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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抚/>

第三十八章

孟穹忧心忡忡地送我到了学校,他担心我今页做的仓促,我想再修改一下。

一打开电脑,就发现里面又多了几个存图片的文件夹,里面详细的标明了类型和价钱,我估计这些也是要展示的货物,就一并弄到了上面。

图片刚存了一半,我就听到有人用钥匙开了门,想着肯定是张蒙了,我就没有出声。

日后我曾经无数次的后悔,那时候为什么没有出声,因为哪怕我只是打个招呼,也比陷入那种情况好。

那时我盯着电脑,没注意从外面进来的是两个人而不是一个人,我只听到了迅速拉窗帘的声音,然后是‘嘭’的关门声,关门的声音很大,我有些奇怪张蒙为什么要拉窗帘,但是手头上的图片只剩下三分之一了,我就加快了速度,几乎就在要完成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个撩高的喘息声。

那声一听就是男的,而且那男的很紧张很兴奋。

我迟疑着停下了手指的动作,想站起来看看,但是还没站起来,就听到张蒙颇为冷静地说了句:

“……套呢?”

陌生男子没吭声,我只听到了暧昧的唇舌相吻的泽泽水声,那声音让我有些尴尬,我突然明白外面那两个人在干什么了。

这种事情确实不好偷听,可要让我出去说一声‘我还在这儿’似乎也不太好,因为很尴尬。

于是我就沉默了一下,心想在这种地方,他们不会做什么吧?

事实证明,他们还真的做了什么。

都怪我平时来张蒙店铺的时间不确定,而且一般都比张蒙晚,所以张蒙他条件反s"/>的以为我不在这里,但凡我刚才打了招呼,他们都不至于让我这个外人听了全场。

外面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喘息声,我暗想一会儿可能会听到什么不雅的声音,于是将注意力转移到电脑上,想继续制作网页,可又不敢点击鼠标,境况不可谓不糟。

张蒙用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的声音说:

“你自己脱裤子呗。”

陌生男子骂了一句,然后就是松皮带的声音,他凑到张蒙那边不停索吻,沙哑道,“那你帮我润滑。”

“美得你,”张蒙开口说,“撅着,爱做做,不做滚。”

“妈的,”陌生男子抱怨了一句,然后我听到了那个沉重的太师椅发出‘咯吱——’的声音,我感觉很不好,心说再沉默估计真的要听完了。

我刚想说话,就听到张蒙用手拍了陌生男子的哪儿,发出了清晰的声音,男子呻.吟一声,太师椅响得更厉害了。

张蒙调侃道:“这是什么破内裤,一g"/>线?”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男子喘气的声音越发粗"/>重,显然是情动了。

虽然这样很不礼貌,可我还是敲了敲桌子,并且假装咳嗽了一声。

外面突然就安静了。

陌生男子抢先说话:

“谁在里面?”

然后就是窸窣的穿衣服的声音,张蒙已经恢复了冷静,对他说:

“店里的小伙计,要不你先回去吧。”

我听着外面没有声音了,才走了出来,看着张蒙伸手把窗帘拉开,阳光突然就涌了进来。

我对张蒙说:“刚才我又做了些网页的修改,把你后来的图片传了上去,你来看看。”

张蒙慢吞吞地说:“不急,——你几点来的?”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很早。”

张蒙也有些尴尬了,他从兜口里掏出一g"/>烟,然后说:“那什么,你知道吧,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也不能雇佣童工压榨小孩儿了,现在还让你知道我是同x"/>恋,你要想不干了我也理解。”

我看着他,没说话。

张蒙吸了口烟,吐了出来,然后说:“反正咱俩没有正式的合同,你想走就走,走之前告诉我一声,我把钱都给你结了。以前我怕你不学好,钱没敢都给你,想着等你成年了再一次x"/>给你,不过你现在也没成年,我就把钱打到你爸的账户里吧。”

他夹着烟的手指有些抖,但是整个人非常平静,因为他g"/>本就不怕我。

我问他:

“你真是同x"/>恋?”

