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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的轮椅……!”我在他怀里挣扎着,徒劳地将手伸向轮椅的方向。 他抱着我的手臂收得更紧,几乎要将我整个人紧贴上他的胸膛了。 我这人性子不大好,从来都是越不让我做什么我偏偏就越要做什么。谢阆这越不想让我挣扎,却惹来我越来越厉害的蠕动。 就在这九曲水廊上的短短数步,我扭动得如同平生第一回投身入了粪池的白蛆。 “别动了。”谢阆终于忍不住低喝出声。 因为在沙场上领了三年兵的关系,谢阆若真严肃了,那股子不容置疑的将领气息便会无保留地散发出来,极为摄人。胆小如我闻言便浑身一哆嗦,本就浸了水的身子变得更冷。 于是我就乖顺地被抱上了靖远侯府的马车。 将我稳稳放进马车里之后,谢阆也进来,从紧里边拽出了一条毯子,我看见他的侧脸比画上的阎王还冷峻,有些不知所措。 他拿着毯子,长臂环过我,要把我整个裹起来。我终于缓过了神,连忙伸手:“侯爷,我自己来。” 谢阆没理我,继续手上的动作。他将我从头到脚像是裹婴孩似的包了起来。我离他很近,又闻到他身上凉丝丝的草木熏香。 我心口轻轻地一撞。 像是在掩饰似的,我老生常谈:“侯爷我的轮椅还在外面……” “不过是个轮椅,应府难道穷到没有第二副了?”谢阆冷硬地开口。马车上的毯子显然不够长,裹住了我的脑袋就裹不住我的腿,他翻来覆去拽了许多下都不能把我完整地包裹进去,动作有些不耐。 我接过他手里的毯子,想自己试着包裹,嘴上道:“不是应府没有第二副轮椅,只是那是我师兄给我弄来的,回头腿好了我得还他……” 话才说到一半,掌心的毯子又被用力拽走。我一懵,无知无觉地抬头看他。 马车的空间狭小,他身形高大、离我又近,我这样乍地一抬头,正对上他的脸。 他高耸的鼻梁几乎要撞上我的,我能看见他鼻梁上有一颗小小的黑痣。他的眼睫毛浓密卷翘,像是春天里舒展的嫩叶,扑棱棱地挂在眼上,漂亮得不似真人。 我被美色当前激得一阵恍惚。 然后又被谢阆碎冰似的言语瞬间泼醒。 “你是惦记着师兄的轮椅、还是惦记着秦徵?”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清醒过来。我一时不明白他怎么能将我师兄与秦徵扯到一起,可我隐隐能感觉到他似乎在生气。 马车中的旖旎气氛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顿了顿,老实开口:“侯爷,你这话我不明白。” 谢阆坐直身子,不忘将手上的毯子拉紧:“你刚才不是还叫我谢阆?” 这个跳跃程度,谁能接得上话? 我不明所以:“所以你是要治我不敬之罪吗?” 谢阆冷哼一声,确认我身上的毯子的确裹好之后,便掀开马车帘子,对着外面的马车夫道:“去城南别苑。” “不用,麻烦给我送回应府吧。”我赶紧开口。本想想伸出手阻拦,却发现我的身子被毯子缠住。 谢阆看我一眼,似是在警告我不要动,免得弄乱毯子。 他敷衍我一句:“太远了。” 马车夫是侯府的人,自然不能听我的话。我只听见外面马鞭一甩,马儿嘶叫一声,马车便动了起来。 “不算很远的。”我转过头,试图说服谢阆,“侯爷,你方才众目睽睽之下将我抱走本就不好看,若是再将我带回别苑去,就更不合适了。” “合适?”谢阆的凤目微眯,“那镇国公府的小姐众目睽睽之下叫你弟妹就合适了?” 我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应付。 “侯爷你……” “叫别人阿徵,到我就成了侯爷?”他的声音一字字冷下来,似寒风刺骨,在狭窄的马车中呼啸。 我抿唇,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眼:“我与秦徵是多年相交的好友,他与我同岁,我不觉得这样叫他有什么不妥。至于簌簌叫我弟妹的事情,不过是朋友之间的玩笑,侯爷怎么还当真。” “那秦徵与你在水中抱得那么紧,也是玩笑?” 我受不了谢阆阴阳怪气的语气,心口的气也上来:“你明明知道阿徵是为了救我……” “他救了你,难道我没救?”他打断我的话。 我莫名其妙:“这是一回事吗?” 他紧盯着我,眼神黑得沉,看不见眼底的情绪。 我耐着性子开口:“侯爷救我,我自然心怀感激,我给侯爷道谢,”我艰难地给他鞠了个躬,再继续,“可我刚落水时,确实也是阿徵毫不犹豫下水救了我,这事出突然,一时没顾及上男女大防也是人之常情。” 我沉沉呼了口气:“但侯爷连我给他道谢的机会都没留,直接就将我带走,做的的确不大合适。” 谢阆眼神凛冽:“若是我不将你带走,你是不是要跟着他们上镇国公府,坐实了秦簌簌口中的‘弟妹’?” “你怎么还没完了呢?”我也顾不上什么身份不身份的,瞬间火气就上来了,“先不说这就是一句玩笑,侯爷紧抓着不放是不是也太没风度?再说,就算簌簌叫我一声‘弟妹’,不论是真是假,同侯爷你又有什么关系?你爵位再大,总也管不了别人家的婚丧嫁娶吧?” 话说出口,我才意识到不对劲。 年纪越大,胆子也越大——我好像是第一次在谢阆面前发火。 谢阆显然对我的反应亦有瞬间错愕。可这片刻的错愕过后,他目光便再沉了沉,压着嗓音缓缓开口:“是,我没身份管你。” “我只是没想到,不过短短三年,你身边竟多了这么些杂草。” “你什么意思?”听了谢阆的话,我怔愣一瞬。 “当朝首辅的独子给你送药,镇抚司的千户与你外出,镇国公府的少爷舍命救你……你说什么意思?”谢阆的声音越来越冷,“我竟还问你为什么不再给我写信,原是有了更重要的事情。” 我指尖麻了麻。我早知道谢阆不是一个好性子的人,可也许是他这段时间藏得实在太好,我竟然忘了他原本是怎样的冷心冷肺。 我毫无防备。 我用力挣扎着扯开身上的毯子,伸手掀开车帘,避开对视:“我不想与你说这些,你快叫车夫停下,我要上镇国公府的马车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