不堪的记忆。”“栀子,我一定会补偿你的,相信我!”低哑的承诺,打开记忆的匣门。很多年前,我追逐他的脚步,在认识他的第二年,终于站在他身侧。他拉着我的手,放在心口:“我会好好爱你的,相信我。”那时候的夏栀子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动听美好的情话,那是季军许下的曾诺。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却已物是人非。我掌心下的确是他的心跳,强健有力一如昨日。可是我却不一样了。我拉着季军的手来到眼前,关节突出,五指皆是厚茧,皮肤粗糙,手背上是浅浅的白痕。“这三年,你很辛苦吧。”季军听到我的话,眼中又涌上惊喜:“我修了策划和管理两门学位,晚上在中餐馆打工。很累,每夜几乎倒头就睡。”“小继子,你终于苦尽甘来。”三年后,再遇时,我第一次这样叫他。季军一窒,瞳孔剧烈收缩,喉结上下滚动。他忽然抱紧我,我可以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栗。我的手垂在身侧,并没有反抗。如果我没有记错,他的臂弯比以前有了力量。如今他是一个有了底气的男人,而不是当年那个懦弱无奈的男孩。“咔嚓,”门被打开一条缝,宋晨卡在那儿,冰冷的目光似要凌迟我。那是我从未在宋晨眼里看见过的,没有丝毫感情的漠然与鄙夷。我推开季军,而他依旧拽着我的手。“晨晨,麻烦你关上门。”宋晨抿唇,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我与她对峙,她眼中的寒光更甚,我却说:“这是我与季军两人的事,请你关门。”话出口的一刹,宋晨脸上几乎没了温度,咬着牙说:“夏栀子,原来我们,都是外人。”她往前一步,看紧我:“原来你这么迫不急待的要与初恋叙旧!”“那么我,也就不打扰了。”她“嘭”的一声,重重关上门。她决然的转身,我分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