张蒙笑了一声,把烟按在地上,半页还真不行,来的人太少了。”

我说:“没事,就放几张照片记录着,也不费事。”

“行吧,”张蒙眯了眯眼睛,“你不嫌费事就弄着玩吧,我会把钱给你的。”

“嗯。”

一上午卖出去三个手镯,还都是一个款式的,一看我给出去的价,张蒙脸都绿了,说:

“c"/>.你.妈,这个进价都一千六你给我卖一千,亏死你爹我了。”

我说:“谁让你从来不标价,你写个条子给我也行啊,我还能参考点。”

于是张蒙一上午都在给我标价,我都要走了他都没弄完,我道:

“下午我就不来了,要开家长会。”

“行,”张蒙从兜口里掏出两百块钱,说,“去大街上随便拉个人吧,我下午没空,这钱就给别人让他们充当你爹吧。”

“……”

我什么都没说,把钱拿起来就走。

趁着午休时间我回到了教室,同桌是个挺矮的男生,戴着副眼镜很斯文地对我说:

“你来了。”

我没说话,就趴在桌子上想睡午觉。

都十月份了还是这么热,我睡了一觉都出汗了,我感觉有人坐在我旁边,很轻地/>了/>我的头发。

我立刻就醒了,抬起头看了看旁边,发现孟穹就坐在我身边,带笑/>我的头。

“……”我眯着眼睛,往他身上躺。桌子太硬,我手都麻了。

孟穹侧了侧身,就让我躺在他a"/>前,用一种环抱住我的姿势让我睡觉。

我的思绪又空白了一会儿,睡了大概五分钟,睡眠质量非常好,额边流了一滴汗,我睁开眼睛,就看到孟穹正看着别处。

我彻底清醒了,声音还有点模糊:

“你怎么来了?”

“要开家长会啊。”孟穹拍了拍我的后背,说,“我给你带了午饭。”

他拿出保温盒,问:“现在饿吗?要不待会儿再吃。”

“饿,”我拿着筷子,打开保温盒,就看见里面装着几个饺子,还是热的。我一边吃一边抬头看,发现学生都跑的差不多了,都出去迎接自己的父母,屋里就几个家长和学生坐在一起。

我们两个的声音马上引起了注意,负责班委活动的一个姑娘跑到我面前,说:

“一会儿要先去体育馆听学校领导的讲话,陈启明你爸爸来了吗?”

我嘴里嚼着东西,没说话。

孟穹对她说:“我就是。”

“啊,好年轻。”女孩吃惊地捂住嘴,“你们长的一点都不像呢,我觉得叔叔有点……”

“走吧。”我把筷子放下来,说,“快迟到了。”

我有点生气。我不想让别人对孟穹评头论足。

孟穹帮我收拾碗筷和书包,也没说话,就跟着我走了。

那女孩还有些莫名其妙,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可我还是听到了。

她对旁边的女孩说:“感觉有些平凡。”

那女孩更直接:“我还以为陈启明的爸爸应该和陈启明长得差不多。”

我能听到,孟穹当然也能听到,可他并没有生气,他好像很平静。

这平静一直持续到了校长讲话,有一个老师把孟穹叫道后台,示意他可以上去了。

我看他没有带演讲稿,还以为是学校帮忙提供,就对他说:

“别紧张。”

“好,”孟穹握了握我的手,他的指甲不经意地滑过我的掌心,我觉得有点痒,就抬头看了看他。

一抬头,孟穹正好低头抱我的脖子,他在我头顶吻了吻,说:

“我走了,你好好听。”

“什么?”

他的话说得又轻又模糊,我还没来的及问清楚,孟穹就跟着那个老师走了。

老师还在打趣:

“你们感情真好,是兄弟吧?”

孟穹笑着,说:“对。看着像兄弟,可我是他爸爸。”

那人震惊地回头,问:“您今年贵庚?”

