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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向前走着。

他不知道陶辰是不是还在等着自己承诺的那一份麻辣小龙虾,也不知道会长的演讲是不是被自己搞砸了,更不知道……江灼会以什么表情出席自己的葬礼……

明明已经身在此间,他却好像看到了圣诞夜里白雪落到自己棺上的模样,仿佛听见了父母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还有……还有江灼放下那朵白菊时衣角摩擦所发出的簌簌声……

可这簌簌声却掺杂着人声越来越响,于是谢决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睛。

“你醒啦?”朱问笑着将一袋外卖提到他的桌上。

他慢吞吞地坐起身,用手揉了揉眼睛以后又拍了拍有些发晕的脑袋,“你们这么快吃完饭了?”

见他这幅样子,苏锐一脸复杂地说道:“你指的是晚饭吗?”

闻言,谢决心里一惊,一转头看见窗外的天边已经泛起了橙光,于是愣愣地问道:“我睡了多久?”

“五个小时……幸亏今天下午只有老白的课,要是碰上王老虎可有你受的。”苏锐说着说着都忍不住啧啧直摇头,“你那呼噜,简直都快打到楼下去了。”

上课睡觉居然还敢打呼噜……谢决作为万年学渣难得羞愧了一回,眼神也就不自觉往旁边瞟去。

朱问下意识觉得他是在找江灼,“灼哥去练钢琴了。”

“哦。”谢决面无表情地应道。

每到星期三晚自习的时候,江灼总要去体艺馆练习钢琴,而谢决也总喜欢抱着课本屁颠屁颠地跟过去,也正是因此,谢决本就不高的作业完成率一到周三就更加惨不忍睹。

“你不去体艺馆?”苏锐挑眉问道,有意给他指了一个台阶下。

然而,谢决却不紧不慢地打开了外卖吃起了饭,“天大的事情也要等吃完饭再说。”

朱问笑着点了点头,调侃道:“哦——吃完饭再去?”

他摆了摆手,“吃完饭当然要开始学习啊,青大可正愁招不到我这样的好学生!”

“……”说到这个份上,两人都有些茫然了。

这哪里是平时那个就算没有台阶也要自己滚下台的谢决?

“小谢同学?”朱问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见体温正常反而慌了,“你真睡傻了啊?”

他扒开朱问的爪子,一边吃着烤rou饭一边翻开语文课本开始温习,看着看着又走投无路般翻出了新华字典。

虽然觉得莫名其妙,可热爱学习总归是好事,于是两人不再打扰他,倒也像是受了刺激似的刷起题来。

多亏了谢决小学渣的带动,整个晚自习的学习氛围好到让年级段长严文伟都止不住点头。

“1123…不对不对,1132……”谢决陷入了沉思,水笔在草稿纸上写了又划划了又写,最终只能长叹一声。

他在大二时分明看到过彩票中奖的新闻报道,当时还跟陶辰半开玩笑地背了几遍,怎么这会儿到用时屁也不记得了!

难道就这样和五百万大奖擦肩而过了吗?苍天啊!

“轰隆隆——”

正叫苦不迭的谢决被这突如其来的打雷声吓得一激灵。

朱问转头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啊”了一声,“灼哥没带伞啊。”

于是乎,等正沉迷猜彩票的谢决抬起头时,他才发现周围一圈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干、干嘛?”

“快去吧。”苏锐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谢决咽了咽口水。

虽说他不打算再吊死在江灼这棵树上了,可好歹也是同桌兼室友一场,连个伞都不送的话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谢决喜欢江灼这事儿几乎到了全校人人皆知的地步,就连很多老师都有所耳闻。

原先大多数人都抱着不看好的想法,可时间一久,见多了谢决被甩时可怜兮兮的样子后大家居然还有了点怜悯之心。

以至于现在同学们见他决定去送伞时反而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直到此刻,谢决抱着两把伞站在教室门口用心体会众人的视线时,他才意识到,cao…原来自己一直在被同情着…

“啪——”教室的后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携着雨水打进走廊,他就这么猝不及防被劈头盖脸地砸了一顿。

他咬了咬牙,抹了把脸以后才下楼朝着体艺馆走去。

江南的暴雨总是来的气势汹汹,狂风更是毫无人性,直接带着豆大的雨珠给谢决来了一个360无死角清洗套餐。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穿雨衣呢…

可气的是,等他站在体艺馆门口时,风却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雨水淅沥沥地打在地上。

他随手将湿漉漉的头发往后顺去,而后低头看了看几乎湿透的校服以及一步一个的水脚印,忍不住又在心里暗骂了几句臭江灼,不好好考大学,瞎学什么钢琴,等将来高考失利可有的哭了。

既然湿成了这个样子,他干脆没走进馆内,只站在门口等着江灼。

看这时间,应该也差不多要出来了。

果然,一阵脚步声从里头传来,他立马站直身子转头看去。

然而,来的人并不是江灼,而是一个背着黑色双肩包的少年,他的手上还捧着乐谱,整个人像是踩着雨声一步一涟漪似的朝外走来,最后被雨帘困在他的身旁。

这少年长得不算特别好看,却有着说不出的温润气质。尽管被突如其来的大雨困在一隅也毫不慌乱,指尖则似乎还在回味着琴键的韵味。

“同学…”谢决忍不住出声喊道,等他转过头来时才举起手上的伞,“我借你一把?”

话音刚落,又一道脚步声响了起来,这回倒是江灼没错。

一瞬间,谢决心里咯噔一声,脑子头一回运转的这么迅速。把伞借给这位同学的话,也就是说…自己要和江灼撑同一把回去?

不行不行…

于是谢决赶忙趁着那位同学将伞接走以前死死攥住,而后瞟了瞟他的校牌小声商量道:“林秋屿同学…不如这样…你哪栋楼的?我送你回去吧,也省得你之后再特地跑一趟还伞。”

“谢决!”江灼忽然喊道,惹得门口两人纷纷转头看他。

这时,林秋屿才淡笑道:“我是公立校区的,有点远,麻烦你了。”

谢决赶忙摆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远才好呢,最好出了体艺馆的门就和江灼分道扬镳。

两句话的功夫,江灼也已经走到了门口,微微皱眉将浑身湿透的谢决打量一番后才问道:“等多久了?”

“就那么五六七八分钟吧…”谢决极其敷衍地回道,而后把手上那把还没淋湿的伞递给他,“这把给你。”

接过伞以后,江灼的眼睛便微微眯了起来,眸中隐隐传递出一丝危险的信号。

不能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