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32
方化作了尘埃。”“所以,”雨声中,顾钺望着玻璃上流下的水珠,“尽管让人不愿相信,她是有感情的。”“她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情有了感情,谁都不知道。只要她和邵于封死了,联盟就不必关心其他东西了。所以我们最初知道,西莉亚有……一个子嗣的时候,都是不可置信的。就算是最软弱的虫王,都知道要及时杀死自己未来的竞争者。”“一个臭名昭彰的海盗,一个残暴不仁的虫王,竟然假装起了父母,真是可笑。”“也有可能,西莉亚学习模仿了人类那么多年,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吧。”顾九嵘愣了愣。他就是因为这样,才活了下来。尽管他对西莉亚和邵于封的感情,淡薄到几乎为无。顾钺说:“所以我一直在想……异族之间的事情,究竟有没有转机。”在3003年,顾起还是个每年夏天看泳池美女的将军,因为想多娶几个老婆,灰溜溜地被离了婚——他的老婆年轻时是格斗冠军,据说把顾起给揍得鼻青脸肿,抱着孩子就走了。也是在这一年,头发半白的他打了人生中的最后一仗。那时战况紧急,人类的一个可供居住的太空站被虫群包围,许许多多的普通人被迫在致命的战场上撤离。其中就包括了顾起的妻儿。虫群涌动如起伏的浪潮,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巡洋舰还未来得及脱离地面,就被它们生生扯了下来。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护甲就被扯下、腐蚀。又一艘运输船在虫海的牵扯下,被拉回了地面——它是最后一艘了,其他的运输船都在顾起的指挥下、在无数护卫舰的牺牲下,抵达了安全地带。然而顾起离开指挥岗位,不顾下属的死命劝阻,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坐上了一艘护卫舰。他径直飞向已满是菌毯的星球。不计任何代价的飞行,加上与虫族对抗了一辈子的经验,让他奇迹般地穿梭过黑压压的虫族,重重砸在了星球表面。他打开星舰的应急门,忍着坠落时浑身的伤痛和流血,还有插进腹部的尖锐金属,一步步走向已经坠毁的那艘运输船。虫潮聚拢在他身边,一只只可怖的异兽张牙舞爪——顾起知道它们在干什么。喜欢玩弄猎物的劣根性,似乎根植在这个族群的骨子里,西莉亚这是想看看,他究竟要做些什么。顾起拖着身躯,在运输舰的残骸里搜寻。所幸这运输舰没有爆炸,还有幸存者在原地喘息,有些尚有意识,见到周围的虫群绝望地尖叫哭泣。虫群已经不耐烦了,尖啸着开始翻涌,随时有可能扑上来将他们撕碎。顾起气喘吁吁翻开几处大片的残骸,才在那之下,找到要找的人。那个昔日的格斗冠军静静地合着眼,修长的脖颈被血污覆过,土沙泥尘掩盖了长裙。顾起摸了摸她已有皱纹的脸,几秒过后,笑了笑:“……以前怎么没发现,其实还是挺好看的嘛。”她至死都紧紧护着怀中的婴孩——他还活着,因为没了多少力气,只能小声地抽噎。顾起把孩子从她手中接走,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手枪。他轻轻拍了拍孩子,哄着说:“别怕,等你长大了也肯定和你老爸一样,是个大英雄。”流血使体温慢慢冷却,他走向异兽通红的眼眸,无惧亦无怕。上亿的虫群忽而停下了动作,如浪潮定格,海啸停滞。暗色的杀戮海洋已经覆盖了整个星球,只留下这小小的一片天地。它们在看着顾起一步步向前。这是一场注定死亡的挣扎,血沿着他的脚印流淌。十三分钟后,男人最后一抹呼吸也停下了,血沾满了襁褓,顺着边沿一点点留下。他跪坐在地上半弯着腰,战士的身躯依旧不屈,至死都在保护怀抱的婴孩。遥远的巢xue中,西里娅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这让她一贯精密的意识变得迟钝,整个星球汹涌的浪潮陷入死寂。她的手有些微微颤抖。这是,什么?全新的世界轰然洞开,激越的血脉回荡在心间。虫群意识完全混乱,西莉亚试图学习人类的一切那么多年,从没理解过的情感,在这一天终于爆发。有史以来第一次,虫族退却了,她坚硬如铁的心裂开一条缝,光芒射入,耀眼而温柔。她因这抹光获得新生,也为这光辉而死。于是那名叫顾止战的婴孩被救了回来,于是就有了之后的一切故事。顾钺说:“我原本一直拒绝接受,虫王是拥有鲜活感情的。但是……”他看向顾九嵘的眼眸,笑了笑,揉揉他脑袋:“没事,睡觉吧。”☆·白鸽许飞扬走在路上,街道上流光溢彩,人来人往,恍然又回到星都最繁盛的时期。顾九嵘在他身边,听许飞扬眉飞色舞地讲着自己的电影和画作——他这时还没想起任何事情,执着地相信明天就会有一轮盛大的日出,好让他完成最震撼的镜头作为结局。于是顾九嵘想,有那么多人都是一样的。不论是海盗、将军还是什么画家,他们从来想过结局来得与期望不同。其中幸运如顾钺,仍有死而复生的机会——尽管过去早已不可逆转。顾钺和其他人试了很多次,都无法让许飞扬早些想起这里的一切。今天和此前分毫无差,顾九嵘和许飞扬在街上走着走着,许飞扬脸色突然就变得痛苦而扭曲。他在地上抱着脑袋蹲了一阵,猛地抬头:“我想起来了!”接下来又是一模一样的对话,顾九嵘是应该问他些关键问题的,但前几天这问答一直无果,他便随性换了个问题。他说:“你记得顾鸣吗?”许飞扬愣住了。巨大的飞行器从他们头顶飞跃——它在这个时间段已经极为扭曲,半边是半透明,半边被漆黑覆盖。它掀起的气浪吹乱了许飞扬的头发,他眼里倒映着灯海。数秒后许飞扬说:“他……他怎么样了?”语气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好似收敛起一身的怪异尖刺,不再是疯狂的艺术家,只是普普通通、询问自己爱人近况的人。顾九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告诉他,顾鸣已经为了权力结婚了?告诉他,顾鸣已经成了一个丧心病狂的人?告诉他,顾鸣已经死了?还是告诉他,与顾鸣结婚的人侧脸很像你?告诉他,顾鸣只是想返回地球?告诉他,顾鸣直到最后都想找到你?顾九嵘憋了半天,情商实在不足以让他做出决断。他说:“他很好,过得很开心。”许飞扬明显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幸好他没有一直挂念着我。”他笑了,“等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