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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3

    ,因为一到秋天就红红火火的,跟喜事似的,埋在那也高兴。”

“那叔叔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乌桕吧,你问这些做什么?”

梁桢没接茬,将那片树叶在手心翻转。

翌日一早,梁桢以调查盗窃案的名义单独离开巡捕房,骑摩托去了闸北山林,快到正中的时候才终于找到了揽月桥。年久失修的石桥下面是涓涓流动的小溪,怪不得说是风水宝地。

叶轩在桥头等他——其实若不是他坐在石头雕像上,梁桢怕是还没找到。“我就猜你得花上半天时间才能解开这个谜。”叶轩从石头上跳下来,轻盈落地。他今天穿了一件飞行夹克,裤子收到皮靴里,几乎要颠覆梁桢对他的初印象。想想也是,要真是嚣张跋扈、不懂审时度势的富家公子,才三十二岁,不可能在第十军的战场上用命换一个参谋长的位置。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别着急,我还没考完。江浪……我听说过你,从一个日军俘虏嘴里听说的,伪满洲军统的狙击手,你能排到前三,只可惜露了些破绽,只能撤到南方。”

这是梁桢第一次知道,自己撤离伪满洲是因为暴露。他一直以为他隐藏的很好,可是一个日军俘虏都听说过江浪这个名字——也许是出了叛徒?如此想来,或许,白树生的死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若是目标沿着这条石板路往里走,到那几处墓碑为止,”叶轩给他指了路,过了揽月桥,丛林深处有几座修葺精致的坟墓,一看便是大户人家,“你会在哪儿布置狙击阵地?”

梁桢朝里走了三四步便停下,转身问道:“我为什么要回你的话?”

“可是你已经照做了。指出来。”

似乎是没有找到任何反驳的理由,又或者是习惯使然,梁桢一伸手:“那边山丘的歪脖子树上,方便隐藏,而且视线没有任何的遮挡。”他说完转身观察另一边,余光扫到了那几座墓碑上的文字,大多是姓叶的。这是叶轩祖辈的陵园吧。

“如果有人要狙掉你,会在哪儿?”

“只有六百米之外的山顶,六百米的话,必须是高精度的德式狙击枪,日式的在这个距离就飘没影了,更何况山林中的风速不匀,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命中。”

“你能打中山顶的狙击手吗?”

“给我半分钟,我能。”他话中充满了自信,叶轩听得出来,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盲目,就是自信。梁桢没等到叶轩的回复,有些着急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回到上海?”

“埋葬父兄。”

“不可能这么简单,你不是傻子。”

“说不定我就是呢?以后不用时时刻刻跟着我了,我去拜访朋友不需要人陪着。”

“你至少告诉我,是什么朋友。”

叶轩抿着嘴唇打量他片刻,最后说道:“我meimei。”

第二十二章喜宴

1.宴会

梁桢是从报纸上查到了叶轩meimei的消息。他看到孔璋儿子周岁宴将如期举办的报道,然后从犄角旮旯里看到了孔珧妻子的名字——叶亭。轩,亭,加上墓碑上的斋字,像是兄弟姐妹。

段士渊见他对这个新闻感兴趣,一边喝牛奶一边随口问道:“你认识?”

“没有,只是觉得熟悉。”

“哦,她父亲之前是上海警备司令部的参谋长,后来撤到重庆,升任陆军署的副长。不过,听说上个月过世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也不看看你叔叔是谁!”段士渊揉揉他脑袋,把一杯还没动过的牛奶推到他身前,“三千,喝完再去上班,听见没?”梁桢苦恼地点点头,段士渊笑了,又揉一把:“这才乖。今晚我去孔家宴会,你好好在家待着。”

“我也想去。叔叔,我得保护你。”

“用得着你啊?巡捕房学那些拳打脚踢打得过谁啊?”段士渊看着梁桢坚定的神色,这个小孩自从自己从监狱里出来之后就更加小心了,甚至都没搬回次卧住,声称担心有人爬窗户进来再把段士渊抓走。段士渊呢,其实也挺开心的。“好吧,我去巡捕房接你。”

梁桢总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仿佛他在和段士渊搭伙过日子。

他宁愿在这种欺骗中沉沦。

段士渊来接他的时候,梁桢听到杜金城跟手下人议论,说富少爷还没断奶,到底跟咱们不是一路人。上次搬路障之后,梁桢和杜金城的关系缓和了些,也懂得跟这些巡捕闹成一团的重要性,于是直接扔了一个烤地瓜过去——中午剩饭。

宴会上人不少,孔璋的父亲是财政部的一把手,任凭城头变幻大王旗,从前清就没倒下过的孔家,家底殷实。孔璋更是兼任76号的顾问,曾经留学东洋,和日本人的关系密切,剩下的几个兄弟大多都官居高位,除了小妾生的孔珧。

段士渊带着梁桢和不同的男人女人敬酒,为的是混个脸熟。这对于梁桢来说不是件好事,所以他假装喝多了,要去阳台透透气。段士渊帮他整了整领结,规定了回来的时间,才放他走。旁边的友人说:“你家孩子这么大了,怎么还管着呢?”

“多大也是个孩子,”段士渊瞥了一眼走出主厅的三千,“最近盯上我的人不少,我不求自己周全,至少保他周全。”

梁桢借口离开不仅是不习惯这种场合,而且他似乎看到了叶轩——也是,还有什么机会能让他见到自己meimei呢?若是单独约出来,依照孔家的性子,怕是要怀疑儿媳不忠,还可能摸出叶轩身份。

可是现在更加铤而走险。

孔珧在宴会厅楼上的休息室里,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顺着窗缝吐出白色的烟雾。烟雾飘入上海春天的夜色里,无影无踪。欢乐的气氛被厚重的木门挡在外面,仿佛那些喧哗和他们没有关系。

“亭亭,”孔珧将烟头撵灭了,“我知道,你父亲和大哥去世,本应该回家戴孝,现在我爹不仅不让你走,还逼着你来参加这什么破周岁宴……但是,亭亭,咱们要想在孔家生活下去,得听我爹的啊。”

叶亭坐在梳妆台前,还穿着黑色的衬衫和女士西装裤,手中是一件淡蓝色的洋裙礼服。她的手指无意识摩挲裙子上的纽扣,半晌,说道:“我理解。”

孔珧走到她身边,让她能依靠在自己身上,轻轻安抚:“我去和爹说你不舒服,咱们不出去了。孔璋……他打我骂我,忍着。好了亭亭,我先去跟爹说一声。”他还没说完,忽然响起敲门声。

“你约了人?”

“没有啊……”叶亭忽然意识到什么,“是我三哥。”

孔珧眼中的警惕没有消除,走过去开了一条缝,发现真的只有叶轩站在门口,才将门打开。叶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搂住孔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