孟穹没说话,只是客气地笑了笑。

很快他就走了上去,孟穹四处环视,很快就看了看我,我发现他的手停止了颤抖,他就那样深深地看着我,沉默了许久许久。

然后他说:

“——我没有什么文化。”

原本嘈杂的会场突然就安静了,都抬头看着这个清瘦的青年用手握住话筒,平静的讲话。

他继续说:

“所以我不懂什么才能教好孩子,我没看过如何培养孩子的书,对于那些难解的题目,我没办法给他帮助。”

“可我有些什么呢?”孟穹微微侧过头,向上看,我看到他吞了吞口水,手指紧紧握住话筒,声音有些颤抖,

他说:

“我只有一颗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心。我爱我的孩子,我相信他拥有别人没有的能力,他那么优秀,g"/>本不需要我来‘管’他。”

“他像是一棵自己就能生长的小树,笔直、挺拔。”

孟穹低头擦了擦眼睛,他说:“能有这样的孩子是我的荣幸。我不喜欢别人强迫他,不喜欢别人用言语讽刺他、批评他,因为我自己就没有这样做。”

我听到前排班主任气得发抖的声音,他喊道:“谬论,谬论,有缺点还不让人说吗?什么霸道的逻辑,真没有教养……”

听到这话,台下也开始哄闹,他们肆意的嘲讽孟穹的教育理念。

孟穹好像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他只道:

“我孩子的亲生爸爸从小就把他丢在我这里。我看着他一个人站在门内开门,感觉到他其实是接受孤独、并且享受孤独的。我不明白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会这么坦然的与孤独作伴,我好不容易才让他的生活除了自己,又增加了一个我,你让我怎么才能对他大吼大叫、怎么对他大声训斥呢?——所以我不能对他有什么帮助,可我真的爱他。我只有这一点,我也只能做到这一点。”

孟穹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瘦而且长的手指不停的在脸上擦拭,他说:“我觉得我对不起他,因为我什么都给不了他,我很穷,没文化,又是个擦车的,有时候让他连饭都吃不上。可他还是跟着我,从来都不抱怨,他有一个有钱的老爸,可他说我在哪里,他的家就在哪里——”

孟穹说话说得颠三倒四,可很快,台下又开始安静了。他们惊愕的看着台上情绪失控的男子,有嘲笑的,也有同情的。

我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把,流出来的血y"/>都是酸的,手指尖都阵阵发疼。

班主任的抱怨也停了下来,他微微张开嘴,仰着脖子看台上的孟穹。

然后孟穹说了他在台上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

“孩子的成绩和我无关,我站在这里,非常羞愧。”

我猛地站了起来,身后的板凳都被踢翻了,偌大的体育馆就听到我这边的声音,巨大的声音让所有人都转过头,我转身,几乎是跑着走出体育馆。

我那么着急地想把他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然后我要对他说。

我跑到后台的出口,堵在那边,因为剧烈的奔跑,我的呼吸有些凌乱,我抬着头,看着孟穹。

孟穹的眼睛还有些湿润,我跑近的时候他在和旁边的老师说话,见到我,他突然就笑了。

我扯着他的手臂,把他往外面拉。

老师笑道:“你们感情真的很好啊……”

孟穹跌跌撞撞地跟在我后面,我来到了平时没有人经过的一条小道上,把孟穹压在一棵树后,我握住他的手腕,勾着他的脖子,让他弯着腰,听我说话。

那一刻我竟然感觉有些扭曲,空间、时间都出现了裂痕,我像是在模仿孟穹前世说话的模样,也像是在听从自己的内心。

我的声音变得温柔,可腔调还是冷漠。

我对着他的耳朵,用那种他常有的,类似叹息的声音说:

“……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丹叔

拂晓行

阿北

suiyu

渡己不渡人

球=-=

扔的雷么么哒=333=

今:

“我不进去。”

