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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一开始便知情。”皇帝淡淡地说道,缓缓走到一旁的窗,看向有些灰蒙蒙的天色。一群鸟儿从天空纷纷飞过,整个天都笼罩着阴影,颇有风雨欲来之兆。

    “先皇虽受其蒙骗,可朕从小在外长大,早已看清了不少事物。宫墙内始终太狭隘,模糊了人的视野。”顿了下,目光倏地冷了冷,“姚獬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皆在朕的预料之下。如今时机已成熟,朕希望龚将军可以助朕一臂之力。”

    龚甄正色道:“陛下且说,微臣早已着手处理姚丞相之事。”

    皇帝愣了一下,转过身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将军怎会……”

    “并非是微臣的主意。”龚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小女的主意。”

    自打龚凌逃家后,龚甄许久未说出自家闺女这种话,通常他都选择沉默以对,然儿此时面对的是九五之尊,不可含糊其辞,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说出其词。

    眼神不自觉地飘忽,却忽略了皇帝眸中一闪而过的不明笑意。

    “那将军准备得如何了?”

    龚甄闻言,把至今为止所有事都禀报了,连同姚伏城一事也一并相告。

    皇帝听到姚伏城的名字时,拧起了眉头,“姚伏城?”

    龚甄点头,“是,听说是前姚相的儿子。”

    “将军何以识得其人?我记得那个姚家早已诛九族了,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龚甄慌神了下,冷汗直冒。毕竟这事主要是龚凌负责,有关姚伏城的事,他自身也了解得不多。不过在官场上混那么久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还是知道的。

    “并非是我识得,而是小女因缘际会遇到的。至于陛下所说的漏网之鱼,微臣认为……”龚甄犹豫了下,才把话说完,“是上天给我们留的一张好牌,也是让我们有机会弥补错误。”

    皇帝沉吟了下,淡淡地应了一声,“也好,省得朕还得多费心力去找罪证,若是那姚伏城可成为朕的刀刃,朕也是可以赦免他的罪。”

    两人又详谈了不少事情,把所有计划都安排妥当。

    眼看谈得差不多了,皇帝便起身,“既然龚将军早已有所准备,那朕也轻松了不少。待时机一到,还请龚将军完成朕所派的任务。”

    龚甄行礼,“微臣遵旨。”

    说完,便目送皇帝悄然离去。

    看来京城真是要变天了。他在心中叹气道。

    姚家不仅在官场上有所“作为”,在“商”之上也有所动作。

    此时,远在姑陵的某家米行,外头挤着一群嗔目切齿的人,个个骂骂咧咧。

    “还我女儿命来!”

    “就是!赔钱!你们卖的东西吃死人了!”

    即便面对滔天怒火,那米行的伙计仍然一脸冷漠,事不关己。终于,等外头那些人骂累了,他才悠悠开口道:“你们有何证据可以证明是我们家的米害死人的?”

    语气全是轻蔑傲气,越发火上浇油。

    其中有一人出声道:“我家就只吃你们家的米,难不成还会有错?”

    其余的人看着有人出头了,便也跟着附和。

    那伙计冷哼一声,不屑道:“即便是我们家的米有问题又如何?你们可知我们背后那位大人是谁吗?”

    “谁管你背后那位是谁!还不赶紧地赔钱!”有人耐心已尽,不想与他多说太多,便推了他一把。

    那伙计扯了扯嘴角,哼笑道:“我们背后那位可是姚丞相,你们尽管骂,到时候姚丞相为我们做主,看你们能讨到什么好的。”

    说着,还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自己方才被碰到的衣角,似是嫌弃方才那人肮脏。

    外头的人虽仍火冒三仗,可这时便是看谁后台硬,显然他们都是比不过这米行的后台,最终只能愤愤离去。

    未料方才出头的那人仍然站着不动,仿佛要和其抵抗到底。他一脸倔强,“我家都死了人了,难道还会怕你吗?大不了就是一死,好让我去找我女儿相聚。”

    “你!”那伙计没料到会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一时被气得语塞。

    那人继续说道:“你们的米是假米吧?劣等米高价出售,这是罔顾道德!”

    那伙计哼了一声,“是真是假又如何?我们丞相大人必须靠着咱们的生意,好完成大业,哪还会管你们死活?再说了,你们不也吃得尽兴?那么多年来,我们米行的客源仍然源源不绝。”

    说到此,随即嗤笑了声,总结了一句话,“总归是你们只能倚赖我们的米粮才能存活。”

    原成想那人会被此番话说得歇菜,却不成想其忽然笑了一声,随后举起手,朝后头勾了勾,“你们都听到了吧?”

    随着此番话而来的是,一群穿着乌衣的官兵蜂涌而至,把整个米行围起来。

    那伙计终于是慌了,他抖着声,“你们要做什么?”

    无人回应,只有方才那人在这紧张的情况下,冷声命令道:“把里面的人都给我拿下。”

    “是。”随后,好几名官兵闯进了米行,把里头的人一个个押走。

    那伙计不服输地嘴硬道:“你们不能这样做,丞相大人知道会让你们通通吃不完兜着走。”

    “哦?”那人轻掀眼皮,神态漫不经心,“那我拭目以待。倒是你们,如此侮蔑丞相大人,他可知道?”

    “我们怎么侮蔑丞相大人了?”

    “姚丞相乃朝堂之上除皇帝外,最有权势之人,你觉得我会信他在这儿开家米行吗?”

    那伙计语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下套了。不管是不是姚臣相在后头掌控,他们这些人都不过是个棋子,情势不对,便可立即丢弃。

    最终,那伙计只能一脸灰败地乖乖跟人走了。

    京城。

    苏芩在外头晃悠,姑陵的事便忽然传进了她的耳朵,她竖起耳朵认真听了起来。

    听完之后,她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没想到竟然有人真敢卖假米,这不是作死吗?”不管有没有吃死人,都是知法犯法,被抓到便会视为谋杀罪,这是要砍头的。

    叹了口气,便摇着头走回龚府,想立马和龚凌说这件事。

    然而,足不出户的龚凌反而比她更早知道这事。

    “我知。”龚凌慵懒地掀起眼睑,“那米行的事是计划的第一步。”

    苏芩闻言,来兴了,连忙坐到他身旁,问道:“什么计划?”

    龚凌极为顺手地搂住了她,“不是说了,要推翻姚丞相?”

    苏芩点了点头,“然后呢?这与米行又有何关系?”

    龚凌嗤笑一声,“那米行便是姚家人的产业。”

    “这有何问题?”士官在外地行商实属正常之举,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刮大风来的,不多从别的渠道赚点钱,何以养得起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