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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4

    “因为他是那天唯一一个不肯用手机支付的人。”老板娘指了指墙上贴着的二维码,“我平时都准备了很多零钱,但那天零钱没了,他拿一百块钱,我找不开,就让他用手机支付。他不愿意,让我去跟别的铺子换钱。我跟他吵了一架。”

方远航说:“你没有换?”

“我换不来啊!”老板娘说:“而且我问过他,手机能不能支付,他说能,但不习惯。嘿,那我可就不乐意了,你明明可以支付,还让我去换钱?凭什么?”

明恕问:“别的你还记得什么?”

“他……”老伴娘正要说话,老板忽然在一旁咳了一声。

“你怕什么?”老板娘很泼辣,一眼向老板瞪去,“警察来办事,咱们不知道就算了,知道还不帮忙,什么德性?”

明恕笑了笑。

“我后来还看到他了。”老板娘说:“我们家春节也开着店,我看到他来过不止一回。”

“哪一天?”方远航问。

老板娘说:“这我就记不得了。”

“他一个人,还是有别的人?”

“就他一个人。”

明恕沉默几秒,眼神忽然变得锐利,“对了,你刚才说你们家春节也没有歇业?”

老板娘略显得意地昂了昂下巴,“我家儿子考上首都的大学了!”

“啊?”方远航想,怎么忽然扯到你儿子身上去了?

明恕说:“考上首都的大学,你儿子成绩应该一直不错吧?你们春节仍在营业,是为了提早给他攒学费?”

老板娘笑逐颜开,“是啊是啊!”

“但春节大部分人都走亲访友,或是去大酒店聚会,像你们家这样的家常菜小店,客人理应不多。”明恕说,“闲来无事时,你就像刚才那样坐在门口朝外观望。”

老板娘被明恕带了进去,茫然地点了个头。

明恕眯了下眼,“那你有没注意到,春节前后,这条街上少了什么人?”

老板娘看看老板,“咱们附近少了什么人吗?”

老板摇头,“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明恕说:“你再想想,是一位中年男性,四五十岁,独自生活,周围一个亲人、朋友都没有……”

不等明恕说完,老板娘就一拍桌子,“你说那个人啊!”

方远航马上问:“真有这样的人?”

老板娘又回头看老板,“嗐,我们不是才说过吗,好久没看到那个在巷子里头卖五毛串的老黄了!”

第74章无休(34)

就在明恕与方远航从“碗碗菜”离开时,北城分局的协助小组也在摸排中得知,去年经常在山祥街坎子三巷推着板车卖串子的黄孟全(音)今年没有出现。

王豪本就不乐意给明恕当手下使,查到一条线索就让队员去给明恕汇报,算是交差,交完差当然是撤退。这案子虽然和北城区有关,但一早就在重案组手上,侦破也是重案组的功劳,横竖他捞不到一点儿好处,面子上能过去就行了,真下苦力去帮忙,那不是尽责,是傻。

但那位被派去汇报的队员——一个今年刚分到北城分局的小伙子向韬——却相当积极,王豪让他去跟明恕“说一声”,他也不知是没听懂,还是不赞同自家领导的做法,恁是将摸排过程中提供重要信息的居民带到了明恕跟前。

“黄孟全就在我家楼下卖串子,卖好几年了,以前还卖过棉花糖、芝麻糖,都是小孩儿爱吃的。”刘和安住在坎子三巷,六十多岁,说话有种这年纪的底层妇女常有的啰嗦,“他那串子不好吃,用的都是地沟油、烂菜烂rou,我每次路过都能闻到一股馊味儿,那些土豆啦莴笋啦,都发黄了,全靠辣椒花椒把馊味儿给压着,忒恶心!我看平时也没多少人买他那串子,去年我就说过,他赚不到多少钱,迟早得卷铺盖走人。”

明恕问:“你认为黄孟全忽然消失,是因为生意做不下去了?”

“那不然呢?”刘和安粗着嗓门儿说,“今年春节之后就没看到他了,肯定灰溜溜跑了呗。我看他也不像我们这儿的人,说话一股口音,也不知道是哪个农村来的。他走了我真是谢天谢地,我们那巷子不在街面子上,城管是不管的,我小孙女儿眼看就要长大了,如果黄孟全还在那儿卖串子,我小孙女儿偷偷买来吃可怎么办啊?”

“你确定黄孟全是今年春节之后再也没出现过?”明恕问。

刘和安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被警察问话,眼珠子往上转了半天,“我确定。当时我还给我老伴儿说,这‘黄串子’怎么没来了呢?我老伴儿说,你急什么,这大年都还没过。后来大年已过,黄孟全还是没来。”

“黄孟全是流动摊的摊主,常年在山祥街摆摊,那这就好查了。”明恕说:“第一,他应该就住在山祥街附近。第二,城管虽然不管背街巷子里的小贩,但大概率留意过。”

向韬很积极,“我这就去派出所确定黄孟全的住处!”

明恕冲他笑了笑,“辛苦。”

“刘和安、‘碗碗菜’的老板老板娘都注意到黄孟全很久没有出现了,但都不觉得是一件稀奇的事。”方远航说:“要么认为他做不好生意,另谋生路去了,要么认为他回老家务农去了,没有一人意识到,他也许已经遇害。”

“普通老百姓,安安稳稳过自己的生活,哪那么容易想到遇害?”明恕说完顿了下,“不过……”

方远航连忙扭过头,“师傅,不过什么?”

“你从刘和安的话里听出点儿什么没?”明恕问。

“嗯?”方远航皱眉想了会儿,“刘和安对黄孟全抱有恨意。”

“对。”明恕边说边往前走,“正街上的小贩会被城管驱赶,但小巷里的就不会。刘和安住的那种老房子没有物管,黄孟全在巷子里做麻辣串子生意,难免产生浓重的气味,随之而生的还有垃圾与卫生问题,势必影响周围居民的生活。刘和安如果拉得下面子,可以与黄孟全争吵。如果拉不下,那就只能忍。忍得越久,恨意当然就越浓。”

方远航跟在后面,“但这能说明什么?”

明恕侧过身,目光幽幽的,“说明有的人,比如比刘和安更恨黄孟全的人,也许希望黄孟全去死。”

方远航猛地睁大眼,“师傅,你认真的?”

“这也是一种可能。”明恕说:“摸排到现在,山祥街、苏正街到底有谁在今年春节之后再未出现过?我们现在只知道一个黄孟全,但其实黄孟全不一定就是那个替身。他的营生手段令他容易招人仇恨,这是很干扰侦查的一点。航哥,别大意。”

忽然被上了一课,方远航还在消化中,一听那声“航哥”,又觉得自己像是被耍了,心想:一会儿老方,一会儿航哥,不知道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