孟穹顿了顿,那犹豫的神情让我觉得他似乎渴望我能做到最后,我捏住他的后颈强迫他转过头去,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那:“和你回东北,大哥怎么上学?那边学的和这里又不一样,到时候高考不还要回来吗?为什么不是你和你老婆回北京?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我现在还回不来,那边的声音放不开,可……”

孟穹打断他的话:“当时是你把他放在我这里的,我问你,这些年的抚养费你给过我几分钱?你别想就这么把他带走。”

陈啸虎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沮丧,他说:“可你付不起他的学费,我能,所以我要带走他。我要告你,你这样是违法的,法院肯定站在我这边。他现在就不把我当他爸爸了,再过几年不就真成你儿子了?那不行,我这是给别人养儿子呢……”

孟穹沉默了一下,说:“你就这么不信大哥?他现在不理你是记恨你,你把他强行带走他就更恨你了。可你以后要是出事,他绝不会不管你,毕竟你是他亲爸爸。”

陈啸虎听了这话,似乎松了口气,他说:“要是我那边的生意能放下就好了……再过几年,再过几年我肯定好好陪他。”

我静静地坐在床上,觉得他们的争吵其实毫无意义。因为陈啸虎本身就不想抚养我,他已经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前世他从来没有来看望过我,只有在我考上大学的时候给了我一万块钱。他永远以自己的利益为出发点,觉得我可能会有出息,就做点早期投资,借着所谓父子的血缘来维持友邦关系,日后也好从我这里拿到好处。

他的冷血让我遍体生寒,我又躺了下去,闭上眼睛,只想让孟穹赶快回来。

我那么渴望他的温度。

迟迟不消退的热意终于在十月下旬开始减缓,一场秋雨过后,:“你要给我看店,我就给你工资翻倍。”

我有点生气,就转过头,没和他说话。

我觉得张蒙这种脾气,说出来话让人恨不得一刀捅死他,肯定会得罪不少人。

日后我经常会想起这句话,我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

半个学期很快就要过去,高二也过去半年,春节就要到了。

孟穹的车行发了一笔过节费,我又把张蒙给的工钱混在奖学金里给了孟穹,他很高兴,带着我去买东西,先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许多的菜,大大小小的袋子把他的手都勒红了,我帮他提着袋子,他就会忐忑不安,总会找机会把袋子抢回来。

虽然我现在已经和他差不多高了,但是他还是认为我拿不动这些袋子。

一路上我都在和他争抢,他的力气和我差不多,但是会让着我,就被我抢了大半些袋子,他看着我被勒红了的手指,露出气急败坏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

“今年你还陪着我,真好。”孟穹在我耳边这么说。

我想了想,说:“以后我也会陪着你。”

听了这话,孟穹先是笑了笑,笑着笑着眼圈就红了。

春节过后就是我的生日,孟穹专门去要了蛋糕打折卡,给我买了一个很大的蛋糕,我们两个肯定吃不完,觉得他很浪费。

孟穹说:“一年就一次,没关系。”

孟穹将蛋糕分成两半,一半送到楼上赵耳朵的家里。他们两个春节的时候都是在我们家过的,没了赵婶儿他们家冷清了不少,放鞭p"/>的时候赵耳朵还哭了。

赵叔接过蛋糕,笑眯眯地对我说:“大哥生日快乐啊。”

他们都和孟穹学着叫我‘大哥’。

我点点头。

赵耳朵从后面探过头,嘿嘿笑了笑,说:“陈启明你进来,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我本来想进去的,但是孟穹拽了拽我的手,说:“别去了吧,赶快回家,冷死了。”

我们两个只穿着睡衣就走了出来,站在楼道里是有点冷,也挺晚的不好意思去赵叔家里坐着,于是我点点头,对赵耳朵说:“明:

“那你再看会儿吧……我在你旁边陪着你。”

说着,他搬了一个凳子,坐在我旁边,看起来真的要陪我坐一个晚上。

我转过头看着他,看了很久,都没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抱怨或者不满。

他就很平静地坐在我身边,仿佛只要能陪着我,那么睡觉不睡觉都不重要了。

“……”

我深吸气,说:“……对不起,最近心情不太好。”

“没事,”孟穹笑了笑,说,“学习忙,我理解。”

这不是学习忙,而是张蒙给我添麻烦。但是关于张蒙的事情我不想和孟穹说,所以一提到学习的事我就想逃避。

我的沉默让孟穹不安,他/>我的后背,说:“怎么了?”

