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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终于抓住一闪即逝的灵感一般。 纪繁音想要过去看看他究竟画出了什么时,白昼就跟保护什么大宝贝似的一下把画护进了怀里:“不许看!” “就看一眼。” “一眼也不许看!”白昼打死不放手,面颊染红,“你自己去照镜子啊!不就看得到了吗!” 他嘴上恶声恶气,但从态度到用词都比从前和善了太多。 多多少少在和纪繁音的相处中学会了一点对他人的尊重。 “好嘛不看就不看。”纪繁音低头看了看时间,“画完了吗?” “纪繁音,你还没下班!”白昼对她这个动作简直有心理阴影,立刻警告,“别想提前回家——你回去坐着。” 纪繁音不和他计较,回到被画者的椅子上磨最后几分钟的洋工。 见她确实转身离开走远,白昼才把抱在怀里的画架松开,又凝神看油画里的人。 这幅画的背景根本不是画室。 画布里的女人既不坐在那张小板凳上,与作画者也没有距离感。 画的视角就好像坐在画中人身旁、用眼神描绘她一般,日光从她的正面照来,给她的全身柔和地染上一层金色。 白昼却还没给这个人物画上五官表情。 他清楚地记得那天爱琴海边和纪繁音的对话,也记得纪繁音对海平面刚刚升起的旭日许愿时微微弯起的嘴角。 她说她对太阳许愿能让小时候的白昼笑一笑。 但如果只将那时的场景重现出来,就和被放在他钱包里的大头贴一样,只不过是黄粱一梦、海市蜃楼。 他想要的关注偏爱不是来自不存在的定制女友,而是来自纪繁音。 可白昼不敢说出口。 不能在他对纪繁音做过的那所有事情以后,轻轻松松地当作一切都没发生。 不能在他都对纪繁音所扮演的“纪欣欣”表白过以后,还能和宋时遇一样坦然不要脸地说自己“移情别恋”。 白昼要脸,更怕纪繁音就和对待宋时遇一样,干脆利落地切断和他之前的所有联系。 他宁愿再苟一苟。 直到九点离开画室时,白昼还是将油画里女人的面孔留了白。 为了防止纪繁音看见画的内容,白昼谨慎地把画寄存在了画室里,要求单独妥善保存,不得公开。 他不经意地问纪繁音:“明天你也去参加订婚仪式?” “去。”纪繁音懒洋洋地说。 白昼从画室前台的镭射彩色玻璃上偷瞥纪繁音的倒影。 她一旦脱离了营业状态,即使身上的衣服不换,浑身的气场也完全和之前不是一回事了。 白昼觉得特别神奇。 很久以前他能分辨得出纪欣欣和纪繁音,是因为两人气质相差太大,后者又基本不露脸;而现在他又开始能轻松地分辨这两个人,却只需要依靠气质这一个区别。 “那明天吃了午饭一起过去,我送你。”白昼鬼使神差地说。 纪繁音头也不抬,不给余地直截了当地拒绝:“机车?冷。” “我买车了!”白昼顿时昂首挺胸。 自从那天纪繁音说他的机车太冷,他立刻火速去考小汽车驾照买了车。 纪繁音轻挑眉梢。 白昼琢磨不准纪繁音的情绪,但他觉得那有点像是听见小孩打滚耍赖的。 “你跟我,一起去纪欣欣的订婚仪式?”纪繁音重复了一遍他的提议,“白昼,你知道别人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吗?” 白昼沉默两秒,找了个符合自己之前人设的回答:“他们怎么想关我屁事?” 纪繁音朝他看了一眼。 白昼特别自觉地纠正自己的脏话:“……他们怎么想关我什么事?” 改完了他又开始深思:我为什么这么自觉这么文明? “那明天我搭个顺风车。”纪繁音说。 “哦!”白昼立刻把刚才觉得有点不对劲的思绪给扔了。 …… 三月十二日如期而至,一大早就开始绵绵细雨,纪繁音正要出门时,接到了纪母的电话。 她焦急地问:“音音,你到哪里了?” “嗯?” “今天是欣欣订婚的日子,你不应该早点过来吗?”纪母诧异道,“再怎么和家里不联系,亲meimei的大日子你也不来?还等着你来帮忙招待客人呢。” 纪繁音用比她还惊讶的声音说:“我都忘了。我好像只收到了新郎那边的请帖,新娘这边没有人邀请我啊。” 无论纪父还是纪母,在上次的尴尬会面之后就从纪繁音的生活中消失了。 纪欣欣不给纪繁音发请帖是情有可原,但这两位实在是没有什么借口。 “这还要给你发请帖?!” “我有事要忙,下午再过来。”纪繁音看了看门外的天气,回身带了一把长柄伞。 “你忙什么?什么事情有亲meimei订婚重要?”纪母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生气了,“我不管,你要是不立刻赶过来,以后你需要家里帮忙的时候,也别指望我们会帮你!” 纪繁音淡定地问:“我接下来的行程一千两百万,赶过去也可以,家里帮我补上这笔损失和违约金?” 纪母又气又急:“你说什么胡话!什么一千两百万!你拿命去换一千二百万?” “我不用你们帮我,今天去订婚仪式也不是因为纪欣欣是我的家人。”纪繁音到了一楼,撑伞往外走,“对了,替我和厉先生也说一声订婚快乐,谢谢他给我的请帖。” “纪繁音!”纪母直呼她的大名,“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不听爸妈的话了?” 纪繁音轻笑:“是啊。” 纪母气得倒抽一口冷气,而纪繁音在她再度开口之前就直接把电话掐断了。 纪父纪母虽然给情感给得扣扣索索,但多少有一点是一点。 主要是纪繁音也看他们很不爽。 这对父母习惯了钻空子、走人情、借东风,也在什么事情上都喜欢糊弄着敷衍过去,是特别常见的那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人。 所以会哭会闹的孩子在他们面前才有糖吃。 不会哭不会闹选择忍的那一个,便理所当然地忍下去。 如果这对夫妻能再敏锐一点、合格一点,或许她们本该拥有的是两个聪明伶俐、在不同的方向有着自己优势的双胞胎女儿。 而不是现在这样。 坐到网约车上之后,纪繁音打开手机刷了一下微信,本来想看看订婚现场的热闹,却先发现了一个新的好友申请。 对方的名字叫Yuuki。 纪繁音想了一会儿才回忆起来这个人是谁。 那是程琳,一个似乎对纪欣欣纪繁音两姐妹都抱着很糟糕态度的女同窗。 ☆、第77章 二更 程琳的好友申请里什么