我没说话,只是站起身,说,“睡觉吧。太晚了,以后再说。”

孟穹跟着我起来,走到浴室看着我刷牙,他说:“大哥,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你告诉我,我……”

“没有。”我打断他的话,因为我自己的隐瞒而难过。我很想和他坦白,可又怕孟穹阻止;我觉得张蒙的事业值得我学习,我想继续留在他这边,可又不想让孟穹卷入到这件事中。这种纠结的事情理不清思路,所以我干脆不提。

孟穹看着我,欲言又止。

等我刷完牙,他就一寸不离得跟在我身后,直到躺在床上,他才对我说:

“大哥,你别瞒着我。你这样让我很难过。”

我闭上眼睛,也难过了起来。

第二,他也会生气,不如再瞒几了句什么,我没听见。

把他送到医院,直接就去手术室了,我拿着他的钱包付押金,没有两万都不让住院,张蒙钱包里就五千块钱,我先把钱交了让医生做手术,然后回到张蒙的店铺里准备拿钱。

可我还没回去,就看到好几个人在张蒙的店铺旁边转,我清楚的记得我关了门,可现在门却是打开的,只虚掩住一条小缝,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我沉默了,没敢回去,就在旁边的一家首饰店借了钱。

那家店主和张蒙是竞争关系,看张蒙很不顺眼,可这附近的加工市场能拿出这么多钱的就只有他了,平时张蒙进货都是十万的进,我猜这家店应该也差不多。

借完钱已经是四点钟的事情了,我匆匆赶回医院,张蒙还没从手术室里出来。眯起眼睛看了看医院的电子日历,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三月十七号?

这日子怎么这么熟悉。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忙着帮张蒙跑上跑下,一时间恨得咬牙切齿,他手机里设有密码,都打不开,连张蒙的家人都联系不上。

张蒙似乎和家里关系很不好,于是我又放弃联系他的家人了。

从手术室里出来,张蒙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鼻子里还c"/>.着一g"/>软管。

“被刀子扎伤的吧?”医生带着口罩,淡无波澜地说,“胃都给扎破了,来的还这么晚,失血过多,差点救不回来。”

“……哦。”我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的平静让医生惊愕,他嘱咐了两句,让我等张蒙醒了再走。张蒙的腹部上裹着东西,我看不到他最深的伤口,只能看到他肩膀上的擦痕,他的后背青了一大块,像是和人打斗过。

再想想以前我说得那些话,我有些怀疑张蒙是不是嘴太欠了,惹得人家恼羞成怒,想一刀子了解了他。

我在他旁边胡思乱想,时间过得飞快,张蒙还没醒过来,叫护士换y"/>都要我来,在他麻醉劲过后之前,都要有个人在他身边。

张蒙在七点钟的时候醒了一次,很虚弱地说了句什么,我凑过去听,发现他说的是‘小屁孩’。

最后一瓶y"/>要一个小时,等他输完了,护士才拔了针,说要让他静养。

我没时间看表,最后随便看了看外面,发现:“单位没有聚会。”

我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转身往学校跑。

现在已经将近十一点了,街上的人变得很少,我抱着试试的心态来到学校门口,没发现什么,可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我看到学校门口的台阶上有一个黑色的身影。

那身影斜斜躺在栏杆上,缩成一团,像是一个喝醉了的乞丐,许久许久都没有动弹。

我的耳边‘嗡’的一声,看东西都模糊了,连忙向那边跑去,连停都不敢停。

在距离那个身影还有两步的时候,我就弯下腰凑在他身边,一低头就闻到了浓郁的酒气,向前一步捏住了那人的肩膀,他的脸guntang,借着月光我看到他迟钝的眼睛和通红的脸颊。

我认出孟穹了,有些生气,所以没有说话。

我喘着粗"/>气,/>了/>他的脸,发现他的脸冷的像是冰块。我一动不动。

他迷茫地看着我,手指向上抬/>我的脸,感到我脸上的寒意,他抖了一下,缩回手想躲开。

我没让他缩回去,而是拉住他的两条胳膊,把他往背上带,孟穹温顺地让我背着他,我的背顶到了他的胃,孟穹挣扎了一下,猛地从我身上跳下来,跪在地上开始呕吐。

我帮他顺气,用纸巾擦他的脸,把他扶到有人的地方后买了一瓶水给他漱口。孟穹一直闭着眼睛,他的睫毛有些湿润,而他的手一直搂在我的腰间。

我对他说:“我找了你很久。你一直都在学校门口吗?看见我来了才把自行车扔在地上……为什么躲着我呢?”

孟穹没说话,可他睁开了眼睛,他抬起手,用又瘦又长的手指擦自己的眼睛,不停的吸气。

他说:“我也找了你很久,可我不敢离开学校,我也不敢回家,我怕我会生气,可我不想和你吵架。”

听了他这话,我也不生气了,我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挡住自己眼睛的手拿下来,看着这个在我面前自卑又懦弱的男人。

我叹了口气,用唇吻了吻他的眼角。

我说:

“……我怕了你了。”

我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酒,可我知道他在十一月份的寒冬中坐了多长时间,回家后我用热毛巾给他擦身体,他被我擦得勃.起了,我也没敢帮他弄出来。

孟穹躺在床上,很安静,等我把他收拾干净了,睡在他身边,他才开始说话。

他问:

“大哥,你去哪里了?”

“……”我帮他盖被子,说,“睡觉。”

孟穹没有听话的睡觉,他搂住我的胳膊。我/>了/>他的脸,发现他哭了。

如果他火冒三丈得骂我,或者打我,我可能还不会这么难过。可他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紧紧搂着我,一声都不吭。

他这样让我非常难过。

我清了清嗓子,想,我该怎么和他开口,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孟穹说。

于是我/>他冰冷的脸,给他盖上被子,说:

“下次别喝酒了。”

孟穹没说话。

我说:“你不高兴就告诉我,我保证下次不会让你找不到我了。”

孟穹还是没说话,但是点了点头。

他的妥协让我感动,我找不到他的时候也非常生气,他应该也是这样,可我们两个都没有发脾气,那时我以为孟穹已经不像前世那样,对我充满了小孩子才有的独占欲,我还松了口气,可那时我并没有想,为什么孟穹会做出这样的妥协。

喝了那么多酒,又吹了半夜的凉风,第二:“我觉得我连累了你。”

我说“我小时候你也这样给我擦过,你忘了吗?”

孟穹问:“手术要多少钱?”

“没多少,”我敷衍了一下,说,“以后要是身体不舒服,不能瞒着我。我以后也不瞒着你了。”

孟穹点点头,让我又给他擦了一遍身体,直到完全擦干净,我们才从厕所走了出来。

孟穹是走着进手术台的,麻醉师走出来问:“病人要全身麻醉还是局部麻醉?”

我问:“哪个更好一点?”

麻醉师道:“全身麻醉吧,手术完了要躺着,局部麻醉腰会痛得躺不下去。”

我说:“那就全身麻醉吧。”

麻醉师说:“全身麻醉比较贵。”

我说:“没事。”

麻醉师走了进去,没过一会儿又出来了,他有些不耐烦了,说:“病人强烈要求要局部麻醉,你觉得呢?”

我皱眉,一字一顿地说:“那病人家属强烈要求全身麻醉,我说全身麻醉,就全身麻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